上海方艙(圖片來源:微信圖片)
【看中國2022年4月20日訊】上海市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4月16日發布《上海市工業企業復工復產疫情防控指引》。要求部分重點行業的企業復工復產。從3月下旬開始,上海市的兩千多萬常住居民已經經歷長達幾十天的嚴格封城,一些市民日常物資供應得不到保證,醫療藥品短缺更是給需要救治的患者造成大量悲劇。上海市民目前沒有接到解封的確切日期通知,憤怒、不滿、焦急以及對病毒的恐懼,已經嚴重影響到他們的日常生活。
上海市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發布的《上海市工業企業復工復產疫情防控指引(第一版)》說,各區政府和街鎮、園區要積極支持企業復工復產,要求企業在「落實閉環管理」,「確保風險可控」的前提下,有力有序有效推動復工復產。同時出臺的是一份包含666家重點企業在內的「白名單」,指示集中資源優先保障集成電路、汽車製造、裝備製造、生物醫藥等重點行業的企業復工復產。
「我估計這次汲取教訓夠大的了」,曾任世界衛生組織顧問的徐先生(應本人要求隱去真實姓名)告訴本臺記者,他注意到了有關復工復產的消息發布:「經過這段時間大夥兒意見也很大。吃不上飯,有些不願意遵守規定的,造成的負面影響很大。所以我估計在調節。」
從3月底浦東封城到隨後跟上的浦西,絕大部分上海市民已經過了至少三週的封閉隔離生活。除了搶菜難和醫藥醫療短缺,很多市民也難以忍受足不出戶帶來的心理上的焦躁甚至抑鬱。
「會增加社會的抑鬱的患者,好些人的精神會出問題,這肯定的」,徐先生這樣表示。他說:「心理學家,搞精神衛生的肯定是想(考慮這些問題)的。不過他們不是決策者,他們是社會的服務者。領導幹部不會去考慮這個的。一般的專家也不會考慮這個的。」
上海警察控制進入浦東區車輛(圖片來源:HECTOR RETAMAL)
足不出戶和外界隔離的生活讓市民崩潰
家住浦西長寧區某居民小區的白領王女士告訴本臺記者,雖然現在吃的還能保證,但是自己精神上感到非常的痛苦。
她說:「我覺得每天我自己的痛苦也很真實,就坐在那裡憋得不行。我從來沒有這麼久沒跟真人交流過或者出去過。這次對我的衝擊其實挺大的。原來我都不想出國,這次恨不得第一時間飛到國外去,再也不想回來了。」
另外一位家住浦東某小區的李女士,因為剛從海外回國,按防疫規定已經隔離了3週,現在接著繼續在家隔離,已經快一個月了。她告訴本臺記者:「我天天關在家裡人都要瘋了,太難受了,我都開始打手游了。」
李女士居住的小區,現在每天都有新增陽性。按照上海的規定,每個小區一旦發現新增陽性,小區的隔離天數就從當天開始往後加14天。
李女士說:「每天都有新增,我對門今天也陽了,看起來要全軍覆沒的樣子,我都不數那個了。我們小區一堆陽性都轉不出去,現在沒地方了。」
按照上海市目前執行的「三區管控」制度,居民住宅小區按照該小區內發現的新冠病人的病例數量,從程度輕重劃分為「封控區」、「管控區」和「防範區」。其中「封控區」管理最嚴,要求實行「封閉隔離、足不出戶、服務上門、嚴格實施居家隔離管控措施」;「管控區」相對寬鬆,居民可以出樓但是不出小區,也嚴禁人群聚集;「防範區」為最低級別,相對自由,但是也要受到嚴格的出入管理。
作為中國第一大城市,上海擁有2500萬人口和上萬個大小不一的住宅小區,在現實生活中要嚴格按照三區的標準來執行精準管控並非易事。
家住浦東某小區的全職媽媽宋女士,小區內有一千多戶居民,雖然目前多輪檢測都是全陰,他們並沒有享受到「防範區」的走動自由。
宋女士告訴本臺記者:「我們是防範區,但是因為周圍封控小區太多,疫情嚴重,就直接提級管理,變成管控區。最悲催的是,浦東疫情重災區就在旁邊,然後我們整個被拖累。」
宋女士目前還可以帶著兩個孩子和老人下樓散步,但是不能出小區。她說:「從開始的解解封封,到3月28日的封控,然後說4月1號解封,後面每到一個承諾的日期都有新的循環,每一天都是循環的第一天,我已經麻木了。」
不確定的未來和無休止的爭論
家住長寧區的上海姑娘葉子,和父親一起被隔離在家已經二十二天。葉子告訴本臺記者,她所在的小區還算幸運,居委會和志願者運轉都算正常。雖然她自己從來沒在任何平台上搶菜成功過,還是通過團購和社區派送儲備了足夠的糧食。
她說:「最開始那個禮拜物資有點緊張。哪怕手裡屯了一週的東西,或者超過一週的東西,還是有一種很害怕一週之後沒有東西吃那種感覺。但是這兩天感覺物流確實有一點恢復。」
葉子所在的小區有明確分工的志願者,她自己就負責測核酸的時候幫助大家掃碼,這也是她可以下樓的時刻。葉子說,她感受到了周圍的鄰居現在對病毒的極度恐懼:如果小區裡有人因為陽性被運出,大家就會互相通知,退避三舍。
她說:「大家對這個東西的恐懼還是非常大,包括我們做核酸的時候。有些人,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自己不想去方艙,做核酸的時候他也會下來做,但是每走一步都要拿著一個消毒的,狂噴狂噴,我掃他碼他也要噴我,醫生給他做他也要噴醫生。」
「還好我不是領導,我要是領導現在腦仁已經炸裂了」,葉子說,她身邊的人一直為了到底執行什麼政策最好而爭吵不休。「上海直到現在為止,雖然口頭上一直說要清零,但是我身邊的每一個群,每一個有活人的群,除了團購以外,都在吵,到底要不要清零,要不要共存。都是吵到群裡面恨不得罵爹罵娘的地步。」
葉子說,雖然大家已經知道,奧密克戎的重症率非常低,但是當陽性病例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哪怕主張共存的人,還是會害怕。她說:「中國人對於疾病是非常害怕那種,哪怕我們感冒都要去醫院,而且要去好的醫院,三甲醫院。就是對疾病本身就恐懼,從小就培養出來了。對疾病就是恐懼的,哪怕知道這些理論知識,該恐懼的時候還是會恐懼。」
對此,衛生專家徐先生認為公共宣傳負有很大責任:「在媒體傳播上,一定不要傳播這些唬人的心理恐怖的這些東西。其實,好多媒體,有意無意的,為了強調疫情的重要性,但是同時把這個疫情也誇大了。給人們造成心理壓力很大。」
他認為,當初武漢是因為不知道病毒的輕重,所以封城確實有效,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你看自媒體訪問的那些,呆在(方艙)裡面的基本上都沒有事啊,是不是。都是一些渾身疼啊,輕症的。嗓子疼啊,過一兩天沒事了。你何必圈著他呢。」
徐先生說:「現在因為對官員的追責強調的比較厲害。上海本來一開始是不想封的。但是後來強令給封。實際上上海是不同意的。但是後來還是楞給封了。所以各地都看上海,好,那我們要不封的話,將來有什麼事,他們這些幹部也承擔不起責任。所以只能是層層加碼唄。」
同在長寧區的王女士告訴本臺記者,她們小區的志願者逐漸消失了。她說:「你知道現在的問題是什麼嗎,就是沒有志願者了。一開始第一週是有志願者的,但是到了十天之後,志願者都受不了了。我們小區的志願者一開始都睡在外面的板凳上,沒地方給他們嘛。他們24小時待命。就前天開始就沒有人了。沒有人幫你拿物資,居委會也不送,全得靠自己。」
王女士說:「我們睡在長椅上的大哥是從東北來的。他現在也沒有工作,然後也不想回東北老家,就報名到這個小區來看著。但是也不給他錢,就是給他很多方便麵和火腿腸。小區自己的居民也有當志願者的,但是居民到後來也越來越害怕,覺得天天陽性怎麼越來越多啊。就鬱悶了,就大家都不當志願者了。現在我不出門,如果出門晃,一定會被保安罵回來。」
王女士告訴本臺記者,她早就放棄了平臺搶菜:「搶不到,大部分時間搶不到。現在已經開始有不少人偷菜了。就像我們小區偷菜,丟的挺嚴重的。因為大家怕感染,都不是第一時間下去拿,去的時候都找不著自己點的東西了。人性的這個惡,在封了一段時間之後都冒出來了。」
家住浦東的北京人王先生,已經被封超過30天。平時吃素的他對食物需求量不大,所以倒也不擔心物資的短缺。他告訴本臺記者:「因為我吃的少,需求少,所以還好解決。另外就是,我不是那麼幸運,沒有在平台上搶單成功過,所以我是基本上跟小區或者跟樓裡鄰居做團購,跟他們一起買東西。再有就是政府免費發的東西,這些絕對滿足我的所有需求。」
王先生總的來說心態還比較平和,但是看到一些缺醫少藥的老人孤立無援的時候他感到很難過。「只有看到網上這些流傳出來的這些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視頻啊,故事的時候,真的會比較沮喪。有時候會非常生氣,憤怒和憂傷。不知道現在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王先生說,從這次疫情和封控中,是鄰居還有工作人員的關懷和幫助,讓他覺得內心非常感動。「身邊的這些可愛的,勇敢的,非常無私的,樂於助人的上海人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和美好的印象。」
針對幾千萬市民因為被隔離帶來的各種問題,一些上海市民自發創建了一個名為「稻候er」的救助網站,讓上海需要幫助的人通過網站發布所需幫助的信息。截止到4月18日,該網站已經蒐集了一共335頁,按照「重病」、「疾病」、「物資」和「其他」四大類共計5574條求助信息。其中超過一半的信息為「重病」(96頁)和「疾病」(107頁)。
在4月18日一條標注為紅色「極緊急」的求助信息上,位於青浦區的顧女士求救說:「朋友自殺身亡,他外地的父母要趕過來處理身後事」;另一條長寧區的網友發布說「新冠陽性,帕金森不能動,全身僵硬了」;浦東新區的一位居民4月17日發了一條只有四個字的求助信息:「孕婦,臨產」。
「稻候er」的網站寫道:「我們是一群響應政府號召、封控在家的普通人,我們聽到看到身邊人的需求,我們力所能及施加幫助,我們不計報酬,我們只希望上海會盡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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