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杜黃裳等官员為國家為公義九死而無悔,對於個人的名利榮辱淡然處之。(繪圖:志清/看中國)
唐代的政治家也多是書法家和文學家,只因這樣的取仕標準,沒兩把刷子,是拿不下來的。誠如《容齋隨筆》所言:「既以書為藝,故唐人無不工楷法,以判為貴,故無不習熟。而判語必駢儷,今所傳《精鳳髓判》及《白樂天集・甲乙判》是也。自朝廷至縣邑,莫不皆然,非讀書散文不可也。宰臣每啟擬一事,亦必偶數十語,今鄭畋茌語、堂判猶存。」中唐之後,隨著科舉制的日漸完善,以風度、書法和文章取仕漸漸成為主流,這在名列百官之首的宰相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多善屬文工書,優雅從容,溫柔敦厚的士大夫品派,儼然成型,是之謂宰相風度,尤以元和諸相為最。
據唐人筆記《幽閑鼓吹》記載,侍郎潘炎的妻子一次宴請兒子的同僚,遍閱諸人,獨問:「末座慘綠少年何人也?」曰:「補闕杜黃裳。」潘夫人不禁讚嘆:「此人氣質大異常人,將來必然成為一代名相。」此後,人們便以慘綠少年作為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子的代稱。
時光荏苒,昔日的翩翩少年杜黃裳果然榮登宰甫,一反過去朝廷對藩鎮的軟弱姑息,力主「以法度整頓諸侯」,在不長時間內即討平西川、夏綏諸處叛亂,令唐之威令,幾於復振,元和中興,以此為始。
唐之藩鎮割據,自代宗時形成,德宗發動平藩之戰,反引發朱泚之亂,此後朝廷對藩鎮一味姑息,有求必應。憲宗元和年間,西川節度使韋皋病逝,部將劉闢作亂,滿朝文武都以西蜀險固,不宜生事,準備依舊例予以承認,唯獨一介書生杜黃裳強烈反對,堅請討除。他舉薦高崇文為帥,又奏請不再讓宦官做監軍,使高崇文得以放手施為,鹿頭山八戰八勝,活捉劉辟,平定西川。這次勝利,極大地鼓舞了士氣人心,於是奏請剪平藩鎮,還政中央,整肅朝綱,紀律風氣,為之一張。史稱杜黃裳通達權變,有王佐大略,雖為相日短,比不上裴度的政績彪炳,也沒有武元衡那樣悲壯的結局,故此可能給人印象不深,然正是在他的主持下,朝廷不再對藩鎮妥協退讓,誠為開風氣之先的一代賢相。
然而和他政治上的強硬立場相反,生活中的杜黃裳雅澹寬仁。一次生病,庸醫誤診,將他整治得死去活來,別說是高官顯宦,就算一般老百姓,拔錯一顆牙恐怕也會氣得當場跳起來,何況像他那樣給治丟了半條命的。杜黃裳卻仍是一以貫之的淡然處之,始終不曾責罵加罪,可見他的修養和德行。
然而今天我們談起宰相風度,不僅僅在於他們面目的俊秀,風度的優雅,更在於他們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那鐵石般的意志和寬厚的心胸。為國家、為公義,一往無前,九死而無悔,對於個人的名利榮辱,卻是淡然處之,毫不縈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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