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長青:「例外」美國與法德俄中日的不同(圖)
自由女神像(圖片來源:Pixabay/公有領域)
【看中國2020年6月10日訊】面對疫情災難,全球很多國家都把人「囚禁」在家不得隨便外出、上班等。對此美國很多人上街抗議,要求解禁,甚至告到法院,指控政府迫使人民在家是剝奪自由、違背憲法。
為什麼世界其它大國的民眾,都沒像美國人這樣強烈反應?這就涉及到美國的獨特歷史和價值傳統,用法國學者托克維爾發明的詞和定論:美國是例外的(American Exceptionalism),即美國的獨特性,無國能比。
例外在哪裡?主要是美國人更看重自由、更重視個體權利、更抗拒國家干預、更警惕政府權力。這四個「更」把美國和世界分野。一篇短文難盡其詳,這裡只把美國與法德俄中日等五國做個簡單比較,來看「例外」美國的歷史和價值取向的獨特性。
法國大革命開了暴力先河
我們先來看法國。法國可謂近代暴力的濫觴。那場以斷頭臺為標誌的法國大革命,開了以群體名義濫殺無辜、血腥屠殺的先河。法國人當時雖然也喊自由平等博愛,但那是表面,因為大革命的領軍者羅伯斯庇爾信奉的是法國極左知識份子盧梭的「公意」(General will)高於一切。什麼是公意?就是誰拿到權力,誰就可以用人民名義、公眾利益等口號,做任何事情,包括把任何人送上斷頭臺。後來的共產革命,無論列寧的俄國,毛的中國,還是波爾布特的柬埔寨,都是這種模式,以人民的名義,革命的名義,濫殺無辜。列寧曾說,俄國革命是法國大革命的繼續。這種革命的本質是以群體主義(Collectivism)踐踏個人,摧毀文明的核心價值「個體主義」(Individualism),建立極權社會。
直到今天,法國知識份子還在紀念(懷念)那場血腥的法國大革命。海灣戰爭時的法國外交部長,還在其辦公室高挂拿破崙畫像,而那個自我加冕的皇帝,是靠繼承法國大革命那種暴力殺戮而獲得權力的。法國的這種群體主義的歷史文化至今影響並熏陶著無數左派。
法國德國的直接受害國是俄羅斯
歐洲的另一大國德國,一國就發動兩次世界大戰,也與這個國家的知識份子有直接關係。波普爾在《開放社會及其敵人》中主要痛批三個禍害人類的知識份子:柏拉圖、黑格爾、馬克思,後兩位都是德國人。馬克思主義毒害世界人所共知,而黑格爾是給馬克思主義提供根基的烏托邦空想雜耍者。他的所謂歷史決定論、本質論、人類規律等,本質都是群體主義、國家主義,是個體主義的對立面。後來的海德格爾等德國知識份子竟淪落到支持希特勒,參迦納粹,其群體主義思維為第三帝國提供了理論基礎。所以德國的軍國主義不是憑空而降,而是德國思想文化的一個結果。
法德這種歷史文化的直接受害者就是俄國。在列寧的十月革命之前,俄國知識份子中就已普遍有均貧富、平等至上(而不是個人權利和自由)、盲目讚美農民等傾向。當時俄國的兩大派知識份子(守舊派和親西方派)大同小異。守舊派強調斯拉夫主義(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為代表,其實質是民族主義),西化派推崇的是西方左派的社會主義思潮(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等為代表,本質是剝奪個人權利)。這兩大派的代表性人物們,很多都會法語和德語,這是當時俄國知識人的時尚,於是他們從法國和德國的文化思想中吸取了群體主義思維,為後來的共產革命提供了思想溫床。即使進入21世紀,俄國的民主之路仍步履艱難,這和俄羅斯傳統有相當關係。研究俄國的美國資深專家派普斯(Richard Pipes)認為,共產革命在俄國歷史文化中有深深的根基。
中日都被法德俄群體主義毒害
中國是俄國革命的外部最大受害者。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馬列主義,不僅因中國與俄國接壤,而且兩國都群體主義歷史悠久,俄國是沙皇,中國是皇朝。所以中國知識份子與俄國革命一拍即合,因有同樣土壤,同樣激情有餘、理智(智慧)不足的知識份子群。毛澤東可謂列寧斯大林的結合體,只不過他的共產革命更血腥、幾乎是照搬列寧斯大林,連原創能力都沒有。蔣介石雖然反共,但也是國家主義、群體主義思路,雖被更大的獨裁者打到臺灣,但他到死都是專制。今天中國仍是共產黨統治,按派普斯的思路,當然與歷史文化傳統有關。但是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蘇聯,沒有十月革命,中國知識份子是不是就一定選擇共產主義?沒有必然,蔣介石的國民政府就是一個選擇,起碼可避免血腥的共產統治。
亞洲的日本雖然沒被共產統治,並有明治維新的改革,但其歷史轉折點的「脫亞入歐」則有對有錯:福澤諭吉們要脫亞(主要是脫離中國儒家文化)引進西方思想文化的思路是對的,但「入歐」卻入錯了,錯在沒入英美思想體系,卻把德國、法國思維模式和體制當作了樣板,找錯了老師。日本後來侵略中國和其它亞洲國家,和納粹德國等結盟成軸心國的情形,是明治維新找錯樣板的直接結果。也就是說,是明治維新中錯誤的一面,孕育了日本軍國主義的惡果。日本當年找的老師德國和法國,在思想領域、文化傳統中有強烈的民族主義、國家主義傾向,而不是英美的個人主義,不是把個體自由和個人權利視為最高價值。後來日本成為民主國家,完全是在美軍佔領下完成的,是「脫亞入美」、美式憲政民主和個體主義價值造就了今天這個亞洲民主典範的日本。
美國親英國、拒法國的智慧選擇
與上述五國相比,美國沒有走過這種群體主義、更沒有過暴力和共產統治。這與美國的歷史文化有直接關係。美國獨立後就有兩大政治勢力的較量,後來演變成美國現在左、右派的民主黨與共和黨。民主黨前身的傑弗遜、麥迪遜,尤其是《常識》作者潘恩等,非常推崇法國大革命,強調大眾民主與平等。麥迪遜對資本主義自由經濟的攻擊,邏輯調子都頗像今天極左的社會主義分子桑德斯。但美國慶幸的是有華盛頓、亞當斯、漢米爾頓等保守派,他們都傾向英國(保守主義傳統、紳士淑女文化、宗教信仰、捍衛憲政、程序)。當時領軍打贏獨立戰爭的華盛頓總統有巨大聲望(傑弗遜們沒法相比),再加上財政部長漢密爾頓很有幹才又非常親英,所以親英派佔上風,傑弗遜們的法國思路沒有多大市場。雖然後來傑弗遜和麥迪遜都當上總統,但華盛頓、亞當斯,尤其漢密爾頓幫助建立的資本主義體系架構(股票市場,中央銀行,海關,自由經濟,強大國防等)都已確立,他們也很難改變。而傑弗遜後來瞭解到更多法國大革命的殘暴,也朝向較溫和的麥迪森,不那麼熱衷法國了。
對今天這個獨特的美國做出最大貢獻的是華盛頓、漢密爾頓,他倆可謂力挽狂瀾,在美利堅立國之際,確立以英國為楷模的價值坐標。有人說美國歷史太短,才二百多年,但其實美國的傳統是從歷史悠久的英國傳承過來(再加上自己的創新)。英國最早(13世紀,中國宋朝時)就有大憲章,強調君主立憲,依法治國。後來英國思想家洛克提出個人三大權利、亞當.斯密倡導自由經濟等都為美國提供了理論基礎。美國憲法的主要精神(限制政府權力、保護個人權利)幾乎是照搬了洛克的三大權利說。這些奠定了美國人民更看重個人自由、更重視個體權利的歷史文化傳統。
至今仍令人驚奇的是,剛與英國打了艱難一戰獲得獨立,美國先賢竟要親英國、拒法國(是法國幫助了美國獨立),說明他們對英法兩種價值理念的不同有非常清晰的認知,並做出了堅定選擇,這是大智慧!這種智慧不僅奠定了偉大美國,也因美國領銜自由世界而造福全人類。有這種美國歷史傳統(更是價值),才有了美國的例外(獨一無二),才有今天美國人對疫情處理的反應跟其它各國不同。
2020年5月20日於美國
——原載臺灣《看》雜誌2020年6月號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