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香港市民悼念李文亮醫生(圖片來源:Anthony Kwan/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0年2月8日訊】李文亮醫生去世了。這是一位眼科醫生,去世的時候年僅35歲。如果要簡述他的人生,那麼在他人生中的最後兩個月,發生了這樣一些事情。
他發現有一些病人患上了肺炎,並且提示群裡的朋友們,出現了和當年SARS類似的傳染性肺炎;
他被公安機關訓誡,說他的行為是在造謠,是在傷害這個世界。
他回到醫院,在抗擊肺炎的_線工作,最後死於肺炎。
沒有什麼,比生命本身更能回擊謠言的指控。但也沒有什麼代價,比生命本身更大了。
我們感到憤怒,因為他受到的冤屈只能用生命來洗刷。我們感到憤怒,因為他用生命發出的螯告本來應該讓很多人免於死亡。我們感到憤怒,因為我們發現哪怕神通廣大穿越時光,我們可能也無法阻止這場浩劫。
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而現在,李文亮死了,吹哨人的哨音什麼都沒有拯救。這是教科書般的劇情設計,值得每一個災難片導演借鑒致敬。
我們都喜歡看災難片,但我們都不想活在災難片裡。李文亮的死就像一個驚嘆號,提醒我們,這部災難片正在上演。
李文亮醫生,是任何一個時代都稀缺的吹哨人。他們未必天生就是英雄,甚至也未能真正創下功業,但他們在面臨危機的時候,選擇了吹響手裡的哨子,哪怕吵醒整座誠可能會帶來嚴重的後果。
確切地說,在這個時代,吹哨人比任何時候都要稀缺。我們看上去擁有了發達的自媒體,但我們也擁有了更加發達的審查、攔截屏蔽、封禁系統。對了,這個時代還比任何時候都擁有更多顧全大局、對大局無限信任的群眾。
他們抬起眼鏡,望著滾滾而來的暴風,慢條斯理地沏上一壺茶,優雅地說:「不用擔心,那吹哨人說我們會被龍捲風襲擊,可政府並沒有宣布過會刮龍捲風。」
直到暴風過後死傷狼藉,他們從廢墟裡站起身,抖抖破掉的眼鏡,拿起茶杯,繼續優雅地說:」吹哨人說錯了,不是龍捲風,而是颱風。所以吹哨人並不是英雄。」
吹哨人就是這麼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它不是一個職業,因為哨子隨時可能落到每一個人的頭上。吹哨人死了,但我們要把哨子保護好。儘管這麼做越來越困難。相信我,你們將很難在傳統媒體上看到關於他的大篇幅新聞,儘管任何一家傳統媒體按新聞操作的規範,都應該關注這個事件。你們會發現,這件事情的熱度永遠只會在自媒體平台上流傳,而且李文亮這三個字會逐漸敏感化——你不會
打不出他的名字,你只會發現,有他名字的文章,閱讀量總是很少。
吹哨人死了,但我們要把哨子保護好。記住,謠言的核心永遠是「惡意」。如果只有百分之百正確的言語才不算謠言’那就意味著沒有人有說話的權力。
世界上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一切細節,其他人所說出的「真話」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真實。甚至就連李醫生的死訊,直到現在都還有不同的說法、不同的細節——有人說已經去世,有人說還在搶救;有人說他的妻子也命在旦夕,有人說他的妻子現在沒事……就這麼一件並不大、並不難查證的事情尚且未必能有統一口徑,我們如何能指望讓統一口徑指導生活的一切?
回頭看看這場災難,我們究竟是吃了「謠言」的虧,還是吃了「闢謠」的虧?有多少真正需要被幫助的人,因為被懷疑造謠,而不得不—次次地自證清白,甚至用死亡證明來告訴大家「我沒有說謊」?又有多少像李醫生這樣的人,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就默默地安靜下來?
在李文亮活著的時候,有人說,李文亮確實是在造謠,因為官方還沒發聲音,他先說了,而且他說的並不完全正確。
在李文亮染病的時候,同一批人說,李文亮現在名利雙收,得了病還會讓他更有悲壯感,反正他是醫生,死不了。
在他死後,同一批人又幵始說,李文亮只是跟自己的親朋好友說了肺炎的事,根本沒有向社會大眾宣布,所以他根本不是英雄。
對這些人,我只想說一句話。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直到今天,李醫生還是沒有得到過道歉。也就是說,從官方角度來看,他還是—個造謠者(只是因為情節輕微所以不用額外處理罷了)。
但我們會記住他,記住他吹響過卻消散的哨音,保管好他留下的哨子。下一個需要吹響它的時刻,我仍然相信,會有一個並非英雄的人,在掙扎許久或是懵懂無覺的情況下,吹響它。
我只希望,到那時候,哨聲會被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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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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