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齊宣王時期,齊國發生一宗命案,有人在路上被打死。令人稱奇的是,官府查案時,有兄弟二人爭相認罪受罰,這使得案件變得離奇起來。地方官員只得將情況報告給齊宣王,齊宣王說:「如赦免二人,有罪之人將逍遙法外,也違背了國家的法律;如將二人同時殺掉,又會錯殺無辜之人。正所謂知子莫若母,對兒子的善惡品行瞭解得最清楚的人莫過於母親,孤王認為可先徵詢其母親的意見,然後再做判決。」
於是,齊相將兩人的母親傳至大堂說:「你的一個兒子犯了命案,兄弟二人卻爭相認罪,官吏也無法做出判決,大王讓你決定由哪一個來抵命合適。」母親聽完此言後,大哭不止,然後哀求說:「就殺掉我的小兒子吧。」齊相不解地問:「普天之下,父母無不偏愛小兒子,而你卻提出要殺掉小兒子,這是為什麼呢?」母親說:「小兒子是由我所生,大兒子卻是我丈夫前妻所生,但我丈夫臨終之前指著大兒子對我說:‘這孩子母親去世早,非常可憐,今後就由你將他撫育成人。’我答應了丈夫的臨終遺願。我深知人生於天地間,應言出必行,既然許諾了人家,就要信守諾言。況且讓哥哥去死,弟弟活著,這是用私愛來廢棄公義,背信棄義,丈夫九泉之下也會難以安生。」這時母親淚如雨下,顫聲說:「死去親生兒子固然會使人痛不欲生,但我會集中全力教育好大兒子,讓他成為知義守信的君子,這難道還有錯誤嗎?我經常教導小兒子要好好體諒哥哥,不要做出令哥哥為難的事,看到他們兄友弟恭,互幫互助,我就高興不已;如果小兒子泉下有知,也會理解做母親的選擇,做哥哥的也會明白,今後應當怎樣去更好地為人去做事……」說著她淚如泉湧,泣不成聲。齊相立即入宮,向宣王做了匯報,齊宣王聽後,也對這位母親的品行大加讚賞,說:「孤王翻閱史書,察看當代,也從未見過有如此重義守信的母親,這實在是我們齊國的榮耀啊!我們國家能有如此義母,是國家之幸,社稷之幸啊!傳孤王旨意,赦免兩個孩子之罪,賜她‘義繼母’尊號,讓全國人都學習她。」後來,兩個孩子在母親的教誨下奮發圖強,長大後都做了齊國大官。
此人命案件,死者因何被打死,史書未作介紹,這暫且不論,但從同父異母兄弟爭相抵罪和做母親的舍棄親子來維護信義來說,的確是難能可貴的。作為母親,誰不疼愛自己的孩子?但拋卻親生骨肉,去照顧繼子,為的只是一個「信」字。孔子曾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人無信則不立」,一個「信」字在一個普通母親心中是多麼高貴。正如齊宣王所言,有如此義母,乃國家之幸、社稷之幸。義繼母是所有母親的楷模,為天下女性樹立了一面光輝奪目的旗幟,是齊國人的驕傲,是所有女性的驕傲。
(據《淵鑒類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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