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初期的紅衛兵掀起的紅八月,無端抄家、打人、批鬥。(網路圖片)
文革初期的紅衛兵掀起的紅八月,把打砸搶推向全社會,並無端抄家、打人、批鬥。紅衛兵先在北京市串連,把他們打砸搶的經驗迅速向社會推廣,向成年人推廣。
地質學院附中紅衛兵盧某人常到各大院校取經,恰好他家離大學也近。凡各大學有什麼新花樣兒,他不隔夜地在中學裡推廣,他在中學裡總比別人快半拍。在毛澤東接見紅衛兵幾天後,紅衛兵更加有恃無恐地衝進所謂地富反壞右資的家裡打砸搶,他們拿著皮鞭見到所謂的「階級敵人」就一頓暴打。盧某人聽說崇文區欖桿市發生了震驚全國的「李文波事件」,於是急匆匆趕到那裡。
這個李文波是住在崇文區欖桿市街的小業主,家裡最多有個一、二千元資產。一群紅衛兵知道他家成分是資本家,便衝進去抄家,見東西就砸,就毀,就要拉走,李文波大概是北京市數萬戶被抄家的唯一一個敢於反抗的戶主,他與紅衛兵搏鬥起來。年近五十的李文波還有點困獸猶斗的勁,與紅衛兵打得難解難分。如果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判斷,李文波並沒有錯,面對侵犯、毀壞自己財產並危及生命的行為,李文波完全可以進行自衛。但1966年是什麼年代?那年代紅衛兵是真理的化身、法律的體現、時代的寵兒、社會的驕子,李文波當即成了「反革命殺人犯」(其實幾十個紅衛兵打他,他最多也就自衛一下,紅衛兵最多有點皮肉小傷),他不僅被幾百名紅衛兵打得奄奄一息,還被衛戍區的戰士用槍押上了囚車,不久,李文波連同他的妻子被送到刑場執行了槍決。
李文波不是老革命,如果是,早就開追悼會平反昭雪了。他是普通人,而且是雇佣過工人的資本家,他的死至今也沒有一個說法。很多文革普通遇難者就這樣含冤走向天國。
就在出事那天,數千名紅衛兵把這條小街圍得水泄不通。他們要聲援最早進李文波家的那幾個紅衛兵。幾千人面對兩個人,在紅衛兵眼裡是「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的一次偉大壯舉。然而,沒有親自動上手打李文波的紅衛兵仍不甘心,他們分頭向附近的「黑七類」發動抄家與毆打的「紅色恐怖」行動。那天僅崇文區就打死了幾十個人,那裡的一家色織廠還發生了紅衛兵讓一群資本家一人吃一口屎的舉動。地質學院附中的盧某人也帶著十幾個紅衛兵殺向社會。剛走兩站地,他們發現眼前有北京水暖一廠,他們騎車衝進去,把黑七類分子全部集中在籃球場,他們用皮鞭及彈簧鎖把多達近百名的黑七類打得哭天喊地。盧某人感到特別過癮的是,黑七類跪在地上發抖,他用彈簧鎖抽打一下,黃色的脊背上當即就出現一個大血點,抽上十多下,背上猶如一幅紅黃相間的圖畫,這畫是用革命的手創作的,心裏能不滿足嗎?盧某人率領紅衛兵打得球場血色斑斑之後;又勒令黑七類們在地上爬行,必須用膝蓋爬,爬得他們膝蓋上都露出了鮮紅的肉。盧某人完成這一壯舉。對其他紅衛兵說:「革命先輩在戰場上消滅階級敵人,我們沒有趕上,今天,我們補上了這革命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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