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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報導三峽 《長江商報》總編記者的遭遇(圖)

 2016-10-22 07:00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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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峽將是中國人心中永遠的痛(網路圖片)

【看中國2016年10月19日訊】2015年5月12日,在中宣部和湖北省委的授意下,工作組進駐《長江商報》,宣布對報社進行整頓,多名記者被迫離職,執行總編輯趙世龍被停職和長假休假。趙世龍以客觀報導長江三峽工程而著名,發表了關於三峽大壩的裂縫,三峽不是平湖等一系列報導,告訴國人一個真實的三峽工程,該系列報導被海內外媒體譽為「時代的良心」。趙世龍關於三峽工程質量報導的重大意義,就是打破了新華社對三峽工程質量報導的壟斷權利和其他媒體照抄新華社稿的現象。當中國政府面對逐步浮現出來的三峽工程諸多問題時,本該表彰趙世龍的真實報導。但三峽工程決策者對反對派的意見絕不像潘家錚所說的那樣,認為反對派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而是撤職、拘留、逮捕、判刑,戴晴、王小寧、郭玉閃就是實例,現在又多了一個趙世龍。

一、從武漢被淹,想到被停職的《長江商報》執行總編輯趙世龍

2016年6月底到7月,湖北省省會武漢市被淹。根據武漢市民政局負責人介紹,僅截止到7月6日12時,全市75.7萬人受災,死亡14人,失蹤1人,直接經濟損失22.65億元。武漢「看海」,引起全國新聞界的關注,比如北京的《新京報》就發表許多報導和分析。唯獨位於武漢的《長江商報》卻拿不出什麼有份量的報導和分析。這也可以理解。一張報紙質量的好壞,靠的是總編與記者和編輯團隊的素質。自從趙世龍出任執行總編輯的短短一年來,《長江商報》發表了不少受讀者喜愛的報導,如關於騰格裡沙漠污染,古雷PX爆炸、成都金牛區政協會議抓捕委員、四川南充賄選窩案、起底郭文貴、截訪殺死上訪者、茅台百年金獎證偽等多篇報導,被讚譽為「湖北地區最有種的新聞媒體」,「有特色的報紙」。可惜2015年5月12日,在中宣部和湖北省委的授意下,工作組進駐《長江商報》,宣布對報社進行整頓,以客觀報導長江三峽工程而著名的記者趙世龍已經不再擔任《長江商報》執行總編輯,他的團隊也被解散,許多編輯、記者被迫離開了《長江商報》,趙世龍被長期休假。今天的《長江商報》已經不是昨日的《長江商報》,就像整頓後的《炎黃春秋》不是昨日的《炎黃春秋》。如今在中國大陸,要有一份好的、講真話的報刊很難,但要扼殺一份好的、講真話的報刊卻很容易。

二、趙世龍被停職的原因

趙世龍從1993年開始記者生涯,是「中國實踐派記者的代表人物」,曾是「中國八大風雲記者」之一,「我心中的好記者」十傑之一。從2003年起趙世龍除當記者外同時開始從事編輯和主編工作。2004年趙世龍發起籌備《新週報》,親自出任主編,宗旨在於扛起輿論監督之大旗。《新週報》的壽命很短,只有二個多月,真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但期間發表的兩篇報導「南京師範大學女生停課陪舞事件調查」和「女播音員死在副市長家床上」被選為「2004年中國十大熱點新聞」。《新週報》停刊前趙世龍表示,「《新週報》一出生就風華正茂、引動四方的青蔥生命,被各方合力扼殺而致窒息。」「在現行體制下的辦報,是存在雷區和高風險的,我們不能因為害怕而放棄我們的市場化辦報定位,同時也應看到,高風險往往才有高回報。」

2014年7月趙世龍出任《長江商報》執行總編輯,他想把《長江商報》的影響範圍從武漢、湖北擴大到整個長江流域,報紙的重點不是抄寫新華社稿的滾動新聞,而是有深度、有含金量的關於事實真相的新聞報導。趙世龍上任後,《長江商報》面目一新,接連發表了不少影響力很大的文章,如從德國拜仁足球隊法國球星雷貝裡作為切入口的關於鄭和下西洋的真實目的的文章,關於向沙漠地區排放污染的報導等等。

湖北省宣傳部並沒有公開給出停止趙世龍《長江商報》執行總編輯的具體理由。有人猜測是關於鄭和下西洋的文章惹的禍,有人認為是關於在騰格裡沙漠排放污染等報導惹的禍,有人認為是《長江商報》的報導熱衷於抹黑惹的禍。對此趙世龍早有認識,報刊媒體肩負著輿論監督之大任,新聞世界中只有事實報導和虛假的編造,不存在抹黑還是抹紅的事實報導。

筆者認為,趙世龍出任《長江商報》執行總編輯這件事本身就讓湖北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人們十分不高興。趙世龍以客觀報導長江三峽工程而著名,發表關於三峽大壩的裂縫,三峽不是平湖等一系列報導,告訴國人一個真實的三峽工程,該系列報導被海內外媒體譽為「時代的良心」。三峽大壩工程就在湖北省境內,文化大革命中由湖北省革命委員會和水利部再次向毛澤東提出建設三峽大壩工程,之後一直得到湖北省委和省政府的最大支持,前湖北省委第一書記王任重、張體學都是主建派,前湖北省省長郭樹言在三峽工程決策前撰文說:「興建三峽工程是湖北人民的願望」。讓趙世龍出任《長江商報》執行總編輯,對湖北省委和省政府來說是骨鯁在喉,總想找個機會收拾他。以前趙世龍人在廣東,湖北省委不是清朝的湖廣總督,鞭長莫及。此次中宣部認為《長江商報》的多篇報導不符合中央精神,有超界干涉別地區事物之嫌,湖北省委和省政府正好利用機會,派出工作組,對《長江商報》進行全面整頓,剛進駐就宣布停止趙世龍《長江商報》執行總編輯的職務。不要忘記,原三峽集團總經理曹廣晶幾乎是和趙世龍在同一時間來到武漢,出任湖北省副省長,是湖北省領導中有鮮有的中央委員或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的成員。曹廣晶替李鵬家屬扛罪,丟了三峽集團總經理的位置,平調湖北省有一肚子的怨氣。如果他是一個宰相肚中能撐船的人,那麼就不應該讓趙世龍被整肅的事情發生,因為趙世龍關於三峽大壩裂縫的報導促使了曹廣晶提前接替李永安當上了三峽集團總經理和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

三、趙世龍關於三峽大壩裂縫的報導打破了新華社對於三峽工程質量報導的新聞壟斷

自從1994年長江三峽工程正式開工以來,三峽工程就實行全面封閉式的管理,由為三峽工程承擔船閘建造任務的武警部隊承擔保衛工作,外人無法進入大壩工地,參與工程建設的人員必須簽署保密合同。新華社專門派一個記者組進駐三峽大壩工地,所有關於三峽大壩工程質量、進展的報導均來自新華社駐三峽工程記者站。新華社壟斷了三峽大壩工程的新聞報導權,其他媒體均以新華社稿為準。偶爾三峽集團(前身為三峽總公司)也會組織國內外記者、特別是臺灣記者集體參觀三峽大壩工程,但記者只是走馬觀花,無法看到三峽大壩工程建造的真實圖像,也無法得到關於三峽大壩工程質量的真實數據。新華社關於三峽大壩工程建造質量的評價除了優就是良,每年的質量驗收合格率都是100%,1999年三峽工程優良率為80.7%,2000年為81.5%,2001年達到86.2%,2002年提高到91.9%。

2002年3月趙世龍在《南風窗》發表的關於三峽大壩裂縫的報導,引起了世界媒體的關注。2002年2月21日趙世龍來到三峽大壩施工現場:

「2月21日,筆者在三峽大壩施工現場看到:大壩擋水面靠近江心段,大壩澆筑已達185米,在大壩中部80米高左右處,從上到下搭起了一共23條民工稱之為‘補縫槽’的腳手架,外罩綠色防護網罩,像23條豎立爬附在壩體中下部的‘綠色蜈蚣’陣。這些‘綠色蜈蚣’的正下方,沿壩體基邊開挖出一條長數百米、深數十米的施工壕,工人們正在深壕下,壩體基邊忙忙碌碌地施工。(那是在處理壩基底部的裂縫和接縫槽問題)。記者走上補縫槽幾層,只見大壩壁上從上到下有條條裂痕(我親所見,裂縫分兩種:呈直線型的和呈不規則曲線型的,它們形成原因可能也不一樣),縫寬可以插入成年人手掌。經詢問施工工人,這些都是發現後正待處理的裂縫,因為要灌漿加入諸種新材料,所以他們沿裂縫口用手提切割機將縫口旁邊表層防水水泥層刮去幾厘米厚、數十厘米寬,再把縫口切開一些,方便施工。在‘綠色蜈蚣’的頂端,是巨大的中層泄洪孔,這裡搭建了腳手架平臺走道,這正處於大壩的中間部位,可以看到大壩從頂端沿壩體向下鑿出來的條條補縫。工人說,那些是已經經過處理了。一名施工員告訴記者,出現裂縫的原因是,原來每個(澆筑)工段與工段間的隔板材料出了點問題,可能下面的基礎還出了點問題……(左岸大壩上游擋水面近江心處壩段)」

趙世龍的貢獻是,他關於三峽大壩裂縫的報導打破了新華社對於三峽工程質量報導的新聞壟斷。於是別的媒體和別的記者也都通過各種渠道採訪相關人員,尋求真相。一時中宣部和三峽集團對三峽大壩工程報導失控,比如張光斗給國務院三峽工程建設委員會副主任郭樹言的信也被曝光:「關於三峽工程的質量問題,我們的質量檢查報告寫得比較客氣,主要是怕人家攻我們。質量一般,這要說清楚,不是豆腐渣,但也不是很好。關鍵是進度趕得太快。」

四、三峽工程質量到底如何

三峽工程質量到底如何?那麼來看看三峽工程出現裂縫的消息是怎麼傳到趙世龍這裡的。趙世龍記載道:

2002年春節,我正在長沙父母家中過年。還是大年初五,突然一個宜昌的媒體朋友給我打來一個電話,說「三峽大壩出大事了」。我一再詳細追問,她說年三十那天,三峽總公司高層搞了一個與本地媒體和各中央級駐宜新聞單位的團拜會。會上,三峽總公司的領導主動向媒體透露了大壩出現裂縫的事,雖然他們一再聲明只是和友好新聞單位內部通報一下,不希望對外傳揚,但這位朋友覺得事關重大,偷偷錄了音。這之前一直有「三峽大壩出現了裂縫」的傳聞,在此半公開場合得到了證實。她推測三峽總公司高層主動向媒體內部通報此事,可能與剛剛換了幾個老總有關,新來者不願為前面工程將來擔黑鍋,所以很委婉巧妙地將此消息透露出來。

三峽集團(前身為三峽總公司)的第一任總經理為陸佑楣,第二任總經理為李永安,第三任總經理為曹廣晶。2002年春節,陸佑楣退居第二線,李永安接班,曹廣晶任副總經理、隔代接班是已經定下來的事情。李永安本是陸佑楣的手下的「五虎上將」之一,專管財政和籌資,是陸佑楣的得力助手;曹廣晶是陸佑楣一手提拔的馬仔。李永安和曹廣晶就是剛剛換了的幾個老總。新的老總不願為前面工程將來擔黑鍋,這是李永安所為,符合其性格。當時的曹廣晶還沒有這個膽量。李永安曾是陸佑楣的左膀右臂,陸佑楣把第一把交椅傳給他,他本應該感恩戴德,如何能做出這等不講江湖義氣的事情來呢?這也怪不得李永安。雖然李永安不是搞工程出身,但是他很清楚,三峽大壩前面的工程做得實在太差,李永安不願將來為此揹黑鍋,萬世挨罵名。那麼三峽大壩前面的工程質量到底如何呢?除了新華社不是優就是良的報導之外,別無信息來源。但是還是能從別的渠道得到一些信息,比如從表揚陸佑楣如何重視三峽大壩工程質量的先進事跡中來分析。

「1998年長江洪水後,朱鎔基要求三峽工程聘請外國監工,以保證工程質量。一位來自奧地利的工程師擔任三峽大壩鋼筋焊接質量的監工。他發現三峽大壩鋼筋焊接的質量全部不合格,要求中國工人返工。工人們不服奧地利工程師的管理,到陸佑楣處告狀,說我們過去都是這麼焊的,中國監工都說合格,外國監工如此吹毛求疵,為什麼要聽他的?陸佑楣支持奧地利監工,要求工人返工。中國媒體把這消息作為表揚陸佑楣重視質量來報導,但是不想一想,在奧地利監工到來之前,三峽大壩已經完成了一半以上的大壩混凝土澆灌工作和一半以上壩體中的鋼筋焊接工作。」

同樣是三峽大壩鋼筋焊接工作,中國監理認為質量合格,外國監理認為質量不合格,根本的問題不是是優還是良,而是標準,用什麼樣的標準來衡量工程。過去焦裕祿是優秀共產黨員,現在抓出來的貪官像薄熙來、周永康、令計畫等等也都曾經是優秀共產黨員,三峽大壩工程質量的優良就和薄熙來等的優秀共產黨員一樣,標準太低。李永安知道三峽大壩工程質量的真相,新華社報導都說好,一旦將來露餡,他就必須承擔所有責任,因為在與陸佑楣交接的過程中,他沒有提出工程質量的問題。再說他也沒有勇氣當著陸佑楣的面提出這個問題。所以他玩點手段,主動向媒體內部透露此事,希望外地的媒體來暴露此事,記錄在案,將來他可以脫身。李永安通過這樣的辦法來「抹黑」提拔他做總經理的前主子,手法之陰狠,違背江湖規矩,可以看出三峽大壩工程質量問題的嚴重性。後來李永安也提前下課,讓曹廣晶接班,是對李永安不按規矩辦事的懲罰。

五、趙世龍關於三峽水庫不是平湖的報導被周建軍教授證實

趙世龍在《調查中國》一書中有《三峽蓄水出斜湖移民紅線大錯誤》一文。1956年毛澤東在長江中游泳後寫下「高峽出平湖」的詩句,就是說三峽水庫是一個沒有水力坡度的人工湖。1958年周恩來否定了蘇聯專家的265米方案,也否定了長江水利委員會主任林一山的235米方案,周恩來提出了200米方案。為什麼是(海拔)200米呢?海拔200米是重慶朝天門碼頭最高一級台階的高程。三峽水庫在重慶朝天門碼頭的水位是海拔200米,三峽大壩處的蓄水位也是海拔200米,周恩來認為三峽水庫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平湖。按照周恩來200米方案,林一山的長江水利委員會做了規劃,做了200米、195米和190米三個方案的比較,認為200米方案最好,190米方案最差。不少人認為三峽工程是中國的百年夢想,幾萬名工程師為此工作了幾十年,每一個小節都是精心論證和設計的結果。其實三峽工程就是政治家拍腦袋的結果,然後讓工程師們按照政治家的意圖去論證和設計。1970年決定在長江上建設葛洲壩大壩工程取代先前的三峽大壩工程,重慶和三峽地區的基本建設控制紅線從海拔200米下降到海拔185米。1980年水利部和長江水利委員會用150米方案(後備方案128米)騙取了鄧小平的同意。1985年李鵬提出180米方案,認為三峽水庫在重慶朝天門碼頭的水位是海拔185米,三峽大壩處的蓄水位也是海拔180米,李鵬也認為三峽水庫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平湖。1992年全國人大批准175米方案的三峽大壩工程。這海拔175米就成為三峽工程的移民紅線,紅線以下的居民為三峽工程移民。他們將被遷移到移民紅線以上的地區,用李鵬的話說,就是後靠安置,不會外遷安置。這樣在長600多公里的三峽庫區的海拔175米處都用紅漆標出,這是世界上最長的水平線,說這是世界上最為民主的移民方法。

毛澤東說三峽水庫是平湖,周恩來說三峽水庫是平湖,從蘇聯留學回來的李鵬也說三峽水庫是平湖。《戰國策》有這樣一個故事:龐蔥問魏王:「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毛澤東、周恩來和李鵬都說三峽水庫是平湖,而且這三個人都是中國領導人,三人成虎,誰敢妄議?

但是趙世龍本著記者的好奇心,要追求事實的真相,要看看市場上到底有沒有老虎,看看三峽水庫是否是平湖,他著手調查。

多年來,從民間到三峽工程的技術部門,流行「水庫基本是沒有比降的,也就是說水位是平的,只是在庫尾及其上游才有比降」的說認識和說法,這個觀點在中國流傳相當廣。但要較起真來,「高峽平湖」也只是一種藝術想像,與事實不相符。三峽成庫後庫頭到庫尾的水面,其實並不是水平的,按照重力形成水流的原理,完全形成平面的水流是不會流動的,三峽成庫後的水流仍然將保持流動,因此肯定是一個斜面。科學的提法應該是「高峽出斜湖」。

這個問題學術上名稱叫做「水力坡度」。因為即算三峽成庫後,長江水仍然是在長達一千多里的狹長峽谷裡向前流淌,如果是平面的湖泊,根據產生水流的重力原理,就不會有坡度比降。「比降」就是上游水位減去下游水位的差,再除以兩點間的距離。比降越大,水位落差越大。關於三峽水庫的水力坡度目前有五種說法:

1、水力坡度為零(三峽工程論證移民組)

2、水力坡度為萬分之零點七(三峽工程論證泥沙組)

3、水力坡度為萬分之零點六到萬分之零點七(長江水利委員會汪總工)

4、水力坡度為千分之一點九到千分之三點(長江水利委員會高級工程師寥志丹)。

5、三峽論證泥沙組負責人林炳南在「工程泥沙」篇中詳細論述了三峽建庫前後的坡度問題。「川江是山區河流,坡陡流急,平均坡降約為萬分之二,是下游平原河道上荊江坡降的3倍。」

對於未來可發生的這種可能,根據三峽工程論證移民組報告以及重慶市移民局提供的《三峽初步設計階段干流各斷面土地徵用線和分期移民遷移線水位表》:當三峽水庫蓄水在正常蓄水位海拔175米時,三斗坪三峽大壩壩址:175米。壩尾涪陵李渡鎮:175.4米;按照這個數據,三峽水庫的蓄水面基本是個平面,從三斗坪三峽大壩壩址到涪陵李渡鎮的493.9公里的距離內,只有0.4米的水位差。移民紅線從距壩址514.4公里的涪陵石沱開始上調至177.2米,最末端距壩址579.6公里的彈子壩為186米。事實已經證明了這是個嚴重錯誤。

關於三峽成庫後是平湖還是斜湖,一直都是本糊塗賬。有人說它是湖泊型河道(是河道就必然有水位落差比降),也有人說它是河道型湖泊,這兩個名詞前後放置位置的不同,卻有著天大的干係!因為它關係到:第一,水庫防洪庫容能否達到宣傳的221.5億立方米,也就是2009年水庫建成以後能蓄多少洪水?能否實現主要的工程目標--防洪?第二,水庫的淹沒損失和移民人數的增加,本來以為不會淹的地區將被淹沒,本來以為不用遷移的居民必須搬遷;第三,回水位會上升,本來以為不會淹到的重慶市老市區會部分被淹;第四,沿庫岸新建的移民城鎮、基礎設施如鐵路、公路、橋樑、廠礦會被淹沒。而這些地區,因為沒有被列入淹沒範圍內,所以沒有做任何相關準備。

「這個問題的成立,那現在的劃177米蓄水移民紅線的做法,就大錯特錯了。很多沒有計入移民遷建的城鎮村舍都要重新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這個問題最早還是由國外的學者公開提出來的。可惜一直到最近才得到重視。在1997年我們那組《美麗的三峽我的家》報導發出後,旅居德國的王維洛博士寫信到《南方週末》編輯部,向我們提出了這一觀點,瀋顥拿到信後,專門和我商討了很久。

後來我專門到長江委找專家追問此事,很多專家都還在堅持是河道型湖泊,沒有水力坡度一說,說即或有,也可忽略不計。理由是」多年來中國搞了很多水庫工程,都沒出過這方面的問題,都是按湖泊平面來計算的。「三峽蓄水期間,長江水利網的BBS上面展開了一次針鋒相對的辯論,網友們爭論不休的焦點是:三峽水庫究竟有沒有水力坡度?有的堅持說有,有的反駁說沒有,有的說這個坡度很大,有的說有是有但並不大。一時間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蓄水成庫後的事實,已證明沒有水力坡度的說法的錯誤。以中國此前還沒有搞過任何一個壩頭到壩尾長達一千多里的湖泊型洪道的超大型水庫,所以出現這種失誤,這不是推脫的理由。」

趙世龍在《三峽蓄水出斜湖移民紅線大錯誤》一文中指出的錯誤,由2016年清華大學周建軍教授在接受澎湃新聞記者採訪時得到證實。記者問道「您認為三峽防洪能力‘沒那麼強’,如何解釋?」。周建軍教授回答說,「一,三峽為河道型水庫,實際防洪庫容應該按照動態庫容來計算;二,攔洪多了,水庫回水線會超過庫區移民線;三,城陵磯水位現在抬高很多,荊江和洞庭湖仍沿用以前的水位進行防洪規劃,實際風險提高了。設計按照靜態庫容來算,三峽水庫有221.5億立方米的防洪庫容。但三峽是一個河道形的水庫,汛期防洪期間,實際上水庫裡水流流速很快,水面坡降比較陡,因此按照動態庫容來算更符合實際。這樣一來,三峽就只有180億立方米左右的防洪庫容,相差40來億。或者說,儘管水位維持在一個數值,但這只是壩前水位,離壩較遠地方水位早已經高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在沒有攔洪的時候,就已經有一大部分空間被佔領了。另一方面,按照動庫容推算,三峽壩前水位還沒有到175米,可能170米左右時,庫區在涪陵附近回水線就開始超過移民線了。水位一旦到175米,就有可能翻過防護堤導致涪陵進水。所以,考慮回水線可能超過移民線這一限制因素,水庫實際的有效防洪庫容還要再減掉一截。」

周建軍教授說得很清楚,三峽工程防洪效益有限,三峽水庫有221.5億立方米的防洪庫容是計算錯誤,實際只有180億立方米左右。在遭遇大洪水的情況下,三峽大壩削減洪峰,壩前水位還沒有提高到175米,可能提高到170米左右時,庫區在涪陵附近回水線就開始超過移民線了。水位一旦到175米,就有可能翻過防護堤導致涪陵進水。涪陵城地面高程只有海拔160米,洪水翻過防護堤引起溢頂潰堤,無論是白天還是晚間,涪陵城70萬人的生命危在旦夕。如果三峽大壩削減洪峰,壩前水位還沒有提高到170米,只是提高到海拔164米,重慶朝天門碼頭的水位可達海拔199米到海拔203米。這就是李銳先生在三峽工程決策後建議中共中央,要為重慶準備後事的原因。

六、趙世龍關於三峽工程對於生態環境影響的報導

2011年趙世龍撰寫了《告訴你一個真實的三峽》的報導,內容是關於三峽工程對生態環境的影響。

趙世龍注意到一個現象,就是關於三峽工程報導的不對稱性。對於三峽工程的正面報導,媒體和專家照例按宣傳口徑發布普天同慶一片歡騰的報導:三峽建成之後,將發揮防洪的效能,且三峽防洪功能是第一位的,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長江洪水的威脅。會成為調節四川盆地氣候的空調。夏天它能使沿江地帶降溫;冬天則因這個大空調而不再寒冷,三峽區域將呈現冬暖夏涼的氣候特徵。三峽大壩不會礙航,長江這條黃金水道暢通無阻,萬噸輪將直達重慶等等。

而對於三峽工程質疑和清醒的聲音的發出和傳播卻是那麼地困難,幾乎湮沒在一片喝采的主流聲音中了。在這不對稱的報導後面,是中國最缺乏的新聞自由。

新聞自由不是來自政治家的恩賜,而是要靠大家去爭取、去爭鬥的,特別是媒體人。趙世龍就是為爭取新聞自由而呼喊的人。

在趙世龍的文章中重點報導了三峽工程的地質地震問題、對氣候的影響問題、水庫逆調節帶來的問題。

趙世龍介紹了長江水利委員會水資源保護局前局長翁立達在2007年4月14日發布的《長江保護與發展報告》中表達的觀點:三峽水庫而言,危害最大的是構造型地震,在第二庫段仙女山斷裂、九畹溪斷裂、建始斷裂北延和秭歸盆地西緣一些小斷層的交會部位,有可能誘發水庫地震。事實上已經多次誘發地震了,只是震級還沒到過高烈度。

三峽工程主上派宣稱「國內外工程實踐表明由水庫造成的觸發地震,一般不超過這一地區天然地震震級」。自從1959年三峽地區建立地震臺網以來,記錄5級以上地震兩次,3.0至4.9級地震8次。

國家國土資源部研究員楊聯康多次指出:「不能只用地質學家的平面視角,因為它幾乎與三峽峽谷毫無關係,只可以適用古比雪夫、阿斯旺等眾多平原水庫,而按照地貌學家的觀點,三峽的問題恰恰出在250萬年來峽谷迅速抬升,鄰區明顯沉降上,即這是一個時間、空間的四度空間問題。」「不宜照抄所謂‘國內外工程實踐表明由水庫造成的觸發地震,一般不超過這一地區天然地震震級’結論。因為中國大河存在世界最嚴峻的新構造運動形勢。」

中國大河存在世界最嚴峻的新構造運動形勢。這就是中國的特色。

其實,「由水庫造成的觸發地震,一般不超過這一地區天然地震震級」這個結論並非來自國內外的水庫大壩工程實踐,這是磚家編造出來騙國人的。印度柯依納水庫誘發的6.5級地震,遠超過這一地區天然地震震級;中國新豐江水庫1962年誘發的6.1級地震,也遠超過這一地區天然地震震級,而且誘發地震持續五十多年而未中止。而這兩次水庫誘發地震是最典型的、震級最高的地震。正確的結論是:由水庫造成的觸發地震,一般都超過這一地區天然地震震級!

趙世龍將三峽庫區發生的井噴、地震和三峽水庫蓄水聯繫起來,展示了一個記者敏銳的眼光:

「2003年6月份三峽蓄水成庫,三個月後的9月15日20時30分,大壩以西直線距離300多公里的長江南岸鄂西利川市建南鎮黃金村,一口廢棄多年的古鹽井突然發生強烈天然氣井噴。這個井口直徑6.25厘米,底部有4個氣體噴口同時穿越地層向上噴發,日泄漏量約4萬立方米,噴發的氣體高達20米,震耳欲聾的氣流聲在幾百米外都能聽見。(在長江南岸方斗山背後。與長江直線距離不過幾十公里。)

2003年12月19日20時31分,三峽水庫誘發了蓄水成庫以來最大的地震——大壩以西直線距離80公里巴東小溪河西岸馬鬃山村,發生了烈度為2.5級左右的地震。三天後,距大壩以西直線距離300多公里長江北岸開縣天然氣發生井噴,導致244人死的嚴重礦難。(與長江直線距離也不過數十公里。)

2006年3月26日,開縣再次發生井噴,火焰高達百米,數日方反壓制服。(與長江直線距離同為幾十公里。)」

趙世龍對於川東2010年夏季高溫乾旱的原因解釋,表現出他是一個善於學習和善于思考的人:

「修三峽大壩前,長江之水一瀉千里。從青藏高原上匯積的雪水奔騰不息,給四川盆地帶來清涼水源的同時,也將四川盆地內的熱量帶走。同時反向支持了涼風水汽自三峽進入川東和四川盆地。這種冷暖流交錯造成了這一線的豐富降雨,三峽區間和川東重慶,歷來是降雨豐富的地方,一般年降雨在1500毫米左右。

蓄水以後,上千公里江流變得非常緩慢,庫區內的700公里水基本上是死水一潭,完全喪失帶走熱量和散發的能力。流動的水在流動過程中溫度不會上升太大。快速流動的水不但可以保證自身的冷卻,還可將周圍的熱量帶走和釋散,對周圍環境起到天然調節。但一潭死水就不同,因為它不流動,所以在陽光照射下會很快升溫。熱量不被水流帶走,便持續積累在水庫內部。

峽江逼仄的地勢使得靜止的水庫不但降不了溫,反而成了個‘聚熱器’,夜晚在陸地氣溫下降後,水庫仍會向周圍環境釋放白天飽含吸取的熱量(因為水的比熱大,這也是農民在夜晚向稻田裡面放水,以防止稻田被凍的原因)。這就有如在四川盆地口安裝了一塊巨大的太陽能電板,持續不斷對周圍地區加熱,地理環境又導致形成難以釋散的河谷悶熱小氣候,導致水庫沿江的峽江地區氣溫升高,而高溫又促使水庫內水蒸汽繼續蒸發,就在四川盆地入口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高溫水蒸氣帶,形成歷久不散的‘桑拿天’。

同時三峽大壩將最重要的與流流相反方向流動的冷濕涼風阻擋了。有專家說三峽大壩阻擋不了大氣候,但三峽大壩卻能阻擋最重要的在峽江底部流動的濕冷涼風,再加上悶在峽江盆地裡的濕熱就如同火爐般,將任何籍此進入四川的冷濕氣流加熱或削減、頂托掉。透過三峽進入四川的冷濕氣流都將被這個濕熱氣壓帶消弱。四川盆地沒有被大壩堵死,也將被這個火爐毀掉:沒有風進入相對封閉的峽江,空氣不流通散熱不暢,外來的冷濕氣流又被阻隔,熱量無法排出,反而在盆地及出口處不斷聚集,雨又降不下來,高溫乾旱就勢不可免。中國另外幾個大盆地都是因這種地理氣候而成為荒漠戈壁,如柴達木盆地、準葛爾盆地等。長此以往,四川盆地恐怕真要成火爐、荒漠、戈壁了。這裡我引用來自於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Tropical Rainfall Measuring Mission(TRMM)和Terra 衛星研究數據(應用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國家大氣研究中心(PSU-NCAR)的第五代Mesoscale模型(MM5)進行高解析度數值模擬)。獨立衛星數據和數值模擬結果清晰表明:在2003年蓄水水位從66米提升到135米之後,由於三峽大壩建設引起的土地使用變化已經增加了大巴山和秦嶺之間的降水,並且減少了三峽大壩附近地區的降水。研究同時也分析了厄爾尼諾影響以及其它影響因素。研究表明可以排除這種因素。

2009年三峽大壩建成後,三峽地區的長江水面寬度將從平均0.6千米擴大到1.6千米,水域面積的增加將增強當地的蒸發,降低當地的溫度。結果,當地上空的水汽將更加穩定,導致長江660千米長的水路的水汽垂直運動不協調。這種不協調的垂直運動加上複雜的地形將影響三峽地區之外幾百公里的地域。」

在世界重視生態環境的社會轉變中,引導社會前進的往往不是科學家的研究成果,而是一本小說,一篇報導,一部電影。

七、三峽工程反對派的命運

當中國政府面對逐步浮現出來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的三峽工程問題時,正確的做法是表彰趙世龍的真實報導,揭露問題,尋求解決的辦法。三峽工程可行性論證技術負責人潘家錚曾經說過:「對三峽工程貢獻最大的人是那些反對者。正是他們的追問、疑問甚至是質問,逼著你把每個問題都弄得更清楚,方案做得更理想、更完整,質量一期比一期好。」

但三峽工程決策者對三峽工程反對派的意見並不像潘家錚所說的那樣寬容、大度,而是採取堅決打擊的態度,而這種打擊是有時間差的打擊,打擊的直接理由不是反對三峽工程,因為事實已經證明,反對三峽工程並沒有任何錯誤可言。打擊的直接理由是別的,是讓人摸不到頭腦的理由,這種打擊可以在戴晴(六四事件的幕後黑手)身上找到、可以在王小寧(煽動顛覆國家政權)身上找到、可以在郭玉閃(非法經營)身上找到,2015年又多了一個趙世龍。

有人會說,又沒有把趙世龍抓起來,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趙世龍只是長期休假,還有工資可拿。對一個媒體人來說,什麼是最大的打擊?是坐牢?是判刑?當趙世龍要承擔起輿論監督之重任那一刻起,就已經想清楚這個問題,就像當年海瑞上書罵皇帝時一樣,他不怕坐牢、不怕判刑,甚至不拍殺頭。對趙世龍來說,最大的痛苦就是失去媒體這個舞臺,失去和他生命連在一起的舞臺。中宣部、湖北省委就是要打在他的最痛處,扼殺新聞自由,扼殺媒體監督政府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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