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有「三音」的定義,古琴之音為天籟,土塤之音為地籟,昆曲之音為人籟;天籟泛指自然界的聲響,風聲,鳥鳴,泉湧,種種凝聚天地,日月精華的聲音……
「鼓角凌天籟,關山倚月輪」,鼓角之聲跨越生靈,在天邊迴盪:巍峨的高山傲然聳立於前方,與長天一色,日星迴旋靠在天之一隅!
自然中萬物俱靜,冥冥中的籟音無聲勝有聲。天籟是最美的聲音,體味天籟是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再美的音樂都要有何止符,這就是沉默的力量。休止符是樂音保持靜默的狀態,此時音符都要不同程度的消失。作者在運用休止符時,已經對整個樂章有了最為深刻的把握。沉默的力量,在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音樂如此,人言亦如此。有的人喋喋不休地講了一輩子,當真的對人生有所感悟的時候,才會停下來,明白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道理。有人說,交談中,沉默與謙虛最高貴。說話出自天性,沉默出自智慧。人們往往善於表達自己,而忽視了傾聽別人,當學會體諒別人時,才能學會聆聽,談話時靜心下來交流。
「沉默是金,雄辯是銀。」沉默是一種境界,而多言則往往是一種膚淺。佛教中講「張口即是業」,是因為我們帶著私心去學說話時,就會傷害到別人,甚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考慮不周也都會傷害到別人。所以佛教中講究修口,修口就是以善言對人,不與人爭吵,處處禮讓與人。甚至閉口不說話了。多言而不積口德,只能傷害別人,也給自己造業。
《論語·陽貨第十七》: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孔子說:「我想不說話了。」子貢說:「如果您不說話了,那麼我們這些學生將如何遵循呢?」孔子說:「天何嘗說話了?四季照常運行著,各種生物照樣生長著。天何嘗說話了?」
孔子的聖人聖言,當然不會傷害眾生,但是中國人是講「悟」的,多言無益。聖人奉行天道,亦與天道溶為一體。
老子在《道德經》第二章講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意思是說: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為美,那是由於有醜陋的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那是因為有惡的存在。所以有和無互相轉化,難和易互相形成,長和短互相顯現,高和下互相充實,音與聲互相諧和,前和後互相接隨——這是永恆的。因此聖人用無為的觀點對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聽任萬物自然興起而不為其創始,有所施為,但不加自己的傾向,功成業就而不自居。正由於不居功,就無所謂失去。
《道德經》第四十三章: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意思是說:天下最柔弱的東西,馳騁穿行於最堅硬的東西中;無形的力量可以穿透沒有間隙的東西。我因此認識到「無為」的益處。「不言」的教導,「無為」的益下,普天下少有能趕上它的了。
《道德經》第五十六章: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聰明的智者不多說話,而到處說長論短的人就不是聰明的智者。塞堵住嗜欲的孔竅,關閉住嗜欲的門逕。不露鋒芒,消解紛爭,挫去人們的鋒芒,解脫他們的紛爭,收斂他們的光耀,混同他們的塵世,這就是深奧的玄妙齊同,此處也是指「道」。達到「玄同」境界的人,已經超脫親疏、利害、貴賤的世俗範圍,所以就為天下人所尊重。
《道德經》第七十三章: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天道的規律是,不鬥爭而善於取勝;不言語而善於應承;不召喚而自動到來,坦然而善於安排籌劃。天網恢恢,天道寬闊廣大,雖然寬疏但並不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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