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天安門很遠,我離六四很近(圖)

【看中國2015年07月21日訊】1989那年,我16歲,但我還在讀小學5年級,因身體殘疾所以讀書比較晚——按年紀,我已不能算是80後了,但按心智,有時我覺得我比很多80後還稚嫩。

那時,我不清楚天安門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從大人們口中得到一個詞:動亂。鄰居家電視裡不時播放北京發生的事情,但我沒看,孤僻內向的我,還沒去過那個鄰居家。但某天,我伯父從外面回來,卻很悲憤地說:軍隊向學生開槍!——他是一個退休老教師,經歷過動盪年代。

「軍隊向學生開槍」——這個便是我能構想得出來的一個64事件的具體場景。

讀初中了,少年維特的煩惱隨之而來,夜裡經常失眠。於是買了個火柴盒大小的袖珍收音機當伴侶。很多時候,晚上十一二點時是收聽「珠江廣播電臺」,有時能在悠揚的歌曲背景中聆聽著主持人的散文入睡。而更多的時候,主持人下班了,我卻還沒能入睡。此時我只能一點點的搜索別的能收聽到的電臺。有晚無意中被我收到了粵語版「美國之音」節目,那時「美國之音」每晚都在說六四有關的事情。我被「美國之音」深深吸引住了,失眼的時候我每夜都搜索它來聽。雖然我隱隱覺得它是「敵對」臺,也不知聽它會不會給捉,但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美國之音」這個臺經常受到電波干擾,一陣一陣的,有時能聽到有時只有雜音,但這絲毫沒有減弱我收聽它的興趣。對於電波干擾,我的感想只有一個「政府真無恥」。

然而,「美國之音」具體說些啥,我現在一點都不記得了,唯一還能記得的詞是「時事經緯」及「持不同政見者」,好像還有「達喇啦嘛」。

初二還是初三時,班裡來了一個新同學,據說是從深圳回來的。他帶了些香港的雜誌到班裡。第一次,我知道了「龍虎豹」雜誌是怎麼樣的。但令我震撼的卻是一本不完整的雜誌裡夾雜著的六四的圖片——肝腦塗地的圖片。第一次,我知道了,人類竟能這樣的無情,竟能這樣的凶殘,竟能這樣的冷血。

高中了,大家都全身心地投入了學習,我也漸漸忘了六四這事。

直至2005年,我開通了寬頻,可以隨意上網之後,某晚突然想起六四事件,便用google搜索了。於是知道了事件前因後果,也知道了更多的細節。我腦裡子跳出的詞彙是「暴政」「納粹」「法西斯」。

自此,我開始關注民運團體,我google「北京64」,找到了一個叫「折騰」的網站,從「折騰」網上第一次聽說了胡佳,後來知道了曾金燕和她的「了了園」,並從她的日記中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物種叫「國保」。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形勢可能越來越緊張了,「折騰」網就只能發布基督信息了,最後「折騰」網就變成「404」錯誤了。

然而,我與六四最深入的最直接的接觸卻是發生在2013年5月11日,那晚因之前的某天建議QQ群的群友們在即將到來的六四晚去某某地方點蠟燭默哀而被非法傳喚。回來之後發現愛人驚恐萬狀,她聲音很生硬且帶著驚懼地責問我「×××(我的名字),怎麼回事?」。從沒遇到這種場景的4半歲的女兒也跟著用生硬的聲音責問我「怎麼回事?」,我知道,我的舉動所引發的事件,深深地把這娘倆嚇到了,我很內疚!

2013年5月13日,愛人在她空間裡留下了「從未如此的害怕過,真想遠離!」的字句。

當一個政權能讓人懼怕,當一個政權能令妻離子散,當一個政權能令家庭成員反目成仇,這個政權一定是邪惡的,不人道的,反人類的!

我意識到,如果我再繼續這樣下去,我妻子女兒將離我而去了,於是,我選擇了蟄伏。

但蟄伏不是退縮,而是在積蓄能量,在等待時機。

是的,我在等待著……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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