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4年12月13日訊】那天是丈夫生辰的前後幾天,我們在餐廳吃晚飯慶祝時,興致已經沒有很高,還不停地在手機看著最新消息。一天之後,夏愨道已被一些人佔據了。那時我的感覺是:
「嘩,香港人好勇!交通一定大阻塞了。不過明天一定冇事啦。」
怎料不久之後,87枚催淚彈就在亂飛,震撼了純真的香港人的心,驅使大家把很多重要的事放下,走到街頭聲援學生。新聞update突然對我非常重要,每刻都想知道最新情況。可是差不多每看新聞影片,看到催淚彈發射、人們掩面散開、煙霧瀰漫的畫面,那時我的感覺是:
「點解?點解要咁樣對手無寸鐵的平民?點解要傷害和平的學生?」心很痛,淚直流。
我一生也從未試過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走到示威區。廢青如我,在聽到幾個「有催淚彈」或「起身呀!退後呀!」的false alarm之下,心跳得好快,唯冷靜地和丈夫及同行朋友行動。那晚有流言說警察會出子彈。有好幾次我心想,如果我中彈,能令這個城市改變些什麼,我是不介意作出一點犧牲。現在回想當然已經變回淆底獸,但我好像明白89年北方學生們那滿腔憤慨的感受。
接下來的很多個早上,出名爛訓的我完全不能賴床,稍稍醒來都睡不回去,想起來看看新聞,確定學生們的安危。翻查臺灣太陽花學運資料,學生們佔領立會27天。那時我的感覺是:
「27日咁多?香港人,頂盡一星期就挨唔住。」
今天,75天了。
究竟我們流了幾多淚?流了幾多汗?流了幾多血?
究竟我們罵了幾多髒話?無眠了幾個晚上?問了幾多問題?
究竟我們拍了幾多張現場照?轉貼了幾多篇新聞和評論文章?傳送了多少現場消息給朋友們?
大家今天在評價清場。對我來說,這場運動是成功?失敗?我覺得兩個詞都不合用。與其評定成與敗,我只想把它看成是一個香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公民課堂:究竟我們有沒有學到什麼?畢竟成也好、敗也好,人生最重要是,你有沒有因此而懂得更多,珍惜更多,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其實,今天看起來很平靜。
正如個樣一睇就知系歹角(or LY)的張曉明所講,太陽照常升起。我今早也照常去開會,照常返公司,照常發email給客戶。晚上回到家,卻有很多畫面很多張臉在我腦海浮現起來:那些淚流滿面的、無私互助的、疲憊不堪的、被口罩和保鮮紙包著的、收了錢但無收brief好lost的、厚顏無恥滿口歪理的、藉故非禮的、殺得性起的…無數種嘴臉。一想起,又忍不住抽泣起來。
在facebook看見一張組圖,上下對比十月份和今天已清場的夏愨道。一瞬間我鼻子酸酸的,卻馬上有種reflex跟自己說:
「因某種團聚力消散了而傷心,是否只不過因為一時失去的浪漫而已?」
不知何解,我不想自己只因為過份浪漫主義而傷心。其實並沒有需要傷心。消失了的帳篷、黃色、橫額直幡、頭盔、雨傘、生果刀、Time封面、購物、4:00、虎尾蘭、自修室等等,是否真的消失了?這些如此everyday life的物件事情,我們在70幾天裡給它們賦予新的定義和標誌,而從今天起,它們會繼續在我們生活中靜默的存在,卻也日夜提醒著我們走過的路,這可不是徹底地改變了我們的思維嗎?不是深深地把某一種覺醒,植根在一整代人心中嗎?
這一條根,我想是會讓我們終將再聚在一起的線索。
我相信,我們每個人都已經不一樣了。對於平時會相信的權貴,我們看清了。對於平時有點怕跟其說話的貨van大漢或紋身哥哥,我們改觀了。對於近十多年來大家口中唔繫好掂的香港80/90後年輕人,我們的信心回來了。
所以,不應該是傷心。我只有大大滿腔的感謝,想送給所有學生和同路人。
正如Titanic中的小提琴手所說:"Gentlemen, it has been a privilege playing with you tonight"。我也想講:「朋友,曾和你們同路,是我無上的榮幸。」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香港歷史光輝的一頁,但肯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
好友把《最後一夜/劉美君》發給我,說是他朋友今天post的。邊聽邊看歌詞,戳中心肺處又眼濕濕,正是叫我寫這長篇大論的原因。
「以後未來是個謎
不必牽強說盟誓
難料哪夜再一齊
Let me touch you one more night
以後未來像個謎
只知愛你愛難逝
無論有沒有將來
Let me hold you one more night
想再一次感謝那些我超級敬佩的學生。
我們會在路上再遇再聚。」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来源:
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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