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身上都潛藏有作惡的意欲,之所以不敢做惡,一是敬畏道德,二是畏懼法律。從這一點意義上講,道德是制止人作惡的第一道防線,法律是制止人作惡的第二道防線。
平民百姓失去道德,還有法律管住他們,故而缺德的平民大致不會壞到什麼地步,就算壞透頂了,其危害也始終是有限的。位高權重的人失去道德,那就會禍國殃民。因為位高權重的人掌管法律,他們不怕法律,他們唯一害怕的是失去權力,丟了權力,他們的惡行才會受到法律的懲處,可那樣的懲處於事無補,既不能挽回對國民造成的傷害,也不能警戒官員的惡欲。假如當政者失去道德,那就會變成無法無天的魔鬼。
制止平民作惡有兩道防線,而制止當政者作惡只有一道防線,那就是道德,而道德是靠自律,這一道防線是否有力量幾乎完全取決於自身的內心對道德的敬畏程度。
道德是人類共同生活的一種信念,人用這些信念規束自己的行為,也用這些信念評斷人世間的是是非非。所有的道德信念都歸結於一個根本的信念: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根本的信念是所有道德信念的邏輯依歸,你相信這個根本的信念,你就會自覺奉行道德;你不相信這個根本的信念,你就不可能自覺奉行道德,甚至可能蔑視道德。這一根本的信念在你的心中有多少份量,道德信念在你的心中便有多少份量。
在中國傳統社會,從天子至平民,無人敢不敬上天
一種信念轉化為你內在的不可抗拒的力量,靠的是信仰,信仰就是堅信不疑,不容置疑。道德的根基就是信仰,沒有信仰,便成不了道德。所有的道德信念都歸結於一個根本的信念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而這個根本的信念最終的邏輯依歸就是對神的信仰。只有相信神的存在,才有可能相信善惡有報。俗話說:「抬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天地良心」,都是表述這種樸素的信仰。
對神明的信仰,實質上是培養人的一種敬畏之心。有所敬,才會嚮往高尚;有所畏,才會遠離邪惡。敬畏之心是道德自律性的根本,失去了敬畏之心,自律性就失去了力度。
無神論否定神的存在,否定靈魂的存在,形成了無神論者的世界觀與人生觀有兩個基本點:一是不相信善惡有報,二是不相信有來生。因為不相信有來生,所以只在乎今生的享樂;因為不相信善惡有報,所以無所顧忌。平民百姓失去內在的道德,還有外在的法律管控,還受限於自身的經濟條件,所以還不致於太放縱。當政者可以想辦法繞過外在的法律管控,也不受制於經濟條件,所以當政者失去了內在的道德,就必然是放縱情慾享受,最終注定會變成魔鬼。近代無神論的當政者無不是窮奢極欲,到死也不收斂。在他們眼裡,人死燈滅,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活著一天就要享受一天,死後管它是洪水滔天,還是天崩地裂。無神論的當政者會將人性的惡發揮到登峰造極,如斯大林、如毛澤東、如波爾布特。
到明清兩代,皇帝每年的祭天活動都在天壇舉行。
以一則歷史典故結束本文。北宋神宗皇帝朝代,王安石推動變法。變法觸動到既得利益階層,既得利益階層借變法名義變本加厲掠奪,反而加重了老百姓的困苦,怨聲四起,變法陷入了膠著狀態。恰在此時,京郊發生地震,頗有點 「天怒人怨」的景況,傳入宮中,神宗皇帝對王安石的變法有點動搖了。王安石趕忙入宮安慰皇上說: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這就是王安石著名的「三不足」。三朝重臣富弼退休在家,聽聞此言,頓足仰天長嘆道:人君所畏唯天,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痛罵王安石是奸臣,妖言惑上,禍國殃民。
這就是傳統的君主社會,把皇帝稱為天子,也就是把皇帝置於「天」之下。這種理念一方面固然可以樹立皇帝的權威,另一面則更是為約束皇帝。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故而要靠上天來約束皇帝。這種文化顯然是皇帝與士大夫共同的意願,士大夫階層用上天約束皇上,皇帝也用上天約束他的繼承者,不至變得無法無天、變得太荒唐。
(原題為《無神論的君王十之八九要變成魔鬼》,有刪改)
(責任編輯:夏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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