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廣:周永康徐才厚案就差一把火 等待最後一擊
【看中國2014年03月21日訊】在兩會前在中共審查機構默許下,被財新傳媒、《財經》、《新京報》、《中國經營報》等媒體圍攻之下,周永康案就如一鍋已經燒到了99℃的水,就差最後的一把柴火,但最後一擊始終沒有到來。
3月4日,兩會第一天,政協發言人呂新華一句「你懂的」,對周永康的輕慢和調侃,似乎「大老虎」馬上即將一鼓而下,到現在的偃旗息鼓,背後緣由,也許要三四十年後,政壇老人寫回憶錄時候才可窺探一二。
從時政記者角度,可以得到的消息是,國信辦向熱炒周元根(周永康曾用名)的各大民營新聞網站潑了一瓢冷水。
國信辦的指令是,「有關周濱及其家族被調查,以及起底周濱家族,周濱家族關係圖等相關報導、文章、話題、策劃等今後一律不得在新聞、微博、微信等所有渠道進行推薦,已有的請撤到後臺」;「迅速淡化涉及周濱之父的內容,不得刊發相關的新的報導,查刪《羅保銘談「大老虎,傳聞跟事實不一樣》的相關報導。
有趣的是,雖然網站收到嚴令,但之前連續爆料的幾家知名的調查類媒體的記者卻表示,並未收到關於周永康案的新的禁令。
一個可能的分析是,對周永康案將控制節奏,「挂面」,既然短期之內不準備辦,或者高層博弈中遭遇了僵局,甚至是周對俯首認罪仍有牴觸,那就得控制節奏。
當時的局面是,兩會呂新華「你懂的」那句話後,各家網媒熱推周元根的各種八卦,如果再不發禁令,估計就會有網路媒體直接點名周永康了,所以嚴格控制了網路,仍允許傳統媒體繼續調查周永康的黨羽。
周永康事件中,周的年輕的妻子賈曉燁的許多傳聞是外界焦點。
關於賈曉燁的報導,《中國經營報》日前的一篇報導最值得關注,某種程度上,也是周案到現在,市場化媒體在核心事實突破中最有成效的一篇。
根據該報導,呂梁前市長丁雪峰2013年12月底被有關部門帶走調查,因其買官東窗事發,知情人士告訴記者,丁雪峰系通過周濱繼母賈曉燁之父「通達相關人士」,運作相關事宜。
《中國經營報》報導說,丁雪峰運作官位基本過程是:為了獲得呂梁市長職位,丁雪峰找他過去的老師賈某助其疏通關係,呂梁孝義市兩名企業主為丁籌資(分別為1800萬、50萬),送至賈某在北京的家中。
1970年出生的賈曉燁,是山西省大同市大同縣峰峪鄉小王村人,在家中排行老二,曾為是中央電視臺經濟頻道記者, 在30歲左右時嫁給周濱之父(周永康),成為周濱的繼母。
丁雪峰所以結識賈曉燁之父,則另有一番機緣。賈某1960年代開始在大同藝術學校當老師,丁雪峰與賈某的交集即在大同藝術學校,1963年出生在大同市左雲縣管家堡鄉的丁雪峰,初中畢業後考入大同藝術學校社會文化管理班,當時賈某在學校辦公室工作。賈某在上世紀90年代退休,在2000年前後,賈某與妻子跟著賈曉燁遷居北京。
丁雪峰所在班級當時叫「社文班」,丁是該專業設立後的第一批學員,中專學歷。在丁從政後的簡歷中,這一經歷和文憑都從未被提及。據說,藝校教出來的學生大部分是跳舞和唱戲的,從政的丁雪峰可能因此不願談及這一學歷。
有趣的是,該報導又強調,出於某種原因,賈某後來「退還了這筆錢」,但丁所托之事經多人轉托,使丁最終如願成為呂梁市長。
如果賈某受賄屬實,該案指向周家非常明顯。尷尬的是,如報導所說的,賈某後來「退還了這筆錢」,很可能並未能辦成此事。更有傳聞稱,丁雪峰後來走了另一退休常委兒子門路,如願成為呂梁代市長,如此事屬實,該案很難被拿上台面成為指控周的利器。
關於周永康婚姻狀況的說法傳聞很多,目前相對可信的報導是財新的報導。根據該報導,周永康第一任妻子王淑華是周在北京石油學院的同學,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她是海外傳聞前任中共領袖的親戚。1972年1月,王淑華生下長子周濱,報導說,十多年前,周老家鄰居們曾看王淑華在周家祖墳哭了一場,請她回家吃飯,被她拒絕。後來王淑華死於車禍。
賈曉燁如何成為周永康第二任妻子則眾說紛紜,甚至有王淑華死於凶殺的傳聞。
賈曉燁在央視的同事告訴本臺記者,賈曉燁在央視並非外傳的主播,而是一名普通編導,並且相當低調。也並非在央視擔任記者時和周認識,曾一度因製作節目考核分數不夠,差點被解聘,周永康與央視負責人說情後,央視才知道賈是周永康的妻子。
並不複雜的丁雪峰案,貫穿了中共政治中高層運作,尤其是幹部任用中的全部秘密,但這些細節過於隱秘,以致可以確定,丁雪峰案的真相無法真正公開。
《南華早報》對徐才厚事件的報導就是這種尷尬最新的一例,上週,南華早報駐京一位在軍中頗有積累的資深記者剛報導,徐才厚因患膀胱癌正在軍隊的301醫院住院治療,高層已達成妥協,比照「黃菊模式」,不再追究其政治和法律責任。但也就在幾天之前,《南華早報》報導大轉彎,被圈內刻薄者說是「自打嘴巴」。
最新的報導證實了一些海外政治消息網站所報導的,徐才厚在上週六被從醫院帶走,甚至提供了谷俊山受賄86億,徐才厚涉嫌賣官,谷俊山甚至在徐才厚女兒婚禮上,一次性奉上2000萬巨額厚禮的細節。
同樣的,《南華早報》報導的,徐才厚涉及的那些高級軍官賄賂買官的種種傳聞,也許只能成為歷史的底稿,不會真正寫入法庭的司法文件中。
很大程度上說,這很難說是《南華早報》的錯,至少很難說是當事記者的錯,中共高層的政治博弈,尤其在權力交接新陳代謝期間的高層鬥爭,從來都是東邊日出西邊雨,瞬息萬變。
如學者李劍芒在微博上所說的「中國的政治發展到現在,與大院裡的孩子打群架沒啥兩樣。打著打著年齡大了,痞子文化就變成了政治文化你一幫,我一幫,剩下的孩子滿院子傳瞎話。有的是瞎傳,有的是故意攛掇兩邊打架,幫著運磚頭來找自己的存在感。」
對中共高層政治黑箱的分析,始終很難發展出一套可信的自圓其說的學術化框架。對於海外媒體來說,引述體制內的可靠信源報導,即便是兩到三個的可靠信源,仍然是有風險的事情。
對外媒來說,從官方出口的放風,尤其是匿名信源,並非不可信。因政治動因的放風,也可能因政治原因而改口甚至矢口否認,這對政治傳言網站來說問題不大,但對於傳統的嚴肅媒體來說,頗為尷尬。
其實不僅是周案、徐案有類似的尷尬,之前的薄熙來案中,關於薄熙來家族斂財的規模的分析,從十幾個億美金到最後認定的幾千萬,多家素有名聲的海外媒體各有不同的報導。
我們很難認同薄粉所堅持的,誇大薄熙來財產的這些外媒報導就是海外媒體倒薄的陰謀,他們不過是從某些渠道得到了吹風和傳言;但也無法相信,官方司法認定的就是最終的真相,畢竟選擇性辦案,政治性定案在這類的高層博弈中是最基本的事實。
從報導技術上,梳理公司文件獲得核心信息是迴避這一尷尬的主要手段,《紐約時報》關於溫家寶家族財富報導的系列報導就是這一手法的傑作。
彭博社作為主流的財經通訊社,也熟練地運用這一手法,在他們關於習家族財富的調查之後,彭博社受到敲打和警告,無奈放棄了對中國首富萬達背後政治家族的獨家調查,據說,該報導和另一位資深退休常委有關。
目前,高官家族資產由他人代持越來越普遍,海外離岸公司運用更多,而查詢公司文件的制度門檻被人為抬高,主流的海外媒體如彭博社因壓力放棄類似選題的背景下,通過文件查詢獲得報導突破也越來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