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13年2季度,中國金融市場就像打了雞血,瘋狂不止,不顧實體經濟的連連下滑,獨自一人在朝向崩潰的方向上狂奔。債市在稽查風暴中下跌的部分,不到一個月全都漲了回來;史上最嚴厲的銀監會8號文對非標產品產生了巨大衝擊,但在利率上的反應僅維持了半個月;外管局20號文對人民幣外匯市場的衝擊只有一天;創業板指數高歌猛進,年初以來其漲幅已超過滬深300漲幅40個百分點。金融地產與創業板形成蹺蹺板,多好的板塊輪動吧,很多人都大聲嚷嚷著牛市來了,可以賺100倍的牛市來了。
這一輪金融市場的異常繁榮,原因非常簡單,一方面熱錢源源不斷地流入,另一方面國內實體經濟面臨崩潰,實業領域無人投資,而虛擬金融市場火熱,吸引了大量資金進入,流動性好到無比,股票怎麼都跌不下去,多少踏空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等著股票下跌。之所以說是熱錢做的怪,很簡單,如此差的經濟基本面,股市卻如此瘋狂,只有熱錢性質的資金才會如此投機,如此賭博,如此炒作,如此中國。熱錢就是熱錢,賺夠了,自然會流出。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金融要進入實體經濟才能促進經濟的真正的發展,金融炒作只會讓經濟崩潰。熱錢不是傻子,它們何嘗不知道中國經濟的真實面目,匯豐5月份製造業的PMI指數第一次跌在50以下,實際上服務業PMI指數也是50以下。以鋼鐵也為例,鋼價下跌導致鋼鐵行業整體由盈轉虧,1至4月份納入中鋼協統計範圍的大中型鋼廠銷售收入為11968.67億元,利潤為26.95億元,其中4月份大中型鋼廠銷售收入為3108.64億元,利潤為1.53億元;1至4月平均銷售利潤率0.23%,4月當月銷售利潤率再度降至0.05%。而如果計提鐵礦石庫存跌價損失,則鋼鐵行業除寶鋼外全部虧損。
熱錢賺夠了就要走。這在人民幣外匯市場上已經有所表現,5月29日,央行降低人民幣38個基點,5月28日降低7個基點,5月28日倒是波瀾不驚,收盤即期匯率微跌3個點,但在創業板市場上,指數暴跌了2.8%。5月29日,人民幣外匯市場開盤出現了狂瀉164個基點的場面,雖然午後逐漸回落,但是足以表明部分賺的盆滿缽滿的資金有意出逃了。知道何時進場固然聰明,但更高明的是知道何時離場。
民幣升值打擊的不僅僅是出口企業,煤炭業也受到了衝擊,1-4月,中國進口煤炭的增幅仍達到了25.6%。過強的人民幣降低了中國商品的競爭力,壓低了工業企業的盈利,收到進口廉價煤炭的衝擊,國內煤炭企業苦不堪言,聯名上書要求停止進口國外煤炭,但電力企業可是反對。企業自由現金流下降,不得不依靠不斷外部融資,資產負債表惡化,信用風險也在銀行體系積聚。
吸引熱錢源源不斷進入的原因主要是央行刻意推高人民幣,給熱錢巨大的套利空間,而部分靠進出口進入的熱錢其成本較高,只能流入股市才能回收成本,創業板是最佳炒作對象,資金瘋狂進入,當然賺夠了也會瘋狂流出。
央行可以一直這樣長期推動人民幣升值嗎?理論上當然可以,其代價就是貨幣超發的速度快速增加,由結售匯產生的外匯佔款幾乎是一次性地立即轉化為企業的人民幣存款,因此這部分M0轉化為M1、M2的時滯遠低於由再貸款渠道投放的基礎貨幣,會導致M1、M2的迅速擴張,這個超發程度是有乘數效應的,2013年1季度新增外匯佔款達1.24萬億,相當於M2超發了差不多7.7萬億人民幣。如果央行持續推高人民幣升值,那麼貨幣超發規模將急劇擴大,等於變相實施了極度寬鬆貨幣政策,製造通貨膨脹,推高房價和CPI,所以央行不得不發行央票或正回購來吸收一部分流動性,不過央票和正回購的的規模非常有限,好比央行一手開水龍頭,一手拿抹布試圖把一浴缸水吸乾,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一個次要原因是美聯儲的量化寬鬆,不過美國經濟騰飛已經不可阻擋,美國的金融政策對全球經濟影響極大,1993年四季度,美國長期國債利率回升,市場預期美聯儲將從減息週期回到加息週期;1994年初的預期變為現實,美聯儲在短短一年中加息3個百分點,令美國出現了債市大屠殺,債券收益率暴漲,資金回流美國;1994年末墨西哥出現債務危機;1995年後美元開始迅速走強,直接觸發了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這次恐怕觸發的是中國金融崩潰。
一旦超過了央行的可承受範圍,人民幣貶值預期來臨,那麼金融市場將出現血雨腥風,大量套利交易解除,商業銀行的一般存款下降,外匯佔款下降,流動性指標惡化,實體經濟流動性將大為緊縮。屆時,貨幣市場或許會因央行的干預而較為穩定,但實體經濟流動性下降會令資產價格大幅下跌,商業銀行的資產負債表會受到巨大負面衝擊。大量的資金流出不可避免,即使此時央行將人民幣中間價定到漲停的位置也未必能遏制住資本流出的洪流。
另一個將崩潰的市場是債券市場,特別是地方政府債券,中國流動性過剩導致企業熱衷發債,5月標普發布報告稱,中國公司債規模將在兩年內超過美國公司,在截至2017年的五年中,非金融機構需融資18萬億美元,佔同期全球53萬億公司債估計值的34%,大大超過美國的13萬億美元。標普的報告還認為,年初至今中國香港和大陸為償還現有債務而發債的規模是去年同期的八倍。在調查的32個經濟體中,中國的經濟增速修正風險最大,因為它的投資效率較低
目前中國債務市場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無實質違約」。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在於,中國債務市場存在‘潛規則’的現象——中國的監管層不允許債券違約。事實上,相比債務違約,無實質違約可能產生更大的風險。由於我國債券市場存在監管分割現象,各監管部門及地方政府,都不希望在自己監管轄區內出事。「以前有兩個政策:第一,誰家的孩子誰抱;第二,沒人管的孩子政府抱。」「近幾年,債務風險隱約在市場出現,由於監管機構的‘零違約容忍’,一些投資者對市場風險反倒產生了誤判,即投資者認為市場沒風險,而實際上很多監管機構已不堪重負。」「有人說2013年是違約元年,很多人都認為是今年一定要出現大的個案違約事件。」
上帝欲讓其滅亡,必將先讓其瘋狂,瘋狂吧,中國金融市場,迎接100倍的大牛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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