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何時才是頭？！──中國十幾億人的痛(圖)

香港實施限制奶粉出境新規，拘押懲罰幾十名以身試法的人，這事使中國奶粉再次成為熱門話題。不管攜帶大量奶粉出境的是水客還是正常遊客，不爭的事實都是：中國人購買奶粉的問題已經嚴重到令香港專門立法解決。

在我的印象中，香港到中國的水貨有名牌手錶、手機等等，幾十年前，誰能買到一塊貨真而價廉的品牌商品，是一種本事和榮耀。沒想到，有一天小小奶粉會取代那些受寵水貨的地位，並青出於藍地使攜帶者成了嚴打的對象。這又是中國特色一景。目前中國的奶粉數量可挑戰世界第一，可放著本國奶粉不用，寧可花高價買大陸外的，到香港、臺灣、德國等國家掃購，說明中國人不相信國產奶粉質量，不相信中國政府的質檢。即使中國政協通過新聞發布會「嚴正聲明」中國內地奶粉99%合格，民眾也搞不准1%的不合格產品在哪裡。這可真是丟盡中國「崛起的」大臉，足以讓苦心打造女宇航員的努力毀於一奶。

如果說國人對國產奶徹底絕望，那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最先驚現奶粉問題的是安徽的「大頭娃娃」事件。溫家寶親自批示成立調查組檢查，顯示無蛋白營養的劣質奶粉是導致大頭嬰幼兒的元凶，大頭娃娃即使倖存，以後也難不成為弱智。被查出的問題奶不是偽劣產品就是不出名廠家產品。這次奶粉大事，導致兩個結果：一是奶粉的蛋白含量抽查變得嚴格；二是多數人注重大品牌「信得過」奶粉。三鹿奶粉正是央視廣告打出的最亮品牌，不信它信誰？

三鹿奶粉添加俗稱蛋白精的三氯氰胺，不知道是否為矇混蛋白抽檢才開始。事實是，三氯氰胺導致的「腎結石寶寶」出現在「大頭娃娃」之後。自三鹿奶粉問題被查出後，中國對奶質量進行前所未有的抽檢和公告，沒有哪一家奶粉被公告完全是沒有三聚氰胺的。包括伊利、蒙牛在內的至少22家企業也檢出含量不同的三聚氰胺。

在國人期待國產奶能運用國際標準——三聚氰胺0標準時，政府新出臺的奶粉質檢標準並沒有將三聚氰胺定位0，卻告訴中國人：適量的三聚氰胺是無害的。

在經歷了三鹿的劇痛之後，在出臺了低於國際有毒標準的國標下，中國奶粉的質量有可能真達到了「歷史最好水平」，99%合格了。但是，除非別無選擇只能買國產奶，但凡能買的了買得起外國奶的，誰能不買？哪個家長願意容忍和承受那1%不合格奶粉對孩子造成的傷害？大頭娃娃和腎結石寶寶沒有了，其它個別的不明顯的後果，由誰來為孩子管？

企業生產合格產品是理所應當的。如何避免禁止不合格商品流入市場，這是政府的職能。比起無良的企業，劣質的有毒的政府部門更可怕。偽劣有毒商品的猖獗，是政府劣質造成。

三鹿奶粉問題不是一兩天了，但有當地政府庇護，才導致更多兒童受害，碰上有良知的敢言記者忍無可忍，「三鹿」兩字才被曝光。鬧得世界聚焦，最後判死刑和重刑的除了避無可避的三鹿大當家田文華，就是幾個第一線的奶農和加工者。而在三鹿事件中被免職的官員後來全數復出。其中曾受到記過處分的孫咸澤，升任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副局長。

政府官員被輕描淡寫地查處，而後被堂而皇之地啟用，甚至升遷，這已經成了慣例。給企業和政府權力揭短、為民請命的記者們，不但不被升遷，還一直被擠兌，直到砸碎飯碗。這就是中國調查記者的悲慘命運。因為中宣部不高興也不允許曝光涉及政府和官員負面的相關問題。

曝光三鹿事件的記者簡光洲曾說他所在的東方早報編輯部為此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壓力。我想他本人承受的更多。2012年9月，簡光洲自稱離職，在微博表示：「東早10年，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青春，所有的悲歡，所有的夢想，所有的忍受都是因為那份純真的理想。好吧，理想已死，我先撤了，兄弟們珍重！」

當時資深調查記者王克勤留言指出，「簡光洲是繼今年《南方都市報》著名調查記者離職後，又一調查記者離職。秋涼了，冬的腳步正在逼近」。前不久的年2月27日，王克勤迫於管理層的壓力，離開了《經濟觀察報》。他因曝光山西疫苗事件等重大民生事件而被不斷打壓，先是在《中國經濟時報》被解職，不得不到《經濟觀察報》就職，夢想繼續組建調查團隊為民眾發聲。在去年北京暴雨後，刊載8月份北京暴雨導致至少77人死亡的新聞，結果報紙被查封，調查組遭解散。現在，不知道哪家敢收留他。說到底不是報社狠，是主管新聞媒體的中宣部狠辣啊。

本就稀少的良知記者們，被其監督的權力打得七零八落。國家之大，容得下權貴肆虐與為其歡歌起舞之人，卻容不下為蒼生說話的人。生在這樣的國，民能信政權還是商企？遺憾的是，被鐐銬鎖緊的記者們，無法調查，這次香港的限奶新條例，是港府真擔心港民奶慌，還是北京為保大陸奶業而施壓、迫大陸人購買不信任國產奶粉的結果。

中國母親沒有養育子孫的優質奶了，這不是掃購奶粉者的罪，是中國十幾億人的痛。不知道痛到何時才是頭？！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