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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大劫難:西方文化主宰的時代(圖)

作者:袁紅冰  2013-03-05 20:00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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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中國配圖(網路圖片)

第一卷 魔鬼對當代中國的詛咒

卷首語:

哀莫大於心死,悲莫甚於國亡。中國人正處於心死國滅的大悲哀之中。

中共的政治奴隸和文化亡國奴——這是當代中國人的真實地位。當代中國國運之殤,思之念之,令我痛斷肝腸。我願闖入太陽,讓我的鐵石之心與銷鐵裂石的痛苦一起化為灰燼;我常在沒有星月的暗夜中,伴萬里長風為哀悼中國文化而作徹夜之哭。然而,難以計數的無魂的中國人,卻早已喪失感受心死之哀和亡國之悲的能力。這才是讓英雄欲哭無淚的極致之哀,永恆之悲。

喪失感受痛苦的能力,意味著中國人的痛苦之路依然極其漫長;魔鬼的詛咒還在向中國的命運索要更多的苦難和血淚的獻祭。


西方文化主宰的時代
——天使與魔鬼萬年搏鬥的繼續

亨廷頓斷言,東西方文化的衝突將主導當代歷史的邏輯。不過,亨廷頓的斷言,是一個用精緻的理性之刀彫刻出的莊嚴謊言。儘管謊言踐踏真理的現象經常出現,然而,謊言一旦成為時代的主宰,人類的命運就值得憂慮。很遺憾,現在正處在謊言獲得真理之王的尊嚴的時代。

以「文藝復興」為起點,迄今為止的全部歷史都在表述一個基本事實,即西方文化壯麗崛起,在全世界狂飆突進,凱歌行進;東方文化一觸即潰,一敗萬里,被逼進命運的死角。西方文化征服人類和東方文化退向命運的邊緣,這是同一個時代主題的兩種不同表述。

西方文化成為時代精神主宰者的原因,在於西方文化蘊含的古老智慧,以及這種智慧通過「文藝復興」展現出的近代升華。

首先,在古希臘智慧中,自然理性受到通常神才能享有的尊崇。哲人把自然理性同最高的哲學概念,即自由連接在一起,認為自由就意味著按照自然理性來生活。畢達哥拉斯學派更視自然理性的萬王之王——數的邏輯,為宇宙精神,而人類的命運只是數的邏輯的生命形式。即使在黑暗的中世紀,自然理性也沒有被神性的炫目陰影完全遮蔽。近代史上最動人的理性樂章之一,則是自然理性升華為科學理性。科學理性對外在自然邏輯的清晰理解中,湧現出奇蹟般的物性能量;正是狂濤巨瀾般奔湧的物性能量,使西方文化擊敗溺於生命意義的玄想和審美沉醉的東方文化——在以物質形式為存在基礎的現象世界範疇內,物性能量是驅動命運之輪的不可缺少的動力。

西方文化向命運索要時代精神的主宰權,不僅依靠野蠻的物性力量的征服,同時也憑藉政治道德魅力對人類的感動。根據古希臘智慧關於民主、法治、人權理念的遺囑,近現代西方文化創造出以主權在民和人權自由保障為原則的政治法律制度,從而使人類對於社會正義的理解進入新的時代。與此同時,東方政治法律文化的殿堂上卻依然供奉著國家權力家族私有的觀念。自由民主制度以其魅力如花的政治道德,贏得人類的愛戀,時代的祝福,東方式的國家權力私有制,以及相應的皇權文化,則被命運放入歷史的鐵棺。

物性能量和政治道德的雙重貧困使東方文化之花凋殘。時至今日,東方文化不過是死亡鋒刃上的一片乾枯的血鏽,根本沒有可能通過對西方文化的強有力的精神挑戰,形成時代的命運主題。西方文化主宰世界,這是一個如此明確清晰而無須多思的時代特徵。那麽,為什麼作為西方學術之花的亨廷頓卻視而不見,並編製東西方文化衝突的學術謊言呢?

基於對亨廷頓智商的善意尊重——儘管這種尊重的前提只是朦朧的印象,而非理性的證明,我不願把亨廷頓之流淪為學術謊言的製造者的原因,歸之於他的愚蠢,或者對東方文化現狀以及中國儒學命運的無知。亨廷頓之所以這樣作,是為了在西方文化主宰的時代,繼續讓東方文化為世界的種種苦難和罪惡承擔責任;他試圖使西方文化只享有主宰者的榮耀和權利,卻不承擔主宰者應當承擔的責任。也許他太愛西方文化了。然而,無論如何,在一個連西方紀元方式都成為世界的共同紀元標準的時代,仍然把苦難和罪惡歸因於瀕臨滅絕的東方文化,只證明屬於文化強權者的不公正。

當代人類命運的悲情與歡歌,都以時代精神的主宰者,即西方文化為起點和歸宿;當代世界的動盪和衝突,基本上是西方文化的自我矛盾和自我否定,或者說是肇因於西方文化政治哲學範疇內的極權主義傳統與民主法治傳統萬年搏殺的現代繼續。

西方文化傳統的內在矛盾似乎是某種宿命的表述:在人類文明還只是一片荒涼原野的古老歲月中,兩條智慧之河,即古猶太智慧和古希臘智慧共同匯成了西方文化的源流,而這兩條智慧之河的精神風格卻又迥然不同。

古猶太智慧以上帝之名創造出絕對真理的概念,從而也創造出西方的宗教精神。宗教是信仰之學,信仰的本質不在於邏輯的證明,而在於絕對真理的魅力所召喚的心靈感動。古希臘智慧似乎從愛琴海燃燒著燦爛陽光的碧波中獲得自由的靈感,因而沉醉於精神的多元探索;同時,古希臘智慧又屬於理性之學,理性之學的本質,就在於讓智慧之鏡中,映照出自然邏輯,以及人類現實命運邏輯——君不見,就連希臘諸神也展現人類情感的豐饒與絢麗。

古猶太智慧屬於心靈的天國,古希臘智慧屬於理性的大地。然而,這兩種精神特徵涇渭分明的智慧卻又共同作用於西方的命運。因此,她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就成為西方歷史演進的主要精神動力;在西方文化主宰世界之後,這兩種智慧通過政治法律哲學形成的衝突,即源自西方文化命運的極權主義和民主法治理念的生死決戰,也主導著當代的人類政治命運。

上述結論本是聚焦燈下的寶石一樣璀璨清澈的事實,然而,事實卻湮滅在關於「東西方文化衝突決定世界命運」一類學術謊言中。這就如同歷史過程湮滅於虛無。正由於時間銷蝕萬事萬物的虛化作用,一切歷史進程在走出屬於它的時間範疇之後,便隨即消失為虛無,而且永遠逝去,不能重現。如果說人類歷史的地平線內有什麼能夠同永恆一致,那便只有消逝。因此之故,被時間抹去的歷史需要後來者根據它所留下的信息作出詮釋——歷史只活在追憶式的詮釋之中。

人世間有萬種艱難,瞭解真實的歷史是最艱難的事情之一。究其原因,就在於政治的強權者和學術的強權者,是以其現實的政治或者文化的利益為根據,而不是以真相為基礎,對歷史作虛假的詮釋,所以,歷史常活在謊言中。現在,為引領現實走出對歷史的虛假詮釋,從而清晰地注視正在逼近的當代人類大劫難,我不得不回顧古猶太智慧和古希臘智慧的歷史命運的軌跡。因為,唯獨自由人,才能超越種種世俗利害的思考,直接同真實的歷史對話。而我,恰是自由人。

古猶太智慧最初漂泊於生機盎然的綠洲和死寂的沙漠之間,就像一陣既吹送生命神韻又傳達死亡信息的風,她對於人類的命運也展現出積極和消極兩作用。

古猶太智慧本身就是一座高聳於蒼穹之巔的聖殿,其中供奉的絕對真理,便是世界和人類 的創造者,上帝。這個絕對真理,超越邏輯證明和理性領悟,屬於信仰的範疇。她的積極意義在於,以信仰來滿足心靈對非理性的慰藉的需要,使人擺脫對於死亡,即「永恆」消逝的恐懼;使人擺脫死亡恐懼,並確認轉瞬即逝的生命具有神聖的意義——這正是終極心靈安慰的全部內涵。

理性不具備心靈安慰的效應。在理性的觀照下,人不過是有限物質形式枷鎖中的渴望自由的終身苦役犯;心靈對自由的渴望也是徒然的,因為,枷鎖在時間中腐朽破碎之後,心靈便隨之湮滅,就像虛無間的一道轉瞬即逝的波紋。理性之鏡映出的人生,只意味著與枷鎖同生共存的瞬間,那是一個「脆弱的悲劇」。對於心靈,理性表現為冷血的旁觀者,而不是慰藉者。所以,人需要從非理性的信仰中尋找終極心靈安慰。

猶太智慧所迷戀的絕對真理,也同心靈的另一個趨勢一致,即思索永恆和無限的意境。儘管「宇宙大爆炸」理論聲稱已經找到時間的起點,但是,心靈仍然渴望知道時間起點之前的意境。理性認為不能用邏輯證明的對象沒有意義,而心靈則認為,生命意義之花恰在理性邏輯證明之外的絕對永恆與無限中。理性探索之光照亮的疆域將不斷擴展,但是又無法窮盡永恆和無限。理性之光還沒有照亮的地方,都屬於非理性的信仰的王國。心靈不會迷醉於理性的清晰,而只把對意義的愛戀獻給非理性的信仰,因為,非理性的柔和的黑暗中,才有神秘感。

給人類以戰勝死亡恐懼的終極安慰;滿足心靈在永恆和無限之外的意境中尋找生命意義的需要——這是古猶太智慧創造絕對真理的積極價值。然而,絕對真理也有陰影。而且,真理越偉大,陰影越沈重。

古猶太智慧使絕對真理呈現為創造世界的唯一之神,也同時在信仰的起點之處種下了人類分裂的血腥的種子。當不同的族群依據其各自的歷史命運都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唯一之神」的信念後,「唯一之神」的概念中蘊含的絕對排他性,就轉化為塵世間的殘酷搏殺。這不是理論的分析,而是歷史的結論。從古猶太智慧中湧現的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之間的仇殺,不僅使兩千年歷史泣血,而且至今仍然以恐怖主義的名義講述宗教仇恨的堅硬。不過,古猶太智慧的消極價值還不限於此。

絕對真理陰影的最沈重之處在於,她創造出西方極權文化的精神原則和實際的政治存在。

造物主的信念可以讓人如一片羽毛或者一縷柔弱的雲霞,依偎在絕對真理的胸懷間,獲得終極安慰。不過,與之同時,人也喪失了自己肯定自己,自己確定意義的權利;喪失了升華為自由人,並同宇宙精神直接對話的可能。我們很難確定人由此得到的更多,還是失去的更多,但是,歷史已經告訴我們,對絕對真理的信仰一旦同世俗的專制權力結成鐵血同盟,人類的命運就進入沒有日出希望的漫長暗夜。

古羅馬時期,基督教曾是一個被迫害與被摧殘的精神派別。然而,在獲得國教的榮耀之後,基督教便轉化為精神的暴君,並拉開中世紀黑暗的帷幕。

歐洲中世紀之所以被稱為黑暗的世紀,關鍵在於教皇用屬於上帝的絕對真理之火,將世俗的專制權力,鍛造成前所未有的極權政治——絕對真理以上帝之名證明世俗專制權力神聖的合法性;世俗的專制權力則以國家恐怖主義性質的暴力,建立絕對真理的精神專制。中世紀由此成為西方極權主義文化的策源地。

迄今為止,已經對極權政治的特徵作過太多的學術論證;庸人學者們則在論證中充分展現出使問題無聊地複雜化的能力。如果擺脫庸人學者諸多論述的瑣碎繁雜的細節性,極權政治的特點可以簡捷明確地概括如左:以絕對真理的名義實施從心靈到世俗生活的全面專制;以絕對真理的名義,摧殘精神多元的自由意志,推行文化性種族滅絕政治;以絕對真理的名義,肯定對異端思想的仇恨,並使仇恨神聖化,進而借諸神聖化的仇恨,任意放縱潛藏在人性中的凶殘獸性,實施血腥的國家恐怖主義統治;以絕對真理名義,用鐵與血維護的紀律,形成等級森嚴的專制組織。

中世紀之前,西方文化的兩個源流,古猶太智慧和古希臘智慧,雖然也有碰撞和交融,不過,基本還是處在各自書寫最初的命運篇章的時期。古猶太智慧為人類構筑心靈的天國,古希臘智慧則沈迷於現象世界中的對人類命運的思考。從自由到正義,從法治到人權,從審美激情到理性邏輯,崇尚精神多元的古希臘智慧幾乎涵蓋了所有同人類現實命運相關的領域。

每當仰視群星璀璨的夜空,思考古希臘智慧之美時,我都會猝然被一種感動擊中——彷彿蒼天的淚雨在敲擊我的心靈之門。而感動來自屬於古希臘智慧的流光溢彩的精神自由。

如花的少年總會被自由的魅力所感動,而命運卻常常被野蠻的力量所征服。極權文化與自由意志在中世紀進行的首次世紀之戰,凱旋者是極權文化。同世俗專制權力結成鐵血之盟,賦與從古猶太智慧中湧現的天主教,以上帝之名實施精神專制的現實力量。在此,古猶太智慧展示出陰鬱的狡猾——控制人的心靈就等於獲得征服世界的權力。自由失敗了,心靈的聖火便黯然熄滅。不能被自由的心靈之光照亮的時代,萬古長如夜。中世紀鐵鑄的黑暗,是埋葬古希臘文明的美與智慧的墓地。

我不相信個體的靈魂有能力戰勝時間,在輪迴中復活。但是,我相信,一種曾經展現為重大歷史命運的文化,即使在承載她的歷史命運崩潰之後,仍然能以抽象的幽靈的形式,漂泊於時間之中,等待復活的時機。古希臘智慧就是如此,並且她終於找到以「文藝復興」的名義復活的契機。

如果說中世紀是古猶太智慧與古希臘智慧的第一次世紀的精神之戰,那麽,「文藝復興」就是她們之間的第二次世紀之戰。而這一次精神多元的意志主宰了命運。當然,精神的復興並非簡單的再生,而是歷史向現實的升華。從「文藝復興」中湧現的自由、民主、法治、人權理念,形成近現代全人類生存方式的真理性主題——人類命運的太陽從西方升起了。

雖然中世紀的千年黑暗隱入虛無,但是,極權文化的魔鬼之魂卻沒有死去。它就深藏人性貪慾的陰影中,時刻準備再次控制人的靈魂,進而控制主宰世界的權力。納粹主義只是魔鬼之魂復活的一次不成功的努力,而共產主義運動則意味著西方極權文化的全面復興。

約一個半世紀以來,在血海淚濤中起伏的共產主義政治實踐同自由民主政治形成悖論,則意味著古猶太智慧與古希臘智慧的第三次世紀精神之戰。現在,最後的決戰即將展開,決戰的結局很可能使人類以前所未有的大劫難的方式,走入世界末日的烈燄。因為,西方中世紀極權文化傳統的現代政治代理人——中共暴政,控制了毀滅世界的能量。

上述對歷史的詮釋,只是為了回到一個結論:當代世界衝突的主題,不是東西方文化的矛盾,而是西方文化兩個智慧源流的萬年搏戰的繼續。回到這個結論,是要給預言未來找到一個真實的思想起點。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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