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司馬南的改旗易幟

11月9日，中共十八大開幕第二天，據說是前來觀摩美國選舉的中國毛派左翼文人司馬南作為嘉賓，受美國之音《焦點對話》欄目邀請，與美國著名的民主派知識份子楊建利、胡平和龔小夏就中共十八大以及政改等問題，展開激辯，節目的主持人為該欄目的寧馨。這是一場民主和專制的交鋒。司馬南的表演，讓我見識了當下中國毛派文人的無恥。以往覺得余秋雨、王兆山算無恥了吧，看了這場辯論之後，我不禁感嘆，中國文人真是無恥輩出，套用網路的用語，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節目上，五十六歲的司馬南剃了一個古怪的髮型，身著一件對襟的中式上裝，有幾分像街頭的蠱惑仔，一臉痞氣。倒是站在民主一方的楊建利、胡平和龔小夏諸君，著裝正式，顯得一派斯文儒雅。

司馬南此人的來歷，且不說他了，網路上面也能搜索得到的。這裡需要著重介紹一下，司馬南乃是毛派極左陣地《烏有之鄉》以及《毛澤東旗幟網》「四大金剛」的一員干將，其他三位分別是張宏良、孔慶東、吳法天。司馬南在薄熙來如日中天的時候，曾數度前往山城，為薄熙來的「唱紅打黑」張目，還向薄熙來獻媚，說「薄書記深受三千萬重慶人民的愛戴」，寫了長詩讚美薄熙來，因此司馬南被視為薄熙來帳中的文人。薄熙來倒臺之後，一度傳出司馬南出逃被拘的消息。不過他的博客曾被封卻是事實。

這臺節目，由於雙方立場觀點過於對立，貫穿著整臺節目都在激烈的辯論。不得不承認，司馬南此人經歷過各種場面，練就了一張利嘴，諳熟詭辯之道。司馬南在辯論中，不是避重就輕，就是偷換概念，一會兒狡辯，一會兒撒賴，再不濟，就以中共的發言人自居，複述中共官方的論調。一些簡單的道理，一些明擺著的事實，比如關於美國民主的問題，關於中國社會的危機問題，在司馬南那兒，竟然變得面目全非，或者似是而非。而楊建利、胡平諸君，則書生意氣，沒能最好的闡述自己的觀點。司馬南的這番表演，不由你不信：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儘管司馬南看似中氣十足，滔滔雄辯，看了這場辯論的人，相信每個人都會有一桿秤，真理在誰一邊。其實，像這樣的對談，沒有是非問題，只有價值取向問題。你否認民主，讚揚專制，別人真的沒辦法。司馬南之所以敢於在這個場合無所顧忌，因為他很聰明，他知道，在美國即使罵總統都會沒事兒，而越是向中共獻媚呢，就越能得到賞賜。故而他能那麼理直氣壯地教訓美國充當中國民主的「教師爺」（這其實是誣陷，主持人寧馨數次說明美國從來都沒教訓中國該怎麼民主），那麼肉麻的讚美中共當局。

這裡有一段話，可以與司馬南分享：民主頌——獻給美國的獨立紀念日：從年幼的時候起，我們就覺得美國是個特別可親的國家。我們相信，這該不單因為她沒有強佔過中國的土地，她也沒對中國發動過侵略性的戰爭；更基本地說，中國人對美國的好感，是發源於從美國國民性中散發出來的民主的風度，博大的心懷……但是，在這一切之前，之上，美國在民主政治上對落後的中國做了一個示範的先驅，教育了中國人學習華盛頓，學習林肯，學習傑佛遜，使我們懂得了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的中國需要大膽、公正、誠實。（《新華日報》1943年7月4日，作者註：這個時期的《新華日報》的社論據說大都出自毛澤東之手）

在辯論中，司馬南有兩個細節是頗值得玩味的。其一是，當楊建利說司馬南寫長詩，寫文章吹捧薄熙來的時候，司馬南毫無愧色地說，我寫這些詩文的時候，薄熙來沒管住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沒管住自己的手，我並不知道，現在中央告訴我們他有這個問題。表面看起來，司馬南這人臉皮挺厚，挺無賴的，一個文人寫出這麼肉麻的詩文吹捧一個官員，全無人格，兩手一攤就把責任推掉了。實際上，司馬南這麼說是有其深意的。這麼說，是為了逃避入了薄熙來一夥的罪責。坊間一直有這種傳言，薄熙來為了收買司馬南等左派文人，不僅邀請他們到重慶取經，還提供巨額經費，讓他們為自己鼓吹所謂重慶模式，重慶經驗。還有一個薄熙來政變計畫的傳言，薄熙來一旦竊取最高領導權，他帳下的這些左派文人，統統得到犒賞，據說孔慶東執掌教育部，吳法天執掌司法部門，司馬南則是宣傳部門的頭目。薄熙來的垮臺有著很大的偶然性，他的垮臺是司馬南等人萬萬想不到的，所以他們賣力的替主子鼓吹，單等薄熙來黃袍加身之後他們能加官進爵。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司馬南押錯寶了。這回不僅不能陞官發財，還有性命之虞，所以得把責任撇清。

接著司馬南繼續對薄熙來以及重慶模式的問題進一步發揮。他說，重慶所取得的成績是重慶三千萬人民努力所取得的，不是薄熙來一個人做的，薄熙來的問題和重慶模式是兩個問題。他的這些話，跟張德江所說的「從來就沒有什麼重慶模式」異曲同工，其要害是把重慶的所謂成就跟薄熙來完全切割。這麼一切割，事情就好辦了。既不用對重慶大動手術，也貶低了薄熙來在重慶的政績，放手對薄熙來進行查辦。司馬南這些話表明他跟薄熙來劃清界限，是向胡溫習李等人輸誠。司馬南不愧是司馬南，果然是高明，也能自圓其說，相信胡溫習李等人一定會龍顏大悅。

其二是，司馬南藉著回應胡平的話，背誦了胡錦濤政治報告的一段話。他說，胡錦濤有一段話非常激動人心，他（胡）說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年的時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在建國一百年的時候，把中國建成民主、富強的現代化國家。並且強調說，要有體制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我在我的微博裡把這段話單獨提出來，我說這段話講得非常之好，胡錦濤中規中矩的外表下邊最後這段華彩樂章相當於二胡導板，精彩！這段話將會被歷史記載下來，我高度評價這段話就在於胡錦濤這段話是強調了十八大說的這條路線，既不能左，不能僵化，不能封閉，也不能改弦更張，而要沿著中道往前走。對根本的政治路線而言，我當然擁護，我認為講得很好啊！

司馬南這段話，與其是說給楊建利等人和觀眾們聽的，不如是說給胡溫習李等人聽的。這段話，有幾層意思，第一個意思是拍馬屁，馬屁拍得臉不紅心不跳，確實是高手；第二個意思是表明放棄極左的政治立場，這是司馬南明確宣示自己改旗易幟，也就表明所謂的極左陣營分崩離析了；第三層意思是，說明這些所謂堅持毛澤東思想的毛派文人，尤其像司馬南者流，毫無政治氣節。當初把胸脯拍得山響，無非是嚇唬膽小的自由主義知識份子罷了。想當初這些人殺氣騰騰，據說準備在薄熙來上臺後，要殺三百名的所謂「漢奸」，囂張如此，令人憤慨！如今薄熙來一倒便作鳥獸散，紛紛向勝利者臣服。薄熙來及其嘍囉可謂其成也勃焉，其敗也忽焉。

司馬南的這番表演，讓全體華人見識了他的潑皮無賴。不過《美國之音》給他提供了一個講臺，讓他有了這麼一個機會向中共領導人表明他的改旗易幟，他對新一代領導的忠誠。難怪楊建利說，你說了這些話之後，回國後你的微博能開了。在節目最後，他竟然對胡平說，你確實是敵對勢力，就想推翻共產黨，並默認了贊同中共對劉曉波等民主派的鎮壓。

最後用下面一段話贈給司馬南：作統治者的喉舌，看起來像自由了，但那自由也只限於豪奴、惡僕應得的「自由」，超出範圍就是不行的。也就是說你盡可以有吆喝奴隸——人民大眾的自由，但對主子則必須奉命唯謹的，畢恭畢敬，半點也不敢自由的。（《新華日報》1946年9月1日）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