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總理府的華裔女科學家(四)(圖)

3. 反水雷戰專家

「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全球約有100萬枚水雷在世界海域裡沉浮。水雷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殺傷性武器，不管是軍艦還是民船，碰上水雷都會有被炸沉的危險，所以，反水雷戰研究是一個很重要的課題。」

在國防部工作的幾年裡，海倫參與了大大小小許多軍事演習，設計, 模擬, 演習方案，幫助海軍發展反水雷戰設備和戰術。每一次澳洲海軍出征，都有海倫和同事們的日夜準備，每一艘出征戰艦的安全返航，他們都會有如釋重負的喜悅。

身負國家威嚴、海軍將士性命安危之重擔的軍事科學家們，除了鞠躬盡瘁，哪還能有半點懈怠。不論是戰前準備還是策劃平日裡的軍事演習，海倫都是日夜辛勞、廢寢忘食、有時還要搭上週末。

就說在海上演習，首先要克服的就是暈船嘔吐。剛開始參加出海演習時， 海倫一趟趟從指揮艙裡往甲板上跑，一上甲板就吐，大風一吹，弄得正在工作的官兵們一身，這也已經成為海軍裡的笑話。幾年下來，她以堅強的毅力，終於鍛練出來，再也不暈船了。

一次重要的出海演習，當時的海倫懷孕三個月，承載海倫的橡皮艇在4級風浪中高速行駛, 巨烈顛簸，把海倫顛至當場流血，她咬緊牙關在大海上漂流了好幾個小時後才達到岸邊。然後對一位海軍軍官交待一下工作就上岸了。後來孩子是保不住了，海倫也從此不能再生育。她的先生感慨的說：「你為事業付出了家庭的代價。」

在國防部工作的日子裡，海倫以她的能力和工作熱情感染了同事們。大家都很喜歡來找海倫解決問題，從科研工作到個人問題, 不管是不是她的領域。離開海軍工作多年了，海倫還會接到海軍同事的電話，表達他們很想念她和他們共同工作的日子，邀請海倫指導他們軍事演習和討論設備評估。過去的同事們還會來找她談工作, 談想法。國防科委的老闆們還會常常收到讚賞海倫對海軍水雷戰貢獻的信件。一些即將退休退役的海軍軍官和同事們還會寄來電郵感謝海倫對他們工作的支持, 告訴她, 和她共事的那段時間是他們工作生涯裡最值得回憶的日子。她常常會遇到一些西方的同事和朋友們要求海倫見見他們的女兒們，希望他們自己的女兒也能像海倫一樣，能在男人的領域裡獨佔鰲頭，游刃有餘，談笑風生。

國防部的上司在海倫去總理府前對海倫說；「永不言敗的心志，與人溝通的能力，和幽默風趣的性格是你成功的三要素，這就是為什麼把你放在什麼崗位上，你都會幹得有聲有色，去吧！」

六、總理內閣的高級科技顧問

莫道紅顏柔似水. 自古巾幗出英雄。

「努力工作, 為了國家的安全, 為了保衛這個民主自由的制度」

1.任重道遠

2010年，總理內閣國家安全科技智囊班子招聘新人，海倫申請應聘，在幾名候選人中，唯有海倫是亞裔，來自母語非英語的背景。這個習慣為男人所擔當的職位，需要在國家安全問題上與本國各大部委的負責人以及其它國家政府要人交往、合作，語言交流水平要求很高，一個女子也許要以十倍於男子的優秀才能引起注目。海倫以優秀的英語才能，謙和的自信，溫婉的風格、機智幽默的談吐贏得考官們的青睞。當總理府的上司徵詢國防部的上司「她能勝任嗎？將來與她打交到的人都是身居要職的領導人, 他們有可能會是很固執甚至很自負的人, 以她一個纖纖女子怎麼去影響他們呢? 」國防部的上司回答說，「海倫有她自己獨特的方式與人打交道，她有時說話不多，但很有說服力，邏輯性很強。她的工作熱情就像她那有感染力的笑聲一樣，激勵著她周圍的人。」 歲月的積澱賦予她堅定而不偏執，理智而不圓滑的品性。在以後的工作中她證明了這一點。

海倫自此從國防部走進了總理府，她登上了國家舞臺，登上了國際舞臺。她負責審理國內, 國際與國家安全, 反恐有關的科研項目；從網路安全cyber security，到海域, 邊界安全，從通訊安全到交通安全，從信息安全到人民的隱私安全都是她所管轄的領域。因此必須全面瞭解世界上的科研動態及時匯報給總理內閣並出謀劃策，甚至參與國家安全政策的制定。她代表澳大利亞參與同盟國對國家安全科研項目的審定，可謂巾幗丈夫，女中孟嘗。

與在國防部時不同，總理府幾乎80%∼90%海倫所參加的會議都要由她來主持、總結。坐在長長的會議桌上，就像一艘旗艦上的艦長，各大部委的有關負責人都看著總理府的代表，如果思路不夠清晰，建議沒有邏輯或不合理，就沒有人信服，也難以讓人投入人力財力執行總理府的決議，甚至損害總理府的信譽。除了壓力外，她感到一種對國家的責任感，常常有其它部委的人說：「總理府是旗艦，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其實總理府不僅僅是旗艦，還是橋樑；溝通各部委之間和其它國家之間的紐帶，發展促進與同盟國的協作、交流，建立起互相信任的關係。

2. 享受為國家和人民做點事的過程

身居要職，要付出多少辛苦勞碌；重擔在肩，常常要面對壓力忍讓；每一條建議，要經過多少冥思苦想, 考證多少報告，每一個決策，要付出多少心血，費盡多少心機。作為一個總理府的高級科技顧問, 一個在總理府裡負責國家安全的科學家最重要的是要能棋看三著，對於危害人類和國家的很多潛在問題要能敏銳預測、及早發現，要趕在危機發生的前面做好準備。

海倫每天都不放鬆地看檔、看科研項目報告，審理決定哪個科研計畫值得總理府和同盟國投資上馬，有時要在二天內給出5個不同領域的 (presentations) 陳述報告，有些時候在會議上要在短短几十分鐘時間內搞懂一個科研項目後作出決定，因此必須在平時鍛練出明斷是非定取捨的能力、心若明鏡知虛妄的智能以及淵博的知識面，會後還要匯報給上司和總理內閣。在總理府工作, 能用最簡單, 通俗易懂的語言去解釋一個複雜的科學問題, 是很重要的。

她的床頭永遠放著二樣東西，筆記本和一隻鉛筆，隨時想起馬上記下。有時半夜驚醒會想起明天的會議還有什麼沒準備。加上總理府的聯網電話（blackberry）總是處在stand by的狀態。 其實總理府的同事們每天都工作很長時間，他們的付出不為回報，而是享受這個為國家和人民做點事的過程。他們的價值觀、人生觀也深深地影響了海倫。

2010年末昆士蘭發大水，總理府裡整個聖誕節24小時燈火通明，很多同事帶著睡袋來總理府上班，困了就在旁邊睡一會，醒來接著干。有的同事一天工作22個小時直到凌晨5點，下樓洗個澡吃點東西後就走進了7點的會議給內閣匯報工作。

在總理府任職二年來，海倫以和婉的智慧，為總理府處理好了一樁樁棘手的問題。她的上司曾經讚賞地對她說，你既沒有學過法律，也不曾在法律部門工作過，竟然可以解決法律糾紛。她常常可以在嚴肅的會議中，以特有的幽默緩解氣氛。常常可以在意見不一、劍拔弩張的爭論中，圓通柔韌，隨機而謀，幽默談笑，使事態急轉直下而得到完滿解決。很多她說過的笑話常常被上司和同事們引用。

「工作能力僅僅是一個部分，而性格、人格、氣度則更為重要，在外交工作中，誠懇的態度和機智幽默的性格是非常重要的，很多時候往往因為對方信任你，欣賞你的人格魅力，會給我們國家帶來最大的利益，使兩國互惠。」

七、志在千里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

「我只覺得有做不完的事和看不見盡頭的路要趕」

周圍瞭解海倫的朋友們都知道海倫是個永不停息的人。她收到的聖誕卡和生日卡上常常會有這樣的句子：  「Thanks for your inspiration」 ；「your compassion, humour and intelligence touch the hearts of others」 ；「請停下來嗅一嗅玫瑰的芬芳。」她的中國朋友們則常說：「看著你就累!」

「我不覺得累，我感覺渾身是勁, 這也許是和平時喜歡運動有關。」  只要一有空, 海倫就會去健身俱樂部打拳擊, 做瑜珈, 跳 Zumba舞。 「我只覺得有做不完的事和看不見盡頭的路要趕。其實將來我很想做的幾件事是： 1. 去聯合國工作，做一個和平的使者, 促進各國間的瞭解。2. 經常到貧窮地區去為孩子們提供醫療服務，義務教學。3. 搞環境保護研究和為第三世界的婦女創造就業機會。」

1. 各國人民需要瞭解和溝通

「瞭解溝通有多麼重要, 給你舉兩個很有趣的例子, 我剛來澳大利亞時, 有人對我說: ‘我們一直以為北邊的共產中國會打過來。’ 我大笑回答: ‘很多年以前, 我們根本不知道有個資本主義的澳洲在我們的南面。我們只知道有個美帝國主義在我們的西面, 所以我們一直唱東風壓倒西風! ’他們也笑。」

「一個印度尼西亞的官員對我說: ‘我們一直以為澳大利亞會侵略我們。’  我說: ‘我們也一直以為印度尼西亞會划著舢舨來包圍我們。’

這都是多麼大的誤會啊, 源於互相不瞭解! 戰爭有什麼好？ 流血革命有什麼好？最終苦的是老百姓, 草根階層。我個人主張 ‘和平演變」’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把買軍火的錢用在教育和醫療科研上。業餘時間去教孩子們: 怎麼能建立一個和平的世界。」

「有好些國防部、總理府的同事們說，我們跟你一起去。一個同事說，我會教孩子們打網球，我開玩笑說：‘山區裡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你怎麼打網球？打出去的球找都找不回來。你聽沒聽說過一個笑話，一個王子聽見大臣對皇帝說，外面的百姓沒飯吃，王子就問大臣：那他們為什麼不吃肉呢？’同事們大笑說：‘好，我們去教英文，教數學，教物理，可他們聽不懂怎麼辦？’還真有人開始學起中文來了，我每天教給他們一個中文字，把字帖在他們的計算機上，有的一年365天只學會一個‘大’字，有的竟然可以看中文報紙上的標題了。」

2. 為世界的和平美好盡力

很多人都曾對海倫說，你應該去參加競選，做政治家。你說話很有鼓動性，具備一個政治家的魅力。

「十幾年前受過一個獨立議員的鼓勵，我曾想過，後來改主意了。政治家的政治生涯很有限，幾年就下去了。公務人員則是終身的職業，可以從一點一滴做起去輔助政治家，用你的理念去影響政治家。政治家的策略是要通過我們這些公務人員的具體策劃、具體工作去實現的。做一個政治家其實是件很辛苦的事，沒有了私人空間，永遠在水銀燈下生活，鬧不好還會精神崩潰。只有一點點為社會獻身的精神是不夠的，要全身心投入。這種人都是抱著一個要改變社會的理想才投身政治家行列的。我很敬佩他們，不管他們的政策合不合理。」

「其實貪污腐敗的政治家在西方社會是不常見的，只不過是西方社會言論自由，透明度高，媒體不受政府控制，腐敗現象曝光率高。不像專制國家，言論掌控在政府手裡，體現陰暗面的貪污腐敗曝光率低，但並不等於貪污腐敗的官員少。」

也許有一天海倫會到聯合國去做一名傳達和平的使者，去實現自己的理想，為促進世界各國間的瞭解、為世界人民互相更尊重、用幽默和善良去緩和糾紛、化干戈為玉帛，用智慧和寬容去化解戰爭……

「希望這樣的努力能使這個世界上少一些母親的眼淚,少一些戰士的流血,少一些戰爭的孤兒。」

「希望我綿薄的財力能使這個世界上多一些驕傲的母親,多一些優秀的大學生,多一些被愛的孤兒。」

結語

我們的專訪結束了，我們希望通過海倫的故事，能給我們華裔的前輩、後輩、晚輩們帶來一些新的啟迪和思考，從海倫的成功故事中，我們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健康、崇高、包容的理念的成功，這是一個華裔女子不畏艱難、奮發拚搏而獲得豐碩之典範。海倫的童年和少年期是在一個動盪的、政治運動頻繁，對知識不尊重的環境下渡過的，這讓我們想到了，除了優秀的素質外，一個和平、祥和、美麗的環境同樣是人生得以升華的催化劑。海倫是我們在澳華裔的驕傲，我們期待著她的更大成功的好消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