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與曾慶紅(右)在2008年的兩會上
十八大人事之變會影響到不同集團的既得利益格局,薄熙來與王立軍關係由友而仇,也是在這種大背景下發生的。它不過是最高權力層臺前幕後爭鬥的小浪花而已!
目前,王立軍在成都的「闖館」事件如何處理已不再為海外媒體關注,新的熱點是薄熙來為什麼要冒巨大風險挑戰習近平,以至於陷入被審查的被動境地?還有,北京最高層嚴格封鎖內鬥消息,是否意味著薄會鹹魚翻身?更深刻地問題則是:薄的背後支持者除了周永康還有誰?
據有嚴密消息來源的人士透露:薄熙來真正的幕後主使人是已退休的前國家副主席曾慶紅,倒習事件幾乎與江澤民沒直接關係。換言之,薄熙來是曾慶紅的代理人和前臺打手,王立軍「闖館」則是十分偶然的事件。
為保薄借港媒放假口風
薄熙來被留京暨免去重慶書記一事發生後,曾慶紅並未做出任何直接反應,相反,還去江西井岡山閑轉。但是,到了周永康與胡溫習李較勁處於下風之時,曾則借關係密切(亦受曾主控特務機關時大量資助的)某家港媒放風,說是王立軍因查到薄的家人涉入貪賄案件,被薄逼迫以至於作出「闖館」的錯誤抉擇。該報導意在抹黑胡溫習李想借經濟案件整倒薄。是為保薄策略無疑,也是對周薄二人政治前景焦慮的反映。
周在台面上與胡溫習李鬥到了什麼程度,讓傾向周薄的省部級官員十分憂心。由於周與曾的交流(交往)受到了對手們的嚴密監控,曾也十分焦慮。正是在這樣的格局下,左派輿論陣地《環球時報》才發表專版社評《重慶調整後的中國社會理性》,要求中央發出權威聲音來應對社會「看上去傳言紛紛」的狀況。本質上,此舉是逼胡溫習李馬上對薄給出處理定性,乃至於說「謹慎是必要的。但這種謹慎同過去的謹慎是截然不同的。」
中國版的貝利亞周永康已經是社會與黨內一大禍害(有關舊聞可參見本刊0七年十一月號,荊傳《汪兆鈞上書的「炸鍋效應」》一文)。因此,除了保薄勢力憂心周的處境之外,更多的人是希望胡溫能在執政尾期拿掉中國的貝利亞。習李之願亦如此,他們對周構建的以「第二中央」面目出現的政法系統心存憂懼。
糾葛源起習訪美方案討論
江澤民現在已經不能視事,而把周薄的對抗行為渲染為江的指使,實乃曾慶紅的一貫權術手法。習近平接班不只是在組織程序上與胡錦濤交接,更是其與曾的太子黨領袖地位的交接。但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習就刻意淡化自身的太子黨身份色彩,有時也比薄更民粹一些。這招致了帝王師情結極其濃重的曾的強烈不滿,更何況前年十二月初,習去重慶考察已按曾的授意向薄許願,稱薄在十八大進常委後,到次年人大會時出任國家主席。
對於習認可薄出任國家主席以及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曾在極小范圍內稱:「這是促進黨內民主的初步嘗試。」但是,江澤民對此不以為然,首先強調組織程序問題(江不願看到自己「新創」的三權合一模式被改變),其次又說薄左傾不利於黨內團結。然而,江的意見最終沒被曾接受,因為曾的家族利益身跨石油與軍工兩大體系,他希望推出一個左傾明顯的人來保持強硬的國際姿態,以使兩大體系繼續保持國內優先地位。
習近平訪美方案討論過兩大關鍵問題:一是,有否必要向美國人表示中國對鄧小平以來的「和美」政策不做重大調整;二是,有否必要向美國人清楚表述新一代領導人在全球戰略資源分配方面的基本態度。後一項經討論,確定為以高額外匯儲備為條件,來進行有國際援助性質的進口。它與曾周共同控制的石油系利益相一致。
在前一項上的糾紛非常明顯,最想以習「適當表述」模糊過去。習當即否定「適當表述」方案,而是堅決表達了三點:第一,向美方清晰說明中國的核心利益;第二,中國將更進一步地推動改革開放,走自己的民主道路;第三,中國無心也無力與美國對抗,「和美」政策堅持不變。
繼續「和美」政策必然在國內重挫軍工既得利益集團,這讓曾很惱火,因此決計借薄攻習,並邀周加入。事實上,曾在軍方的活動為薄爭得了大量支持,以至於胡錦濤有背若芒刺的感覺。在挑明薄問題之後,胡在軍隊進行了嚴厲的整肅,迫使郭伯雄帶頭表態支持其對軍隊的絕對權威。但是,這很難撼動曾在軍隊的牢固基礎。
王薄之間「誤會」的產生
為什麼「闖館」事件會發生在習訪美之前,現在仍然是謎,偶然性應是主導。因為薄在獲得習的許諾之後,就開始安排王立軍在重慶的退出。起初,經過李源潮建議,擬出任司法部副部長,使王先於薄進京。但是,此建議在政治局會議上遭到了溫家寶的反對。就是江系色彩明顯的中央政法委副書記(國務委員兼公安部長)孟建柱也表達了不同意見。
在以後約一年多的時間裏,薄數次動用深厚人脈為王找北京的位置,但均無結果。其中,進入最高檢任副部長級職務(未明確為副檢察長)得到了吳邦國的默許。吳希望薄「入常」後,保舉黃奇帆接任重慶市委書記。高層官場都知道吳欠黃人情,按黃的能力與業績,作為吳的老部下在上海早該是正市長了。
王立軍調最高檢在人大方面的討論,遭到了內司委的強烈反對,因為內司委接到大量的舉報材料說王在重慶搞「黑打」。重慶消息人士說:王薄二人得知人大內司委阻攔之事後,相擁大哭,並說「忠臣不受重用」云云。但是,王立軍畢竟沒有高層官場的歷練,儘管其級別已至副部。
王對薄開始懷疑,公開抱怨薄不為其盡力。薄在耐心勸導無效之後,還訓斥了王幾次。薄調整王為主管文教的副市長,本意是讓王在「閑差」上靜下心且淡化外界影響,以便從重慶抽身。
隱形「左王」曾慶紅分手
王對薄誤解而形成「闖館」事件,偶然地打亂了曾以薄攻習的安排,也使習曾矛盾顯性化。曾是繼陳雲之後秉持「老子打江山,兒子坐江山」的江山主義分子,這就決定了其左派的本質。而雖習也有些江山主義色彩,但敢於說出「政權今天有並不意味著明天有」,表示與曾確有大不同。
習訪美出盡風頭,被美方讚以開明風趣,尤讓曾妒心難平。最主要的是,習向美國人打出了其父習仲勛的老改革派旗號並示自己繼承之決心,等於向國內表明自己非左的態度。至此,習與隱形「左王」分道揚鑣已經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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