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槍擊案 情報單位漏失了甚麼 ？

「法國槍擊案，情報單位漏失了甚麼？」

法國發生伊斯蘭激進份子連續槍擊案之後，媒體揭露凶手梅拉的偏激，早就有跡可循，法國情報單位是否有虧職守。網路上，每天都有數不盡的人，發表激進言論，西方情報機構如何過濾與選擇他們應該監控的對象，它們是否有足夠的資源來做這件事，以及可疑對象監控與基本人權維護這兩者之間，究竟該如何取得平衡。這是法國連續槍擊事件發生之後，民眾腦海中浮現的許許多多問題之中的少數幾個。

本案凶手梅拉幾年前就已經被法國情報單位盯上，前年曾在阿富汗被拘押，後來遣返法國，去年八月，再度回到阿富汗與巴基斯坦邊界，回法國之後，曾被安全單位約談，他出示一些照片，證明他去阿富汗與巴基斯坦是純觀光。

美國方面透露，梅拉名列美國禁飛的黑名單，意思是他不能搭飛機去美國。

其實，他上次去阿富汗之前，就已經顯露出一些異常的行為，兩年前，他挾持一名15歲少年，逼他觀看凱達組織把人質斬首的錄影，他母親意圖阻止，還遭到他攻擊，這件事情，警方有案可查。法國媒體報導，挾持事件過後，他行為更加乖張，曾有一次穿著迷彩服，在街上大喊說，他是凱達戰士。他曾因多項違警行為被取締，也好幾次被判刑。

梅拉與他的哥哥阿布德卡得爾都加入了土魯斯一個伊斯蘭教派，因此成為安全單位的監控對象，阿布德卡得爾被懷疑和伊拉克的好戰組織有關，因為證據不足，沒有被起訴過。

其實，梅拉也不符合西方國家對於伊斯蘭恐怖份子的傳統印象，他熱愛摩托車與足球運動，不聒噪而且為人親切，從外表上，看不出極端傾向，但是律師說，他有雙重人格，朋友聽聞他犯下連續殺人案，都不敢相信。

相當於美國FBI的法國中央情報局DCRI被批工作不力，法國內政部長為它們辯護，他宣稱，DCRI監控很多伊斯蘭激進份子，單單是發表意見，不能當成罪證。而且土魯斯一直都有大批北非移民，當地的伊斯蘭激進團體，沒有明顯的犯罪傾向。

不過法國外交部長朱貝說，雖然他不知道情報單位有沒有疏失，但是這起事件，他們一定要提出清楚交代。必須釐清的重點之一，是不同情報機構之間的聯繫，是否出了問題，法國安全部門中，中央情報局負責追蹤從海外歸國的法國公民，還有一個對外安全局則監控法國境內有極端主義傾向的外國人。

儘管法國警方可以在取得總理批准下，監聽電話，但是某些形式的監控，必須要司法授權，過去幾年，法國情報單位預算被刪了不少，這些都有可能導致它們在工作上，力有未逮。

法國中央情報局究竟是怎麼漏失掉（梅拉）槍擊案的線索，以致於沒能防患未然，已經成為總統大選的攻防議題，極右派政黨民族陣線候選人雷朋要求徹底究責，另一個候選人則對凶手有這麼多前科，竟然還能買到武器，治安單位卻渾然不覺，表示無法置信。

事實上，諸如此類的恐怖活動，嫌犯如果是企圖製造炸彈，比方說購買大量的肥料或是其他製作爆裂物的原料，比較容易引起注意，槍支因為取得以及使用都比炸彈容易得多，所以也較常被忽略。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凱達組織的宣傳，經常鼓勵它們在美國的跟隨者，盡量利用槍枝展覽的場合，購買武器，確實，在美國的槍枝展覽會上，很輕易的就可以買到一把全自動步槍。

隨著北非以及南亞人口快速成長，加上西方國家與巴基斯坦、葉門以及索瑪利亞這些國家間商旅往來愈來愈頻繁，歐洲以及美國的情報系統，都陷入工作量愈來愈難負荷的困境，近年來，美歐發生的恐怖攻擊事件中，透露出有部分第二代移民，比他們的父母，更仇視他們的成長環境，2005年英國地鐵與巴士站連環爆炸案裡有好幾個凶手，就是第二代移民，這些可能是因為在成長過程中，飽受歧視，長期被不公平對待而產生極端想法的人，因為不隸屬任何組織或團體，都是單獨行動，又特別難以掌握。他們成為社會中的不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因為被一個難以預測的事情刺激到，而把想法化為行動。

有的時候，非常顯而易見的跡象，也有可能被忽略，英國情報單位在2004年破獲了一起企圖利用肥料製作炸彈，進行串連攻擊的案子，偵辦過程中，兩個與主嫌有往來的人，成為漏網之魚，第二年，他們就發動了倫敦地鐵自殺攻擊，2004年西班牙馬德里火車爆炸案如出一轍，西班牙當局在2001年破獲凱達組織在馬德里的巢穴，至少有三名關係人因為證據不足而被縱放，三年之後，他們全部成為馬德里火車恐怖攻擊的領袖，那起爆炸奪走191條人命。

無論從美國還是歐洲的標準來看，法國情報單位在防範恐怖活動上的成績，可說相當不錯，這有部分得歸功於嚴格程度居歐洲之冠的反恐立法，從2001年至今，法國有兩百多人因為恐怖主義相關罪名被判刑，法國一位反恐官員透露，法國安全機構在法國境內的穆斯林社群中，建立了一個線民網，但是這些年，他們發現，要吸收年輕一代的線民，難度愈來愈高。

法國上一次發生恐怖攻擊，距今已經有十七年，1995年，一個自稱伊斯蘭武裝團體的組織，發動了一連串炸彈攻擊，其中一枚在土魯斯警察局引爆，那起攻擊的主謀也是阿爾及利亞移民後代，他在里昂的貧民區長大。法國持續了十七年的太平，在上個星期被粉碎，責難排山倒海而來，很多尖銳的問題，等著法國情報單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