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鐵「罵戰」升溫,頗有族群分裂之虞,始作俑者固然系「狗」和「王八蛋」之罵,但「蝗蟲」絕非香港文明尺度所能接受的稱謂,把發生在港鐵列車的文明碰撞淪為一場動物昆蟲混戰,則抽離了公民社會與臣民社會的本質差異。
其實是非曲直在視頻裡已很明白,內地婦人稱地鐵進食是「小事」,斥眼鏡男「多事」;事後兩地罵戰升級,內地罵手怒斥港人「圍攻小孩」,又稱假如吃東西是洋人,港人就會換一副嘴臉云云。
今有眼鏡男阿 Ken現身說法,令我覺得他是年度傑出青年的不二人選。眼鏡男坦承自己是「多事」之人,看見大陸、臺灣及別國旅客有困惑,都會主動幫助;香港滿街洋人,眼鏡男雖未遇到地鐵進食還吃得一地是渣的洋人,只見過截的士不排隊的洋人,眼鏡男一樣告訴對方何為規矩,卻未遇到不聽勸告者,從未經歷不愉快事件;至於「圍攻」小孩更是子虛烏有,列車上發聲的港人都是勸止內地成年人,始終未「圍攻」過小孩,反是直言「應該是媽媽不對」的女童事後受到坊間輿論一片讚揚,然而這女童當時卻被其親人示意噤聲,這是什麼身教?
可嘆專制社會的臣民生於斯長於斯,「愛國教育」飽和,卻未受過公民教育,很多人不理解在公民社會怎會有「多事」之人出來管這種閑事「小事」。豈知像眼鏡男阿 Ken這樣的普通公民,在其他現代文明國家舉目皆是。誠然歐美諸國也有差別,可以看到凡是不拘「小事」之國度,文明程度就差一些。
那麼對於專制臣民來說,什麼是大事?去問在趙連海公寓樓前巡邏放哨,並狠摑香港女記者一記耳光的居委會阿嬸;去問在山東臨沂扼守要津,嚴防閑雜人等接近盲人陳光誠的那幫打手,他們可以毫不含糊地告訴你,愛國和維穩就是頭等大事。
至於地鐵上進食吃得天女散花,落英繽紛,那是小事;至於毛賊在公共場所行竊,惡徒在街市搶劫,被車輾過幾次的小悅悅蜷臥於血泊之中,專制之下的臣民不會去「多事」。他們連自己的權益都不敢挺身維護,遑論去管別人的閑事?
誠然,黨國「大事」又另當別論,只不過像眼鏡男阿 Ken這樣不計報酬而盡公共義務的儍子,在天朝盛世是珍稀物種,因為「強國人」勇於維穩,看似很光榮,孰知做大事卻是要收錢的。管制趙連海花了多少維穩費,不甚清楚,但僅為隔離禁錮陳光誠區區一個盲人,政府投入高達五千多萬。何以強國的維穩費超過國防軍費?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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