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水滸》分析魯智深性格的另一面

魯智深,相貌兇惡如莽漢,令人見而生畏,不敢近前,不敢怠慢。但是魯智深喜愛結交豪俠壯士,為人耿直豪爽,喜愛打抱不平,幫助弱小百姓,身為提轄卻不仗勢欺人。這是眾人認識的魯智深,我想談談我看到的魯智深,一個不一樣的魯智深。

看起來莽莽撞撞的魯智深,其實很懂禮數。初見史大郎,經店小二介紹後,趕忙還禮,「你既是史大郎,多聞你的好名字」,並且熱情的邀請史進吃酒,禮貌地盡地主之誼。再次遇見金老漢,得到金老漢對待恩人般的待遇,魯智深雖知自己曾救過他們父女倆應該被感謝,但是並未以此擺譜,而是客氣地說「老人家如何恁地下禮,折殺俺也原來如此」。經金老頭引薦,認識趙員外,趙員外讓魯智深上首坐地,魯智深謙虛道:「灑家怎敢!若蒙員外不棄貧賤,結為相識,但有用灑家處,便與你去」。趙員外給他謀得五臺山的去處後,魯智深自然感激不盡,「既蒙員外做主,灑家情願做了和尚,專靠員外照管,員外錯愛,灑家如何報答」。其後兩次進寺中,魯智深對主持均是恭恭敬敬,見真長老主動坐在下首,見清長老先把那炷香插在爐內,拜了三拜,將書呈上。結識林沖,恐自己的粗魯衝撞了林沖的妻子,解釋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話」。

既知禮的魯智深,自然講道理,懂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趙員外款待他在莊上,被別人知曉,為了不給他添麻煩,魯智深決定「恁地時,灑家自去便了」。到了桃花村,感到太公不甚喜歡,疑是自己攪擾太公,便要「明日灑家算還你房錢便了」。不論是他三拳打死鎮關西還是銷金帳中戲弄小霸王,都佔有禮,都是有原因的。

魯智深最讓我驚奇的是這樣一個魁梧彪形大漢的外形之下,藏著一顆孩子般的童真的心靈。

像孩子似的搞惡作劇,打鄭屠之前先逗他一番,「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頭」「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見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再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面」;下山酒足飯飽過完隱,懷揣狗腿於懷中,寺中人皆躲避唯恐不及,他便故意招惹他們,把肉往下首的和尚嘴邊塞將去,那和尚躲不迭,卻待下禪床,智深把他劈耳朵揪住,將肉便塞;赤條條躲在帳中冒充太公的女兒,只等小霸王醉入銷金帳中來一通暴打。

像孩子似的耍無賴,明明是打了寺裡的眾人,犯了錯誤,卻要「惡人先告狀」。見眾人退散,撇了桌腳,叫道:「長老,與灑家做主」;又一次大醉,打壞了金剛,坍了亭子,卷堂鬧了選佛場願後,見到長老後,理直氣壯後道「智深吃了兩碗酒,又不曾撩撥他們,他眾人又引人來打灑家」。

像孩子似的自豪的炫耀自己的本領,菜園中教訓二三十個潑皮,「俺便休說你這三二十個人直甚麼,便是千軍萬馬隊中,俺敢直殺的入去出來」;兵器也要打制重的,「俺便不及關王,他也只是個人」;向潑皮炫耀,「明日都看灑家演武,使器械」。

像孩子似的隨性喜歡自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醉不止,不足不止,「用手扯那狗肉,蘸著蒜泥吃,一連又吃了十來碗酒。吃得口滑,只顧要吃,那裡肯住」;即使是入了五臺山,做了和尚,還是「灑家自睡,干你甚事?」;見李忠、周通不是個慷慨之人,作事慳吝,只要下山,「俺如今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被趕出五臺山後,於路不投寺院去歇,只是客店內打火安身,白日間酒肆裡買吃,「不忌葷酒」,「甚麼渾清白酒,都不揀選」「牛肉狗肉,但有便吃」,十分豪爽。

像孩子似的單純涉世未深,因而在為人處世方面難免表現的有些欠缺人情。見到真長老本以為下首做表示敬意,結果卻坐在長老禪椅上;見到清長老不知道需要,解了戒刀,取出那七條坐具信香來禮拜長老才使得;不顧慮到李忠的生意,便焦躁說,「誰耐煩等你?去便同去」。打人的時候不分輕重,小二臉上只一掌,打的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復一拳,打下當門兩個牙齒;下山路上遇到送酒漢子,只一腳,交襠踢著,那漢子雙手掩著,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過;醉酒回到寺中,揸開五指,去那門子臉上只一掌,打得踉踉蹌蹌;三拳打倒鎮關西,還在納悶「俺只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三拳真個打死了他干鳥麼」。

魯智深是個與佛有緣的人,真長老說「此人上應天星,心地剛直,雖然時下凶頑,命中駁雜,久後卻得清淨,正果非凡,汝等皆不及他」。他幾次立功皆是無心,皆是僧人告訴等待此處碰巧捉到,萬松林裡活捉夏侯成,生擒方臘,正是應證了真長老曾囑咐的四句偈言。「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魯智深徹底頓悟了在潮信來後圓寂,來從來處來,去去處去,最終修成正果。

重情義的魯智深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方式離開塵世,但是這樣一個不懂事的魯智深,一個可愛的魯智深,一個風趣的魯智卻會讓我們永遠記憶猶新,永遠清晰的印在我們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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