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頑抗 國際憂恐怖主義孳生

2011-03-07 13:45 作者:萬厚德

【看中國記者萬厚德綜合報導】在中俄兩國難得的同意下，聯合國安理會一致通過對利比亞狂人卡扎菲及其家人的制裁行動，凍結卡扎菲家族的海外財產，並把他們送交國際法庭受審。全球多數國際社會也紛紛立即採取凍結卡扎菲及其羽翼海外資產的制裁行動，其中單是美國所凍結的金額就高達300億美金。目前反對派武力雖已兵臨首都的黎波里，不過卡扎菲及其子並未臣服國內外局勢的強大壓力而仍負隅頑抗，國際油價也因此高居不下。國際擔憂，利比亞將陷入長期的分裂與動盪，恐怖組織或將藉此而獲得滋長的沃土。

在2月26日晚間，聯合國通過對利比亞狂人卡扎菲及其家屬、黨羽的制裁案，制裁措施包括凍結卡扎菲家族的資產，對他們實施全球性的旅遊禁令，以及把利比亞當局涉嫌侵害人權等問題轉交海牙國際刑事法院處理。對於這次的制裁行動，一向為利比亞最大武器進口國的俄羅斯在國際一面倒的壓力下，也不得不犧牲近13億美金的武器合約而採取一致的制裁行動，克里姆林宮甚至指出，利比亞領袖卡扎菲是一具「政治殭屍」（living political corpse），無所容於文明世界，必須辭職下臺。至於中國方面，則也是一反常態的在安理會中支持了這項制裁方案。《華爾街日報》以「不尋常的舉動」來形容中國這次令人意外的外交決策。

中國支持制裁 不尋常舉動

《華爾街日報》指出，各國政府互不干涉內政是中國幾十年來的外交前提。在安理會歷次的制裁行動中，除了針對伊朗、北韓的核武計畫表達了對安理會的支持外，近些年來，中國幾乎否決了安裡會所有以侵犯人權為由所進行的制裁案。比如中國就曾經使用否決權阻止聯合國對辛巴威、緬甸和蘇丹進行制裁。《華爾街日報》認為，中國的動機不明，但是支離破碎的政權，似乎較容易讓中國做出決定。

有分析指出，加速終止混亂取得停損，應該是中國當局的首要目的。根據西方媒體統計，中國企業在利比亞這次的動亂之中，損失金額或將高數百億美金，據悉，「中」字頭公司就至少有10家，其中，中國鐵建更傳出陷入利比亞鐵路項目的巨額虧損泥淖中。許多合約被迫暫停，上萬勞工紛紛逃回中國，開工之日更是遙遙無期，因此延誤的工期損失與賠償，將使得中方投資虧損加劇。

分析表示，從目前局勢來看，政府雖已呈現分裂局面，然而卡扎菲陣營來日無多，西方國家的武裝部隊已逐漸在地中海合攏，想要兩邊押寶實屬不智，然而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緊跟著歐盟與美國的腳步，在接下來的發展中也才有機會保障己身利益。在當前陷入膠著，無辜百姓不斷遭到卡扎菲屠殺的惡劣局勢下，聯合國維合部隊出兵干預應為期不遠，而北約在美國的遊說下，極有可能搶在聯合國之前發起維和軍事行動。審時度勢，先在聯合國取得主導優勢，進一步獲得維和決策影響力，保障其在利比亞的巨額投資，並避免北約介入讓利比亞利益進入歐美囊中，自然會是中方較佳的因應方案。

分析進一步指出，對利比亞石油仰賴程度，歐洲遠遠超過中國的3%，且其原油品質較佳，適合歐洲煉油設備，因此有80%的原油輸往歐洲，也正因如此，歐盟近年來違反自身的人權原則，向這位人權記錄極為不良的國家每年輸出6億余歐元的精密武器，尤以法國為甚，拉攏意味極為濃厚。然而近幾年來，在中國努力經營下，利比亞的政治與經濟發展正逐漸向中國傾斜，尤其是透過中國最擅長的鐵道、公路、電廠等基礎建設。這對僅以地中海相隔的歐洲而言，自然有其擔憂之處，而利比亞動亂，雖說給歐盟經濟帶來危機，但這也正是歐盟得以趁亂扭轉利比亞外交的機會。

東西分裂 北約或軍事介入

根據利比亞最新報導顯示，利比亞一些人士已經在西部城市班加西商討組成一個過渡政府。當地一份民營報章引述已經辭職的原司法部長穆斯塔法·賈利勒稱，一個由軍方和民間領袖組成的群體將籌備在三個月之內舉行選舉。利比亞駐美國和駐聯合國大使據報紛紛表態支持這項計畫。

對此，卡扎菲其中一名兒子賽義夫星期六堅稱，利比亞全國四分之三的地方民眾生活如常；反卡扎菲武裝則聲稱已經控制了整體國土的80%。不過雙方的聲稱目前都難以得到獨立核實，但是第二大城市班加西目前已確定由反對派所控制，而卡扎菲則仍然控制人口200萬的首都的黎波里。

據聯合國估計，利比亞反政府示威爆發10天以來，超過1000人在卡扎菲的鎮壓下喪生。世界糧食計畫署更警告，在非常依賴進口貨品的利比亞，其糧食供應體系「瀕臨崩潰」。

對此一發展，美國已重新部署利比亞海域附近的軍艦，其中航空母艦「企業號」正駛向紅海的蘇伊士運河口，進一步靠近利比亞海岸，載有2000名海軍陸戰隊隊員的水陸兩棲攻擊艦「基爾薩格號」也在紅海部署，指揮艦「惠特尼號」已在地中海改變動向，在該區目前共有23艘軍艦及補給艦候命。英國也正積極與歐盟國家與美國商討出兵利比亞的可行性，同時考慮設置禁航區，阻絕卡扎菲利用空軍濫轟無辜百姓，並防止卡扎菲及其黨羽的出逃。澳洲和義大利外長都表示有意支持禁航區措施，最熱中軍售利比亞的法國，也支持北約軍事介入。義大利外長也表示，如果聯合國通過實施禁航區，義大利考慮讓盟軍使用義大利基地。出兵干預的另一個理由則是英國憂心卡扎菲可能孤注一擲的用化武來對付利比亞人，英國政府人士透露，儘管卡扎菲在2003年宣布放棄大規模殺傷力武器，但仍在沙漠中私藏了14噸化學品，可用以合成化學武器芥子氣。義大利則擔心，大量的難民將湧入義大利等地中海沿岸國家。目前已有10萬難民出逃利比亞，估計還有15萬名利比亞人將渡海逃至義大利等歐洲國家。

至於在經濟上的制裁，美國早在聯合國制裁會議之前的2月25日，就先行將卡扎菲及他的4名家族成員，以及利比亞政府機關，作為資產凍結的目標。美國於28日宣布，已經凍結利比亞至少300億美元資產，這是美國歷來凍結總額最高的資產。利比亞和他的領導階層在外國銀行帳戶存有巨額資產，主要是來自利比亞龐大的原油財富。根據爆料網站維基解密取得美國駐利比亞大使館在2010年發送的電報內容顯示，利比亞的主權財富基金持有320億美元現金，美國多家銀行分別管理3億到5億美元的資產。美國相信，利比亞中央銀行和主權財富基金主管機構「利比亞投資局」，根本就是由卡扎菲以及他的家族控制。

後續或引發長期部落戰爭

目前利比亞局勢較令人擔憂的是，部落之間的區域戰爭，以及基地組織的介入並趁勢發展坐大。

利比亞早期部落林立，卡扎菲發動政變上臺後，便極力擴張自己部落卡扎法在軍對中的勢力，並花費數年時間，摧毀了敵對的，也是利比亞最大的部落瓦爾法拉部落（Warfalla）在軍隊內部原有的基礎。卡扎菲同時搞個人崇拜，強化部落間的從屬關係，採分而治之的分化政策，藉以抑制反對派系的個人勢力發展，防止聯合陣線的產生。這一策略有效的分化了反對派勢力的集結，進而控制住了利比亞境內的各部落。然而，為了長期控制這個國家，卡扎菲透過疊床架屋的各不同委員會層層節制，形成了一個龐雜而毫無效率的政治結構，一旦瓦解，終將造成無政府狀態，導致分崩離析的局面。

革命勢力的燎原，也瓦解了各個部落間的鏈結，這使得各原本就具足獨立自主特性的部落得以再次崛起，不過在聯合主要打擊次要的原則下，各部落採取了一致性的統合做法，成立統一且快速反應的組織，進行流落槍械的回收、醫療支援、糧食管制等作為，先以推翻卡扎菲政權為首要任務。一旦達成目標，接下來利比亞所面對的，或許將會是一場場各部落間爭權奪利的火拚行為，最終讓利比亞陷入長期的動亂。而這將大大不利於國際經濟局勢的發展。

恐怖主義趁虛而入 美或採精準打擊

不過最令人擔心的，則是恐怖組織的趁虛而入。

卡扎菲在2003年為發生在1988年英國洛克比上空由利比亞恐怖份子炸毀的汎美航班事件正式道歉，該事件造成270民百姓喪生。從那年開始，卡扎菲改走西方路線，宣布放棄長期支持、資助恐怖主義活動的做法，切斷和伊斯蘭組織的聯繫，放棄核武計畫，試圖借由形象改變，擺脫恐怖主義的枷鎖，而後也確實收到西方國家的正面評價。除與美國恢復全面外交關係外，2007年10月，利比亞更獲選為聯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不過也因此與「基地」組織的分支「馬格裡布基地」（AQIM）結下樑子。該組織在利比亞西南部與阿爾及利亞和尼日的邊境地區特別活躍，在阿爾及利亞也活動已久。

卡扎菲3月2日透過電視向全國民眾即時轉播。他說：「蓋達組織的恐怖份子，逐漸滲透到利比亞境內，搧動各地叛亂。利比亞情報單位知道這些人是誰」。卡扎菲的言論無非是要提醒國際社會，利比亞的卡扎菲政權在國際反恐鏈上的價值，藉此苟延殘喘，不過此言確實也不差。美國和國際反恐官員對卡扎菲言論憂心忡忡的表示，「基地」組織確實已經和當地一個激進伊斯蘭組織合流，在利比亞有了立足點。這個組織應該就是「馬格裡布基地」組織。據國務院和「美國全國反恐中心」評估，該組織的活動已經擴大，而且更具侵略性，如攻擊警察局、引爆自殺炸彈、綁架西方人質並隨意殺害等，是個不折不扣的恐怖主義組織。該組織並於2007年與「利比亞伊斯蘭戰鬥組織」正式合併，此一戰鬥組織曾於90年代主導過反卡扎菲政權的暴動，隨後遭到殲滅，僅留有少數殘餘分子。強人政治的垮臺，部落的反目，一旦缺乏強而有力的重建勢力，美國所憂心的事恐難避免。

不過，研究激進伊斯蘭組織的專家麥克列戈（Andrew McGregor）指出，當利比亞民眾起義的結局尚不清楚時，有一件事情是明確而重要的，那就是利比亞的示威一如埃及、突尼西亞、巴林和阿拉伯世界其他國家的示威，抗議者都要求更自由、更公開化、更多機會的社會，而不是急劇地轉向原教旨主義的伊斯蘭社會。即使「馬格裡布基地」和其他激進組織為攫取權力而合流，起義民眾也不會響應他們的號召，為激進運動火中取栗。但是有分析認為，即便成不了大的氣候，但是在西方自我利益為主導的政策下，這些佔有一席地位的組織，將像不死的麥子，隨時有再度崛起的機會。

在雄厚財力的支撐下，卡扎菲訓練精良的2萬餘外籍佣兵與貼身侍衛隊，依舊有對抗反政府組織的能力，縱使不能擊退，但分庭抗禮的機會不小，不過先決條件是西方國家不武力干預。分析認為，短期內北約勢必介入，但應會記取伊拉克戰爭的教訓，將重點放在禁航與針對恐怖份子組織的「外科手術」打擊，地面部隊將不至於介入與卡扎菲發生正面衝突。畢竟與狂人交手，非常規手段將會造成盟軍與無辜百姓的重大傷亡，唯有抑制空軍，為反政府軍鋪路，透過援助人民自發的作為，才能真正鏟除卡扎菲勢力，同時可將自我傷害降至最低，並可減少當地民眾對西方情緒上的反感。

至於打著紅旗反紅旗的恐怖份子組織，美國或將透過無人戰鬥機（UAV）寧靜攻擊的方式，施與外科手術精準打擊，將其翦除於無形，避免引發民眾的不滿。分析認為，如何控制住恐怖組織的動向並予以殲滅，才是利比亞這場動亂中，美歐最為關切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