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不盡,吹又生

Why should cattle have the gifts of freedom?
Their heritage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is the belled yoke and the lash.

2011年的元旦,就這樣到來了。在北京,在樂清,在每一個地方,2010年在時間意義上就此畫上句號,留下的,是你我自知的五味雜陳。

「元」是開始,」旦」是天明。因為期望天快亮了,所以這一天才被如此的賦予特殊意義,讓每一個人–無論在過去一年經歷過何種傷心、遭遇過何種冤屈、體驗過何種恐懼,都在心底裡默默的守護著那一點良知開出的花朵–這一切會過去;因為期盼天快亮了,所有這一天才被如何的寄予厚望,讓每一個人–無論在過去一年被高漲的房價逼到哪個角落、被城市化的巨輪推送到什麼異鄉、被生存的壓力驅逐到何處的蝸居,都在許下心願的時候憧憬著一個未來–這一切會變好。

是的,平凡如草芥的你我,都是兄弟姐妹,擁有著同樣的期望。在大雪擁堵的回鄉的路上,背包裡裝的都是親人的惦記,眼裡閃爍的都是對幸福的希冀;在烈日暴晒的工地中,手上的老繭裡都是兒女的未來,揮灑下的汗水中都是對故土的想念。在擁擠不堪的地鐵裡,臉上的疲倦會為愛人昨天的一個笑話而抹去,緊拉握住的手也會更有力;在路邊喧鬧的大排檔裡,幾瓶廉價的啤酒就能掃去一天的煩悶,一碗拉麵就能滿足空蕩蕩的胃。底層是你我的地位,公民是你我的標籤。

像草一樣,我們散落在這片叫中國的土地上。無論散落在什麼地方,每一張臉孔背後,都有那心在跳動的聲音,都有那血在流淌的聲音。在膠州路,這面孔化成一朵朵白菊和一段段音樂;在王家嶺,這面孔化成一滴滴眼淚和一聲聲呼喚;在玉樹和舟曲,這面孔是一面面哈達和一盞盞的燭光。

這面孔,在福州的法庭外圍觀,在毒奶粉、毒疫苗的發布會圍觀,在洗臉死的監獄圍觀。這面孔,在77元的廉租房裡圍觀,在趙作海致謝的現場圍觀,在獨唱團夭折的聲明前圍觀。這面孔,在唱凱堤圍觀,在宜黃圍觀,在重慶圍觀,在挪威圍觀。這面孔,在兩會圍觀,在政協圍觀,在專家教授的秀場上圍觀,在五毛宣宣的遮蔽裡圍觀。人在做,這面孔在看–這面孔,不會消失,這面孔,不會遺忘。

這面孔不是浮雲,不是新聞聯播裡的演員,正是平凡如草芥的你我。若個體渺小,讓我們如野草一樣,連成片,抱成團。若天地不仁,讓我們如野草一樣,燒不盡,吹又生。

2011年的元旦,就這樣來了。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正是因為有元旦這樣一個節日,有這樣期待天亮了的節日,於是我們才有了更堅定的勇氣–為自己,也為後人。這一天的到來,沒有什麼會自動改變,不付出努力,沒有什麼期望可以自動達成。這一切不會自己過去,這一切不會自己變好。而平凡如草芥的你我,才是這片叫中國的土地上–真正的主人,那些灑下的種子,總會開花。

2011年,請堅持。2011年,請奮起。2011年,請發力。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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