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的色與空(組圖)

阿難尊者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也是佛陀的堂弟，常隨侍在佛陀的身邊。由於記憶力過人，對於佛陀所講過的法都能朗朗記誦，因此，被稱為「多聞第一」。生來容貌端正，面如滿月，眉目俊秀，行儀清靜，故雖已出家，卻常有婦女對他心儀好感。

摩登伽女的故事

阿難為佛陀釋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阿難少年英俊，相貌莊嚴。而阿難陀的年輕貌美，也引起了很多麻煩。有次舉行大法會後，佛陀帶領許多弟子接受波斯匿王的供養，阿難沒跟上，於是就單獨到舍衛城街上乞食。走了很久來到一個聚落，缽還是空的，阿難又熱又餓又渴。剛好前面有一口古井，一位女子正在那兒打水，阿難走到井邊，這名女子？起頭看見這位出家人，眼前一亮，心中發出讚嘆：「多麼莊嚴的比丘啊！」一念之間，她心裏生起強烈的愛念。

這名女子名叫摩登伽女，屬首陀羅種姓。依據印度的傳統，首陀羅種姓的人為四種姓中最下階級賤民，以清掃街路為業，他們無權誦經、祭祀，不能與四種姓中的其餘三個種姓交往，甚至不可以直接將水、飯食等物親自拿給其它三種姓的人。所以當阿難向摩登伽女要水時，摩登伽女猶豫不決，不敢把水供養給阿難。阿難知其原因，安慰她道，「佛陀教導四種姓平等，你雖屬首陀羅種姓，但一樣可以供養比丘飯食。」摩登伽女聽後萬份高興，歡歡喜喜地將水倒入阿難缽中，並瞪著大眼注視著阿難，直到他離開。

摩登伽女回家後，便得了想思病，整日思念阿難，飯食無味，從此失去了人生的樂趣，終日不是憂鬱，就是瀋思。眼看著花一樣的嬌容日見消瘦，她的母親放心不下，再三盤問，究竟有什麼心事，如此折磨？摩登伽女這才告訴母親她的心思，請求母親設法讓她嫁給阿難。母親知道比丘是神聖不可犯的，女兒這種愛戀之心，根本不可能實現。可是女兒死求活求，一心只愛這位比丘。

母親愛女心切，只好硬著頭皮來找阿難，並說：「我的女兒對你一見鍾情，朝思暮想，我願將女兒許配給你為妻。」阿難回答：「我所持的戒律不可以娶妻。」摩登伽女的母親哀求阿難說：「你若不取我女兒，她便會自殺，懇請你救我女兒一命。」阿難十分為難地說：「我隨佛出家，身為比丘，不可結婚生子。」摩登伽女的母親回來後將情況如實向摩登伽女說明，並勸說女兒死了這條心。可摩登伽女不甘心，哭著對母親說：「我若不能成為阿難的妻子，便會死去。母親有大神力，可以救我。」母親回答：「天下之道力，無有人能勝過佛與阿羅漢。」摩登伽女說母親可以念符咒使阿難迷惑，天黑後不許他出門，然後我們便可以成夫妻了。

摩登伽女的母親無奈之下，當阿難再次來到她家門口托缽化緣時，她便用邪術迷使阿難迷迷糊糊，身不由己地進入摩登伽女的家，摩登伽女大喜，把自己打扮得如花似玉，來誘惑阿難。阿難心知不妙，不肯依從。摩登伽女的母親大怒，在門前點燃一堆火，拉著阿難的衣服威脅說：「你再不順從，便將你投入大火燒死。」阿難心中有苦難言，悔恨平時不用功，危難之時力不從心。

阿難危難之時，一心念佛，道交感應，佛陀心知阿難受難，趕緊派遣菩薩到摩登伽女家附近去找回阿難，並且叫所有的比丘要全心一意持誦佛經。此時，阿難正在摩登伽女的室內，在即將破戒時，忽然間清醒過來，馬上離開摩登伽女，跑回佛陀的修行地。摩登伽女見阿難忽然離她而去，心中非常難過，來到寺前等阿難。阿難外出托缽，摩登伽女便傻傻地跟在他後面；阿難嚇得不敢出門，摩登伽女便在門外等候。摩登伽女一日見不到阿難，便無所適從，大哭而歸。

阿難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向佛陀求救。佛陀問摩登伽女，「你如此苦苦追阿難，為什麼呢？」摩登伽女回答：「阿難無妻，而我無夫，我和阿難正好可以結為夫妻，請佛慈悲成全我們的好事。」佛陀又問：「你真的很愛阿難？」摩登伽女回答：「我真的非常愛他。」佛說：「阿難沒有頭髮，你若肯剃除秀髮，你和他一樣了，我才可以讓阿難取你為妻。」摩登伽女毫不猶豫地回答：「為了阿難，我什麼都可以做。」佛陀說：「那麼回家告訴你母親，剃髮後再回來。」
摩登伽女回家後，請求母親為她剃除秀髮。摩登伽女的母親非常傷心地說：「女兒的頭髮猶如孔雀的羽毛，理應小心保護才對。你美若天仙，國中英俊男子那麼多，一定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又何必苦苦的要嫁給一個沙門呢？」摩登伽女答道：「我生為阿難的人，死為阿難的鬼。今生我非阿難不嫁。」摩登伽女的母親一邊流淚，一邊替女兒剃下秀髮。

摩登伽女剃光頭髮後，高高興興地來到佛面前說：「我已落髮，請佛陀履行您的諾言。」佛陀問摩登伽女：「你愛阿難什麼呢？」摩登伽女答道：「我愛阿難明亮的眼睛，我愛阿難英俊的鼻子，我愛阿難迷人的耳朵，我愛阿難甜美的聲音，我愛阿難高雅的步伐，我愛阿難的一切。」佛陀又問：「阿難眼中的眼淚不淨，鼻中的痰不淨，口中的唾液不淨，耳中的耳垢不淨，身內的屎尿骯髒不淨。婚後行不淨污穢，生子後便有生老病死等苦，由此觀之，阿難的身體有何值得愛的？」

為了進一步引導摩登伽女領悟，佛陀叫人把阿難的洗澡水端出來，問她：「你既然那麼愛阿難，這盆水是阿難的洗澡水，你就將它喝下吧！」摩登伽女嚇了一跳說：「佛陀，你是大慈悲者，這麼髒的水為何叫我喝呢？」（註：當時僧人與一般庶民不像今人能天天洗澡，故水很髒。）

佛說：「每個人的身體原本就是這麼髒的，現在阿難健康時你就已經嫌髒了，那他將來老死敗壞時，你又將作如何想呢？」
摩登伽女聽了佛陀的話，忽能觀察人身之不淨，再也愛不起來——原來阿難的身體一樣這麼髒，那還有什麼可以愛的？從此愛念、貪念都消除了，頓然開悟，真的出家修行，證了初果。

男女之情，皆有前世因緣

佛陀告知諸比丘，摩登伽女對阿難一見鍾情，死心塌地，單從現世因果來講，摩登伽女是瘋子，阿難是傻子，看起來毫無道理。但從因果的角度來說，確是合情合理的。佛陀以其神通知曉，摩登伽女在以前五百世中都是阿難的妻子，而且每一世都相敬如賓，互敬互重。更有趣的是他們倆都是好的佛教徒。所以今世一見鍾情，非常親切，顯得與眾不同，難分難解。

佛陀在告誡人們人身難得時說，「吾從無數劫，往來生死道，捨身復受身，不離胞胎法。計我所經歷，記一不記余。純作白狗身，積骨億須彌。以利針地種，無不值我體，何況雜色狗？其數不可量。」儘管人生難得，但在生生世世的輪迴中，做人的機會仍然不少，大家不知做了多少次人家的妻子、丈夫、兒女、兄弟姐妹、朋友、同事……今生若有緣相見，可能又成就了另一段夫妻情緣。俗話說得好：「十年修得同舟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因此今生最終能成眷屬，都是因緣成就，絕非憑空而來。故彼此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是修煉的機會；而生活中的每個難關都是考驗。藉以提高彼此的心性。這是摩登伽女與阿難的故事給我們的第一個啟示。

但人這一輩子，有機緣見到前世親人、甚至是多世夫妻的機會應該不會太少，所以不少人見到某些人時有相見恨晚之感覺，道理就在於此！有些人可能在今生今世會遇到很多前世情緣，但做為一個有教養之文明人，總不能見一個愛一個，否則將煩惱無窮，苦海無邊，絕非聰明之舉！這是摩登伽女與阿難的故事給我們的第二個啟示。

然而也有人尋尋覓覓，終究遇不到有緣之人。然而獨身者，若深諳孤獨之道，將可為生命帶來千金不換的飽滿，因為與天地神性的交融、與自己的深層對話，透過孤獨更能細細品味存在的深刻豐美。過程是極其艱辛的，需要通過長長的甬道，然而盡頭的光亮卻似風中之燭，忽明忽滅。踉蹌前行的同時，必須學習降服自己百變的心魔，透過艱苦的錘煉才能在黑暗中走向光明，才能明白、能「看見」，在逆境黑沉沉的披風下，一襲華美閃亮的禮服假以時日將呼之欲出。這是摩登伽女與阿難的故事給我們的第三個啟示。

人生難得，轉身千百回。世間男女，不論已婚、未婚，生命裡的相知相遇，皆是因緣所生，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絕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