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學勤的招生條件—再寄語「我們北大學子」

(荊楚按:幾個北大學生共用一個ID,叫靈魂擺渡者,在求實網上看了我的幾篇史論文章後,不舉出具體的錯誤所在,動不動就居高臨下訓斥我曰:「帶有濃厚的個人情感色彩,不夠客觀、全面、公正、理性」云云。且動不動就用「我們北大學生」,來莫名其妙的沾沾自喜和洋洋自得。並一再向我下戰書。我只好回覆了他們幾篇短文。他們不知道,沒有任何合法的程序和授權,其他北大學子就被其代表了。)

我以為,要想與前賢今人作心靈深處的溝通,最好的方式,就是閱讀他的作品,瞭解他的思想。

我「認識」朱學勤先生,就是通過閱讀他的《書齋裡的革命》一書。並對他的歷史見地深深折服。

後來在網上看到朱學勤的「招生條件」,更讓我為他的膽識而感概,而讚嘆。

朱學勤招收學生的條件是——要報考他的歷史博士研究生,必須把在中學和大學所學的歷史忘得一乾二淨了,才有基本的資格。否則免談。

當然,朱學勤所說的「把在中學和大學所學的歷史忘得一乾二淨了」,是指學生能對過去所灌輸的偽歷史,有一定的批判和否定的眼光,才有可能轉入真正的歷史思考和研究。否則,就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根本無法展開教與學。

因為現有的歷史教材,是以毛澤東「人類的一切歷史,都是階級鬥爭的歷史」這句荒唐可笑的論斷為徑,是以「以論代史」的武斷為緯,再找出一點「歷史事實」,來論述這個荒唐可笑的武斷。

說到這一點,讓我們來回顧一下毛共篡政後的歷史教學路徑。

在毛共篡政之初,大學裡面確實存在一批頗有造詣的歷史學者。這些歷史學者,是從歷史事實出發,來鑽研和分析歷史,來復原歷史真像,來給讀者和學生以見仁見智的思考空間……所以,這些歷史學者,又被後來的人們稱之為「史實學派」。

我以為,存在一個「史實學派」名詞的本身,就是史學界的恥辱。因為研究歷史,哪有不根據史實的?

但毛共篡政後,為了「把顛倒了的歷史再顛倒過來」,為了統一和控制國人的思想,就把這批歷史學者統統趕出了課堂,或關進了牢房。只讓幾個出賣學術良知的犬儒,用「階級鬥爭」去「削足適履」。

這幾個犬儒「歷史學家」的代表人物,有翦伯讚、郭沫若、白壽彞、胡喬木等。後來翦伯讚不得善終,郭沫若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只好天天吟詠頌聖詩,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小命,這已是後話。

然後,再在這幾個犬儒「歷史學家」建立的的「理論框架」下,來編寫歷史、社會發展史、政治經濟學、哲學、文學等教材。使得以這套理論框架「安身立命」的教材,一直延續至今,繼續毒害著一代代青年和學生的「歷史使命」,直到把他們的腦袋中灌滿漿糊而後已。

在毛共篡政之初,連章伯均都諄諄告誡其女兒章怡和說:要學歷史,你要跟被某某趕下課堂的教授去學啊。跟現在這些「歷史教授」學歷史,是學不到歷史和真本事的(記其大意,見章怡和《往事並不如煙》)。

這套錯謬百出的歷史教材,確實令人捧腹。前些年,武漢一個中學老師隨便挑了挑,就挑出了200多處明顯的錯誤。然後,他專門撰文——呼籲修正這些明顯的錯誤(且不倫整個理論框架的大謬不然)。

但教育部的顢頇官僚卻橫蠻地回應說:這套教材的大方向是正確的。些許錯誤,無需挂齒。挑毛病的老師是小題大做,唯恐天下不亂,別有用心云云(那位老師的名字我忘記了。有心的網友可以在網上搜索得到的)。

我們曾氣壯如牛地指責日本右翼勢力掩蓋歷史真像,編寫了一套選用教材。而對自己的教材錯謬百出,則睜眼閉眼。這確實很能體現中國特色的雙重標準,很能體現「喝血社會」的寬容大度。

閒話少述,言歸正傳。

自從朱學勤按這個條件招生後,確實帶出了好幾批(十幾人)有造詣的歷史學生。

後來(大約在2006年左右),教育部和中宣部聯合發出通知曰:歷史教學必須按照歷史唯物主義、必須按照《建國以來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來教與學。否則,將受到嚴厲的處罰——教授撤職下崗,學生的考試成績不算數云云。

在這種情況下,朱學勤只好向校方表示:按那種方法來教學,我就沒法教了,一個學生都不收了。

上海大學當軸鑒於朱學勤是造詣頗深的歷史學者,也鑒於他教出來的學生是史學界的優秀人才。否則,歷史研究和歷史教學就會陷入後繼乏人的尷尬之中。學校當軸只好對朱學勤讓步和勸慰曰:算啦,算啦,老朱啊,你也不要跟我們耍小孩子脾氣啦。你還是按你過去的方法帶幾個學生出來吧。我們睜眼閉眼就是啦……

朱學勤罷教不成,於是撰文感概曰:我有罷教的權力,並取得小勝。其他大中學的歷史老師,可比我痛苦多了——明明知道這些歷史教材是誤人子弟,是荒唐不經,但不得不照本宣科,不得不閉眼唸經。否則,校方一句話,就打發了你——你不想教,就給我滾蛋。自有想教的人……

寫於民國99年(2010-6-20)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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