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新聞媒體,一手硬一手軟
為了掩蓋大連每天發生的醜聞惡行,薄熙來竭盡全力軟硬兩手交替使用,操控大連地方媒體,拉一批打一批,以便使他們都變成「八哥嘴」,只能鸚鵡學舌唱讚歌,誰也不敢唱反調。他親自提議,在大連友好廣埸修建了避邪的水晶玻璃球雕塑,又難看,又剌眼,既浪費公款又影響司機駕車,但大連日報記者馬某,用令人肉麻的辭句吹捧此舉,壓服不同看法,不讓批評的觀點見報。薄熙來為了感謝她,下令報社在大連沙河口區博士公寓獎勵一套住房給她。另一個姓姜的記者常年追隨他,極盡歌功頌德之能事,他也在中山區助其解決住房一套,另一個名叫王某達的記者,慣於舞文弄墨吹捧他,被其重用,薄熙來不僅安排他在市委辦公廳任職,後來他升任省長,還把此人又調到省裡,安排在身邊工作,也給了他不少好處,這個人亦成了他的四處奔波的吹鼓手之一。據大連新聞界消息靈通人士披露,近期人民網上許多吹捧薄熙來的奇文,就與其有關。遼寧省錦州市有一個落魄文人寫信給他自薦,薄熙來見他文才不錯,又無地方關係,正可利用,立刻調到身邊加以重用,他曾依據薄熙來的旨意,進京巴結江澤民及其身邊之人,呈上草擬的有關大連百年的詩句,請江澤民題寫,爾後此人到處宣稱,薄熙來叫他當文字秘書,連江澤民讚美大連的詩句亦出之他的高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此等犬儒文人,竟被薄熙來一度安排到《東北之窗》雜誌任要職。但等他調離,立即變成了沒頭的蒼蠅,不知所從,很快被新的後臺硬的人擠出了報社。
相反地,大連日報有個記者叫周某新,他不吹薄熙來,薄想抓他坐牢又無把柄,就把其調離報社,去做他不熟悉的電視臺工作,原本按照他的級別,應當任命他為臺長,但只象徵性的給了他一個閑職,使其耿耿於懷。 1998年後由於我在香港《前哨》雜誌發表文章提到大連日報一些消息,他懷疑是報社內部有人提供線索,立即惱羞成怒,命令大連政法委書記成城,下派大連市中山區人民檢察院進駐報社,以廉政建設辦名,展開大調查,把以前所有的陳年舊帳全部拿出調查,抓捕了廣告部經理相某伍,業務員劉某生等,後來二人均被判刑,另有耿某等數名記者被專案組帶離調查,後被釋放。此後,其對大連新聞界的整肅逐步升級,又將大連廣播電視局副局長揚慶典以瀆職罪拘捕判刑,接著在 2000年12年4日將我拘捕下獄5年多。薄熙來把不順從他的大連日報副總編周某新調離報社,還以卑劣的手法羞辱原大連日報資深編輯楊某青,使其鬱鬱不得志,只好退休回家。90年代初鄧小平南巡之後,薄熙來任市長時,曾親自帶隊第一次赴香港招商,大連日報委派老記者楊某青隨團採訪報導,楊編緝當時年近花甲,第一次出國去香港觀光,精神很是振奮,他首次見到香港的地道粵菜亦十分喜歡,午宴吃飯時難免舌頭在嘴裡發出不雅的聲響,他人一笑置之,薄熙來卻憤然離席,責令招商團秘書去勸走老楊,薄熙來氣急敗壞地說,以後飯桌上不想再見到他,秘書頗為難辦,他認為楊編輯的生活細節固然不雅,但此等小事,何必計較?他怎能因此拒絕記者入席,思前想後,靈機一動,便謊稱編寫簡報需每日午間進行,此等大事非楊記者莫屬,他告訴揚編輯,這是薄市長對他的信任,從此,可憐的揚編緝被蒙在鼓裡,天天一個人吃飯,也免於與薄市長再見。後楊編輯返回報社,此事傳開,成為笑談,楊恍然大悟受辱難忍,提前病退。大連日報知情者透露,楊編緝當年在報社文藝部是責任編輯,曾拒發薄熙來拍攝的有關金石灘的風景照,其懷恨在心,但楊卻已經淡忘,十多年後薄熙來念及舊仇,才故意找碴整他,以解心頭之恨。
原大連日報文藝部記者,散文家王素英,原本是大連文壇公認的才女,但只因不順從薄熙來的旨意,拒寫拍馬屁吹捧「水晶球雕塑」的文章,而備受冷落。薄熙來說,這種人,是不與黨和政府保持一致,應予調離。薄熙來念及其人的知名度,便唆使安插在報社內部的親信透露給她,讓她自尋出路。她知道薄熙來的小肚雞腸,既然得不到重用,只好自求半退休的閑職,專心從事文學創業,薄熙來離開大連後,終當選為大連市作家協會主席。她在2007年與我飲茶敘舊時說,她贊同我在香港雜誌發表的有關蘇軍烈士紀念塔動遷風波的觀點,並表示了對薄熙來的不滿,與對我的同情,後來她也在大連當地一家媒體發表了一篇類似文章,令我欣喜。雖然這時薄熙來已經離開大連,但其餘威仍在,黨羽遍佈,媒體依然噤若寒蟬,故其良知勇氣依然可嘉。
做表面文章,大修草坪與廣埸
平心而論,薄熙來主政大連之前,大連就有修草坪的事情發生,魏富海任市長時,就在市政府門前的大連史達林廣埸上,平整土地修了一塊草坪,當時亦有爭議。但這無可厚非,因為並不過份。但1993年開始薄搞的這一套花架子,明顯超出了大連財政的承受能力與地方實際情況,大連是一個嚴重缺水的北方城市,三面被海域所圍困,只有一面與遼東半島相連,自來水唯一來自自新金縣碧流河水庫,而近年來水庫資源趨於枯竭,而海水淡化尚須時日,節水已迫在眉睫。試想,大連人連吃水都相當困難,何來草吃之水?
因此,薄熙來大抓狠種的這些草坪,不僅當時浪費了大量的金錢與水資源,而且給後人留下了沈重的負擔與難題:毀掉這些進口的草地吧,薄熙來當年大都是搞的進口的草籽,價格不菲,實在可惜,保留它吧,又養不起,故進退兩難。不用說水吧,光照顧草坪的人工費,就難以承受。所以,大連市民都罵薄熙來是敗家子,嘲諷這些草叫「熙來草」!他離任時耗盡了大連國家財政幾乎所有的錢,還不算變相低價出賣的土地。
為了急功近利地讓上級看到成績,也為了通過引進草種給親友帶來生意,薄熙來在大連大舉投資,搞綠地,廣埸,城雕,公園,到處刻碑記功,到處題字留念,企圖在掠奪金錢的同時,還將假清廉的名聲傳遍遐爾,聞名千古。所謂大連星海廣埸就是典型的代表,他不僅修建了這個亞洲最大的城市廣埸,而且修建了象徵封建帝王權力的華表,薄熙來還恬不知恥地把自己的腳印,經青銅鑄就後刻在廣埸海邊上,同時還假借大連百年大慶之名,在大連市勞動公園裡修建了「百年世紀倉」,把江澤民的題辭「百年風雨洗禮,北方名珠生輝」與他自己的題為《給未來100年後的市長的信》,捆綁在一起,挖地三尺,埋在倉下,以便後代欣賞。薄熙來利令智昏,唯獨忘記了一點最重要的東西:100年後中國必將是一個民主憲政的國家,他這樣搞文字獄的人,只能像秦檜一樣被釘歷史的恥辱柱上,落得個被恥笑唾棄的下埸,我斷定他這堆「報爛貨」不用等100年,很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後人挖出焚燒燬棄!
在大連棒棰島賓館兩側,是草坪最漂亮的所在,如果只看這裡,如同人間天堂,但是,再去看看大連莊河北部山區的村路與學校吧,至今那裡還是貧困落後的不毛之地,當地的農民一年四季還在溫飽線上掙扎,難怪中共遼寧省委書記聞世震說,城市像歐洲,農村像非洲。二者反差天壤之別,為什麼?因為中央省市領導到大連,首先要走這條路線,他們慣於以車代步兩側觀看,薄熙來投其所好,就這樣把他們的眼睛迷住了,進而玩他們於股掌之上。大連新聞界人士說,他絕對不會真心實意地幫助北部山區的窮人家,解決生活中的因難。因為他是中共既得利益集團內部的一員,關心的只是自己手中的權力,與附著在權力上的財富。當然,同樣地,外來的上級領導吃了棒棰島的海鮮,住著豪華的酒店,享受著漂亮小姐的優質服務,也就假裝不知道大連還有北三市的貧困戶存在。
薄熙來在任主政的8年,靠炒賣土地賺錢,搞了錢就修廣場,鋪草坪,廣場越來越多,樓房越來越高,草坪越來越大,但普通老百姓越來越窮,雖然廣州等城市沒有這些表面文章,但一般市民口袋裡挺有錢。大連市只有薄熙來關照的一群權貴老闆知識精英階層發了大財。普通老百姓包括機關的小職員都沒有多少錢,這則是不爭的事實。
2000年上半年,薄熙來還提出要在大連港錨地興建一個與美國紐約自由女神像一般大小的渤海明珠城雕,其目的是想讓他傍靠的一批大款,在他本人離開大連之前,再狠勁地賺上一筆設計費與工程款,此前他提議籌建的大連星海會展中心大樓等眾多大項目,無一不是由美國等海外公司設計的,這些公司大都與谷開來的律師事務所有關,她與程某君搞的所謂惠瑞斯顧問投資有限公司,就是盯著這些大肥肉的。幸虧,這個渤海明珠項目,首先遭到大連港務局以及國家交通部的反對,後因薄熙來升任遼寧省長的高位,他要集中精力與聞世震爭奪權力而無暇顧及,否則又不知要揮霍大連老百姓多少血汗錢!
許多爛尾樓與大的專案均與薄熙來有關
在大連市中山區青泥窪橋,有一棟至今仍然爛尾未能全部完工的大樓矗立,它叫金座大廈,從開工算起,足有10幾年,已是風雨滄桑。它的興建,始於90年代初期,薄熙來帶著太太,還有一些政府官員去深圳招商,由大連一個攝影藝術家張某聚集介紹,認識了香港的曾老闆,張某宏時任大連萬達集團駐深圳辦事處主任,此前他在深圳開婚紗影樓而發家致富。創業伊始的王某林愛才心切,念及他在深圳的人脈關係,重用了他。他回憶說,他親眼看見曾某給薄熙來太太買了大宗高檔衣服,與其拉上了關係,回到大連後立即低價得到了這塊「鑽石地皮」,但是曾某並非認真做事的生意人,他只想盜賣地皮,一夜致富,所以得到這個項目後,他即以土地做抵押,向當地銀行貸款,又馬上轉賣,得手的人再轉手它人,結果幾輪下來,他們均成了大款,而這個項目卻成了久拖不決的爛尾樓盤,也成了後人弄不清真面目的無頭案,到了2008年,其由市政府主持拍賣,竟然流拍,至今無人問津,只有一樓裝修後對外營業,其它部分任憑風吹日晒,閑置至今。至於薄熙來及其親友,在長達多年涉足其中的交易,有何「貓膩」,有誰去認真查辦?
另一樓盤,在90年代中期亦轟動一時,名叫寶瓏新世紀大廈,外方是臺灣人,中方是大化集團,當時這個地產開盤時,儀式隆重,薄熙來曾親自剪綵,會議下發的畫冊中,有一頁印有開來法律事務所的內容,可見薄家與開發商關係多麼不同尋常。然而拿了這個項目貸了款,收了客戶的購屋訂金後,這些開發商卻逃去無蹤,使這個地皮又被冷落了多年,此後它轉手別人,建成商住兩用樓。但其背後的腐敗故事竟永遠成了啞謎。從1997年起,我就想扯開此案的黑幕,終因薄熙來及其死黨強力阻撓而未果。我很想給刊登在那個樣本上的所謂「開來法律信箱」發一封簡訊,質問她與該臺灣老闆為何走得如此之近?那些人為什麼把她的商業資訊堂而皇之地刊登在印刷品上?為何多年不敢公布此案內情?
與上述樓盤齊名的還有大連友好廣埸的天源大廈(現中央會館),此地原為大連運輸公司地皮,大連市甘井子區海茂村的農村青年金某,不知通過什麼途徑,與谷開來拉上了關係,以優惠價格批得了這個專案,他並不想真心開發,只想炒地皮賺錢,就抵押貸款後,轉賣脫身,一下子發了大財,他由昔日求我辦事賣輪胎的一個小個體戶,搖身一變,成了移居新加坡的大老闆。由於金某的兄長與我是多年的好朋友,1997年前後與我過從甚密,所以他有話從不避我,他說這個項目開工典禮,一定能請到像樣的官員,不是薄熙來也是他老婆,我起初有點不相信,因為金某原為大連海茂大隊黨支部書記張憲義的助手,我採訪過他們,雖然,他們為人處事很講義氣,但畢竟文化水準不高,出身於豪門旺族的薄熙來怎麼能與其扯上瓜葛,然而,等到開會時,果然不錯,谷開來親自到場,她一身名牌服裝打扮,珠光寶器,盛氣凌人,代表薄熙來出席剪綵,好不風光!大連晚報一個記者說,薄熙來一家兩口人,先生掌權批地皮,老婆開公司去助威,配合得很默契啊。這個專案的背後又有哪些交易呢,只有他們自已心知肚明。由於大連遍地蓋起高樓,可以說每個大樓的後面,都有陽光下的陰影,每個影子裡都藏有薄熙來及其死黨腐敗的故事。比如 「遠大大廈」前身叫「帝王大廈」,薄熙來把這個原先屬於大連歌舞團的地皮,以優惠價格批給了徐某,因為徐某與李鐵映的兒子力踐是「鐵哥們」,這個事情查到底,根子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李鐵映那裡,薄熙來誰也不怕!大連日航酒店的前身是希爾頓酒店,再往前追溯是由家住盤錦的鄭某信具體開發的「長江廣場」,但這個專案是薄熙來批給親信李某的,李某聘用了鄭某信主抓這個樓盤,如此而已。還有大連三屏花園是薄熙來批給陳雲後人陳維利的房地產開發專案,新開路鄰郵局的金廣大廈與金福星大廈項目的地皮,是薄熙來利用手中權力,批給金州的鐵哥們範某臣等人的,其建成後一度遭遇經濟蕭條,對外出售不佳,薄熙來下令擬強行賣給大連日報社做新聞大廈被拒,沒辦法他的秘書車克民主政的大連市國安局慷慨解囊相助,買了底層和一樓辦公,由此可見,薄熙來與這個大款範某臣的密切關係。大連新聞界一位朋友說,車克民通過買這個大樓,狠撈了一筆錢。不然,為何要買這樣一個地方辦公呢?!因為以反間諜為職能的單位,顯然,不適合在這樣綜合性的多達二十層的大樓裡工作。
還有更為蹊蹺的事情是,大連市動物園早在1995年即大舉動遷,當時在新聞發布會上,薄熙來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在這個舊址上馬上開工建設21世紀中國大連標誌性建築,但兩年後即1997年5月24日,新的森林植物園與動物園已在西崗區北石道街建成,但這個地方依然一片荒蕪,人們禁不住發問:薄熙來把這個黃金地角批給了菲律賓首富陳某齋,為什麼他在12後即2007年4月27日才舉行裕景商城的奠基儀式?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當時地價一平方米多少錢,現在一平方米又是多少錢?薄熙來做為一個脾氣很大,很急燥的人,為何對這個投資高達60個億的世界級綜合商業工程項目,卻如此有耐心?如此寬容?
有一次包租富麗華酒店賣寶馬房車的某老闆,對我說,薄熙來太狡猾了!他受賄地點都在海外秘密進行,一般利用出國招商,訪問之時,與外商或國內老闆私下交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黑錢直接存在海外。此外還有徐才厚親友在瓦房店長興島的房地產項目,王震後人在大連開發區的美食城項目,李鵬之子李小鵬在金州搞的華能電廠項目,等等,無一不曾得到薄熙來的細緻入微的關照。退一萬步講,即使他沒有直接收取金錢,但他利用職務之便,審批項目送人情,自己的太太當上了這些大項目的常年法律顧問,請問:這個算不算行賄?
薄熙來說請文匯報多美言幾句
只重視吹牛,不重視做事,講得好聽,辦事很壞,這是我對薄熙來10幾年觀察得出的結論。90年後期,我與大連果品公司的叢者瑤經理熟悉,他女兒叢某曾在文匯報東北辦短期工作過,所以,當他主持的企業與香港的郭鶴年合資搞大連可口可樂分公司時,規模不大的宴席上,我們辦事處得到三張請貼與位子,而且我有幸坐在郭公子郭孔丞身邊,薄熙來陪郭鶴年坐在第一桌,我與另兩個女同事分在第二桌,她們年青好動,主動去給薄熙來與郭鶴年敬酒,因為兩個桌子離得很近,我聽到薄熙來問這兩個女記者是哪的,接著說:請文匯報給我們大連多美言幾句。我聽了覺得好笑,顯然他做為一市之長,這個話不應當在這個場合講。他可以在香港文匯報領導在埸的時候講,不論在香港,還是在大連,他都有這個機會,現在他講了,正顯示出他致命的弱點:愛聽表揚話,不愛聽批評話。
實際上,在我主持的工作中,我們文匯報講的表揚他的話太多了,把他恰恰給害了,他自已都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利令智昏,變成了一個封建暴君。
早在1994年我加盟報社不久,文匯報曾轉發了新華社駐大連記者李某林撰寫的一篇關於薄熙來的文章,洋洋灑灑近萬言,還有許多照片,充滿溢美之辭,我記得副總編劉永碧把這張報紙親自交給他看時,他當時笑得眉飛色舞,但很快又收起了笑容,他發現了一張照片令他不滿,照片是他的臉部特寫,眼角出現了細密的魚尾紋……他對劉副總編髮問:我這麼老嗎?……他就是這樣討厭別人對他的批評。正因為如此,他和誰都團結不好。
88年初魏富海當市長時,他當宣傳部長,瞧不起老魏,公開嘲笑他「土得掉渣」,89年3月他增補副市長,又開始排擠常務副市長宮明程,與其他常委唐啟舜,李舒安,李光雲,傅萬忠,傅毓殿等人,沒有一個處得融洽的。95年更反感市委書記曹伯純對他的監督,以至兩人公開翻臉。總之多年來與誰搭擋都處不好關係,其原因正在於此:心胸狹小,容不下不同的聲音。對當官的如此,何況對媒體記者呢?我記得我在大連日報讀過一篇文章,說的是有個臺灣記者到大連參加服裝節一個活動,發表了一點批評意見,他很不高興,竟下令逼那個報社把他辭退了……可笑的是,這種驕橫的舉動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通過他的吹鼓手,公開寫在報紙上。
然而即使吹捧他,在有的情況下,也莫名其妙地會令他不快。有一次在大連出口商品交易會上,舉辦一次記者招待會,他的老同學張某某向他提問,我現在已記不清原話,但內容肯定是表楊他的,他聽了,竟滿臉不高興,很傲慢地居高臨下地當埸戲弄人家,他恰恰忘了,這個老記者不僅是他在社科院新聞所的同學,而且是人民日報駐大連記者,這個舉動,令在場人士好不驚愕。爾後又一次市政府類似會議,我詢問張某某去不去參加,他這般蔑視地回答:去看他,不如去動物園看猴子!可見老同學對他憎恨到一種什麼程度。
還有一次,在大連棒捶島賓館9號樓舉辦的一次服裝節新聞發布會上,我向他提出了有關建設北方香港的問題,他認為這個問題很刁鑽,敷衍我說:「這個問題沒想過」,而我並無惡意,他竟十分生氣,一臉陰霾。實際上在一個資訊公開的多元化社會裏,記者的提問總是稀奇古怪,包羅萬象的。一個領導人,特別是從中國社科院新聞研究所畢業的人,應當以寬廣的胸懷包容各種不同的聲音,才能使自己進步。
假如不是記者,是他的部下,一旦流露出對其不恭不敬,他難免大怒。有一次在市政府三樓開會,有一個叫王某峰的處級幹部,沒有做筆記,他忽然讓他站起身來複述內容,他的回答不能令他滿意,他立即勃然大怒,把他當場趕出了100多人出席的會埸,讓他在走廊罰站多時,等待他的處理。這個人當時是大連長海縣長,與新華社記者李某林頗有交情。爾後薄熙來又以此為理由把他調離工作,從此不知去向。現在這個人任遼寧省政府外事辦主任。這說明他還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只不過不喜歡做筆記而已。類似的故事太多,大都從我腦海裡消失了,這個情節還記得,是因為它太荒唐而不近人情。但大連新聞界人士說,他是共青團幹部,是於學祥提拔上來的,薄熙來故意找毛病,是藉機打亂於書記的陣腳,殺雞給猴看。
還有一次,大約是1998年左右吧,遼寧省在大連香格里拉大酒店搞了一次中加貿易理事會,他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很不得體的話調侃聞世震與張國光,他說,你沒看見聞書記與張省長都長得高高大大的嗎?他們今天來到大連,是乾大事的……他可能想逗大家笑,但這是省裡在大連召開的會議,他當時才是一個市長!所以,會場上沒有一個人笑,等沉默了一分鐘,才由聞世震嘴裡發出幾聲「嘿嘿」,令人毛骨悚然。這顯然暴露了他們的矛盾,在這個場合,十分不雅。
次日,在加拿大的一大批高官商人到訪之前,市政廳要播放一個有關大連成就的風光片,我與大連本地另外兩個記者先期到達那裡等候,薄熙來與一個放映員在現埸忙碌,他對那個人說:你先試一下效果,不料放出來的畫面搞擰了,這其實不過是一件一笑而過的小事,何況觀看的外賓還沒有到來,根本不值得為此大驚小怪。然而,薄熙來暴跳如雷,像一頭髮怒的獅子,大罵那個人是混蛋,令我們瞠目結舌……而等到外賓走近,他立刻滿面笑容,這倏地一變,令我想起舞台上的演員。薄熙來多麼像一個陰陽臉的表演大師啊!
還是回頭拿文匯報論事吧,記得還有一次,正當大連熱議旅順該不該對外開放的問題時,我撰寫了一篇新聞稿,擬在本報發表,我的同事接聽過宣傳部的電話,新聞處長葉某盛強調過薄市長有話,關於旅順軍港的對外開放消息要慎重對待,故我們決定先發給薄熙來本人看看再說,不過還不錯,他日理萬機,很快他的秘書回話說,已看過了,文稿交給了宣傳部,我的助手去問,宣傳部說不知道,使我們發還是不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其實,這事情很簡單:同意或不同意,告訴我們就算了。旅順對外開放是一件涉及部隊的大事,但我寫的東西並不是「國家機密」,我只是希望它開放而已。於是我還是發了稿件。我想,我這是在美言大連啊,但是為何也不順呢?
我想,薄熙來之所以如此驕橫而又陰陽怪氣,主要是中國的政治體制決定的,他從小就在北京中南海的權力核心享受特供特權,雖曾短期受難囚禁,但大部分時間是在一片讚揚聲中生活與長大的,現在又一下子把大連5縣5區共590萬人口交給他管理,他大權在手,又有父親薄一波在中南海坐陣,當然他什麼也不在乎。就是這樣絕對的權力,導致了他絕對的腐敗與專橫。而讓媒體對其只唱讚歌,只能美言,則是他當時對我們還很客氣的指示。(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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