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酷愛玩家裡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的遊戲。雖說阿文尚未成為家中紅旗,但無論怎樣,到底為之不遠了,或許聞易的警惕也是因此放鬆下來的。
阿文本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物,按她的性格,早就應該丟下一句:「放棄我,是你的損失」,然後指袖而去。如此這般地折騰,若不是真心愛著聞易,想必也不會陪著年輕女孩玩出局遊戲。為了能與聞易坐下來談談,阿文特意在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廳訂了位置,238一位,能吃得到的最貴的食物大約是法式焗蝸牛。
去之前,她有點緊張,對於男人,她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看來真是上了心。
穿什麼衣服、噴什麼味道的香水、塗哪種顏色的唇彩,都一一簡訊問我。他們已經很熟悉,也許阿文希望能夠給他全新的感覺,至少在外型上。
她對那個晚上抱了很大的希望,細心地打扮自己,提前安排了工作,令人失望的是,這頓費盡心思的晚餐,僅僅持續了半個鐘頭就結束了。
「我細心地挑餐廳、挑食物,耐著性子想跟他娓娓道來。可不知道那個小女人用了什麼妖招,八成是要死要活的,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聞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如針氈心神不寧。想想我這時何苦,乾脆一走了之。」
以上是阿文向我匯報的整個談話過程,總之就是浪費了近500塊錢,啥也沒吃到,卻嘔了一肚子的委屈和傷心回來了。
「我不想和他們玩下去,我氣數已盡。」阿文哀哀地說。
愛情,真是個傷心的東西。看著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阿文,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只有讓時間來沖淡一切。
(235)
阿文說到做到,第二天下午就向公司請了假,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因為阿文關了手機,聞易將導找她的電話打給了我,語氣甚為著急:「藍,你知道阿文去哪兒了嗎?我找了她一天一夜,手機關機,家裡電話也沒有人接,公司說她請假了。」
尚有良心,知道著急和惦記。
我回答他說:「估計她躲起來療傷了。」
「療傷?療什麼傷?」聞易一頭霧水,原來一切都大白於天下,這個男主人翁卻以為自己能夠欺上瞞下,至今為止是個什麼狀況,居然一概不知。
我隱瞞了不光彩的跟蹤片段,從阿文如何撞見自家男人與一陌生女孩在咖啡館打情罵俏開始說起,說到女孩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電話找阿文談判;阿文又如何想與自家男人交心,卻被情敵接連打斷……
一五一十將情形描述給聞易。等我說完了,電話那頭很久很久都沒有聲音,我餵了好幾聲,那頭才說:「是我的問題。」
「阿文很愛你,做這個決定,她很傷心。」
「決定?她要做什麼決定?」那頭萬分緊張,難道從未想過,玩火除了有趣,還有可能造成災難。
「她找你談,目的就是希望能夠解決問題。後來發現談不下去,乾脆成全你們。」
「我和那女孩沒什麼呀!」聞易聲音都變了。
「你跟我說沒用,你得跟她說。」
「我得先找到她呀,阿文也是,幹嗎賭氣呢?你們是好朋友,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對不對?告訴我吧。」
「我是真不知道。」我憤然挂了電話。難道兩性關係中,女人先提出分手,都是在賭氣?
大家都已經是成年人,知道感情不是遊戲,遇到問題都是先想著解決,實在搞不定才會放棄,賭氣的年代,已經離我們很遠了。
(236)
劉大成同學自打從我這打聽到猴子姐姐尚為單身人士後,大為興奮,每天都會找點空閑找點時間問這問那。
「她為什麼不找男朋友呢?」
「我哪知道!」
「她爸爸是做什麼生意的啊?」
「關你什麼事兒啊!」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我就不興認識一兩個有錢人?」
「她有什麼愛好呢,除了做瑜珈?」
「逛街!花錢!揮霍無度!」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實在被叨擾得很煩,乾脆堵了他一句:「老問她幹嗎?喜歡上人家啦?人家可比你大七歲!」
彷彿被戳穿了心事,劉大成的臉刷地紅了。他悻悻地回到座位上,默默地打開電腦,片刻之後,傳來噼裡啪啦的打字聲。
我心裏又有些不忍了,想想自己不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哪個少年不懷春呢?
壞就壞在兒子姐姐湊在節骨眼上給我打電話:「我給你介紹一筆生意,我呆會來找你。」說完砰地挂了電話,我只來及說了句:「啊?」
還不到兩分鐘,也許更短,電話又響了,「我到了。」
一抬頭,只見這位大姐就站在門口,上穿一件吊帶衫,下著一條迷你裙,腳上踢踢踏踏一雙夾腳拖靯,腳趾上塗著扎眼的寶藍色指甲油。衝我大叫:「藍妹妹!」然後做擁抱狀。
全辦公室的目光啊,刷地一下集中看著她,再集中看著我,我覺得好丟臉,恨不得大聲宣布:「我不認識她!」但已經來不及了,她連蹦帶跳地竄過來接著我的脖子,順便跟劉大成招招手:「你好嗎?小夥子!」
劉大成彷彿久旱遇甘露,一掃幾分鐘前的萎靡不振,激動地說:「你好,馬小姐。」
(237)
馬小姐從隨身的小挎包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是一個電話號碼,以及幾個如同天書般的字。
「喏,這是江南房地產公司老大的電話,他們要為一個樓盤做門禁系統,咦?我一想你們公司不就是搞這玩意的嘛,商機啊!」猴子姐姐說話如同機關鎗,嘰裡呱拉聒噪的很,但帶來的這個利好消息著實讓我興奮。辦公室同仁的目光也從剛才的驚奇轉變成羨慕。我坦然地微笑,心裏想對大家說:這是咱的人脈啊!人家主動跑上門來介紹生意!
猴子姐姐抓起我的杯子喝了口水,一皺眉頭:「怎麼是白開水啊?」
「快,劉大成,幫馬小姐沏杯茶去!」
小夥子應了一聲,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茶水間。
「快點快點!要綠茶!」猴子姐姐衝著劉大成的背景喊,然後又接著向我邀功:「我強烈推薦你們公司,把你們吹捧了一通,說我老爸是你們的鐵桿客戶,產品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爸買的是感測器,跟門禁系統沒關係!」我看這位姐姐越說越離譜,忍不住打斷她。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她極端不滿地看著我:「我爸買的那些東西據說現在還在倉庫裡放著呢,但我得幫你吹啊!」
我哭笑不住,猴子姐姐又冒出一句語出驚人的話:「哎,對了,你們公司叫什麼名字來著?」
正好劉大成端著茶杯進來聽見,大驚:「啊!你連公司名字都不知道,怎麼跟人家介紹業務啊?」
全辦公室的人都埋在電腦前吃吃地笑,Linda剛巧在喝可樂,褐色的液體濺了一桌子。
我那個窘啊,拉著猴子姐姐的胳膊:「走走走,咱們會客室說去。」
(238)
會客室冷氣開得很大,猴子姐姐說:「冷冷冷。」
劉大成又一溜小跑衝進辦公室,將自己的外套拿過來。
猴子姐姐靨如花:「你真好,謝謝你。」
我在旁邊幹著急,雖然是含情脈脈是猴子姐姐的一貫作風,但劉大成不知道啊,這不是招小夥子誤會嗎?
「劉大成,我電腦裡有份門禁系統的資料,幫我列印出來給馬小姐!」我得把他給支走。
「哦。」劉大成應了一聲,極端不情願地去辦公室了。
「嘿,小夥子挺不錯。」猴子姐姐樂呵呵地評價。
「大姐啊,事情已經一團糟了,阿文跟她男人分手了,這小孩又暗戀你,求求你千萬別添亂了。」我痛心地告訴她。
「分手意味著新的開始嘛!」人家不以為然:「這小孩暗戀我看來我的風采不減當年啊!」邊說邊拿出小鏡子出來照照。
嘖嘖,這位大姐一定經歷了人生的大悲大喜,否則怎麼能如此處事不驚。
片刻,猴子姐姐又開口了:「把阿文約出來吃飯啊?散散心!」
「她失蹤了,找不到,估計是躲起來了。」
「呀哈,她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的嘛!」
「人家都打算結婚了,你說這事壞不壞?」我竭盡全力想讓猴子姐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看來是真動了真心了。」她惹有所思,總算把笑臉給收起來。
說話間,劉大成拿著資料進來了,他將文件夾遞給我,眼睛卻看著猴子姐姐。
這次猴子姐姐已經沒心思打趣了,她對我說:「我把江南那邊的人約好再聯繫你。等找到阿文,我們一起勸勸她吧。」
見猴子姐姐要先知,劉大成鼓足勇氣說,「馬小姐,可否賜我一張名片?」
「名片?名片就是明著騙,我從來不用那玩意。」猴子姐姐笑道,又意味深長地補充:「好好幹,你的路還很長。」…
<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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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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