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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菜阿嬤VS.帝寶貴婦

 2010-05-05 15:12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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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愛心阿嬤陳樹菊美東時間三日晚間抵達紐瓦克機場。圖為愛心阿嬤陳樹菊在世界之都的紐約,仍戀戀不忘臺東的菜攤,特別到紐約華人超市業務考察,換算美金 再比價,認為臺美蔬菜價錢差不多。

近來臺灣有兩位女性,突然被鎂光燈追逐,展現的卻是全然不同的人生故事。臺東賣菜阿嬤因為長期捐錢行善,被美國時代雜誌評選為「英雄」,因而聲名大噪;帝寶貴婦因為在美國創業致富,衣錦還鄉,並透過媒體主動分享榮耀。前者是道德榜樣,後者是成功典範,相信對臺灣社會皆有相當啟發。但在追捧英雄、宣揚成功的過程中,卻也令人感慨朝野對英雄「義行」的感動流於表象,對於其中所凸顯的貧富失衡問題沒有反省。

從十來歲就守著攤子賣菜的阿嬤陳樹菊,多年刻苦自力,省吃儉用捐出近1,000萬元,幫助貧童並協建圖書館,即使經歷被他人倒債的困境,也設法履行捐款承諾。現在流行說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買到一棟自己的房子,61歲的賣菜阿嬤卻是少吃少喝,都要攢錢行善。或許她書念得不多,卻真正貫徹了論語所言:「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這樣的素人偉行,就像在臺灣各地付出己力、守護家園的許多小人物一樣令人動容,也激勵有為者亦若是之心。

然而,陳樹菊行善故事數年前被國內媒體初披露之際,並未引起注意,一直到今年初富比世雜誌亞洲版將她選為亞太地區傑出善心人士,與媒體大亨梅鐸的百歲母親並列,才開始受到討論,但又要遲至上週美國時代雜誌「認證」了陳樹菊的「英雄」身份,方驚動中央與地方官員全力表彰:馬總統親自打電話說服她赴美領獎,還請名醫為她診療腳傷;外交部快速審批通關作業;101提供免費觀景導覽;航空公司也自動將機位升等為商務艙。

突然間,陳樹菊取代了王建民,變成新的臺灣之光,大家都急著沾她的善光。陳樹菊或許未曾想過(其實也不必想),如今加諸自身的種種禮遇,若套用到別人身上,可能會被批為享受特權。但她本為善不欲人知,「這是什麼獎?這又沒什麼,反正錢夠用就好。」只不過,「我是百姓,他們是長官」,對於長官的盛情,身為百姓的陳樹菊顯然很難拒絕,所以,她就像小胖林育群般被哄著踏上了尋求「美國認同」之路。

我們不禁要問:難道臺灣本身沒有足夠的自信表彰自己的英雄?非得要有美國認證的標籤才算?朝野如今在讚美賣菜阿嬤之餘,可曾從她「一以貫之」的為善堅持中領悟到什麼?臺灣有那麼多需要幫助的弱勢者,在濟弱扶傾的社會政策上,朝野又做了什麼?

可以確定的是,當一切榮耀歸於平淡,陳樹菊又回到尋常的賣菜生活,她不會有任何失落感,因為沒有欲求,帝力於她何有哉?失落的會是現在追逐在她身邊的人,他們必須忙著尋找並消費下一個英雄。

而就在賣菜阿嬤展開美國行的同時,一位實現「美國夢」的帝寶貴婦主動敞開豪宅大門,展示豪門的錦衣玉食與富麗堂皇,並對著麥克風侃侃而談房地產、名牌包、名牌鞋投資術。在媒體拜「金」若渴的趨勢下,相信這位新名媛很快地就會晉升何麗玲等級的意見領袖,並成為立志有錢者的新偶像。

相對於賣菜阿嬤秉持「錢是要給需要的人才有用」的無私,帝寶貴婦「以錢滾錢,把錢投資在自己身上」的價值觀似乎更貼近人性。她要初識者稱她為「夫人」以彰顯自身成就,因為「我們不是靠父母親庇蔭,什麼都是自己掙來的!」的確,憑藉腳踏實地的努力而致富,有錢人可以理直氣壯地炫耀財富,不必對任何人感到愧疚,也同樣可以鼓舞人心。

每個人選擇自己心安理得的方式過日子,賣菜的蠅頭小利,遠比不上炒房倍增的暴利;有錢人可以用滿身名牌來堆砌尊貴,沒錢的人卻擁有安貧樂道的自在。

不過,有錢人想的、做的可以跟一般人不同,政府卻不可以跟有錢人想的、做的一樣。多數有錢人想的是錢賺越多越好,稅繳越少越好,但政府的重要任務之一卻是維持社會的公平正義。臺灣當前減稅容易、加稅難,遑論以稅制誘導有錢人「為富而仁」。如果政府行減稅之實,卻無法獲致「擴大稅基、肥鵝拔毛」的預期目標,那更是劫貧濟富,對不起廣大選民的付託,更沒有資格沾陳樹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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