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身份證不是公民證

幾年前的一天，和國內的朋友通電，談上海家中住了60多年三代人的祖宅一夜之間在政府「舊城改造」的「關懷」下被夷為平地的事，話間扯到了戶口和居 民身份證的事，我無意中說到居民身份證不是公民身份證的事，卻引發了朋友的牛勁頭，執拗地和我爭辯不休，他堅持說居民身份證就是公民身份證，我們兩人在電 話中爭得口乾舌燥，無果而散。

這個在西方國家想當然的問題卻在我心中埋下了深感不安的種子，總想找個機會向法學、法律界的專家好好請教，說不定還能起到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尤其是最近，看到網上很多給中央的稿件或者公開信都寫上「公民證號碼」，更使我疑惑，中國已發公民身份證還是老百姓把兩者混淆了？

在中國住了大半輩子，看到和拿到過各種各樣的證：戶口本、學生證、工作證、居民身份證……但從沒見過和聽說過「公民證」，一直到自己來美國多年後，才慢慢知道「公民證」是怎麼一回事。

美 國的「公民證」分為兩種：一種是「出生證」，當一個小寶寶在美國醫院出生後，醫院會從寶寶的住院檔案中出具寶寶的出生證明，寶寶的父母親有責任把這證明和 登記費一起寄到美國國務院（內務部）登記，不久就會收到政府部門的有關寶寶的「出生證」的回函。這是寶寶來到人世第一張也是最重要的證明——公民證。

這 是美國憲法規定，生在美國就永遠是美國公民，不管他的父母親是誰，有否美國籍。這也是我們平時所說的國籍的普世價值有「屬血」和「屬地」兩種中的一種—— 「屬地」原則。所以這也是一張很特殊的美國公民證，出生證就是美國公民證。這種事也很多，現在有很多孕婦把寶寶生在香港也是這個道理吧。

剛 改革開放時也聽到很多這類故事，舊中國有很多達官貴人特來美國生子，而後因改朝換代不能出國，中美關係正常化後，他們憑出生證來到美國，照舊是堂堂正正的 美國公民，絕不會被取消美國籍。美國憲法規定：出生在美國且在美國住滿30年的公民都有參加總統競選的資格。而我們外籍華人出生在中國在中國住了大半輩 子，不要說競選總統，連中國籍都被「自動喪失」了。據說，退出美國籍不但要付手續費，還會有兩個官員來關心你為什麼退國籍？為什麼連基本人權也不要？最 後，他們認為你的要求是合理的話，還要填寫退出美國籍申請書。

另一種就是移民轉換為公民的「美國公民證」。當你的美國綠卡拿滿五年之後，通 過英文考試，繳納$700元手續費後，移民歸化局會通知你去參加入籍典禮，當你按規定繳上「美國綠卡」的同時就拿到了「美國公民證」。在如此隆重舉行的入 籍典禮上，美國政府官員對上千百個不同國籍的入籍者根本不提及他們的母國籍，也不看他們的母國護照，說明美國根本不是承認雙重國籍的國家，它只承認本國 籍。

「美國公民證」是一張製作精美比教科書略大的紙片，上面有本人的近照……我一直納悶，為什麼不做成信用卡大小，便於攜帶使用？拿回家後 只能把它放在文件夾中保存。日子久了才慢慢捂出當局的苦心和「公民證」的內涵，它讓我明白美國政府就是不希望民眾把它誤認為是一般性的身份證來使用才做成 紙狀的。因為「公民證」是終身制的，活100歲就要保存100年，所以少用為佳，盡量減少磨損。最重要的是它的內涵作用在於從法律上保證了我們在美國的基 本人權（居住權、工作權、選舉權……）。

它是我們的鎮宅之寶，而絕不是一般的個人身份證所能匹配的。到目前為止我還只派過它兩種用場，第一 次是用「美國公民證」申請「美國護照」回祖國探親。為什麼美國護照必須要用美國公民證（到指定的郵電局）去申請而不能像中國一樣用戶口簿到公安局去申請 呢？當然美國沒有戶口制度，（戶口制僅是中國和朝鮮的特產），但是最重要的是它決定於護照本身的定義，護照是本國公民在外國旅行的身份證。既然是公民在國 外的身份證，當然要用公民在國內的身份證去申請。中國到目前為止，還用戶口本到公安局去辦護照的做法是絕對違法亂紀的。第二次是用它來登記參加美國總統競 選的選票。這是憲法規定只有公民才有的選舉權利，所以必須使用美國公民證去登記。

在這裡，我還要解除一下外界對護照的誤解，很多人把護照當 作是國籍的身份證而用來「作秀」。比如表達對政府的不滿要退出美國籍，他就當眾把美國護照燒了，我在前面已說了，護照只是公民在國外旅行的身份證，護照做 廢，損壞，過期都能補發，所以燒了美國護照根本不能證明你已退出美國籍，最多不出國而已。有本事就把「美國公民證」給燒了（其實燒了「美國公民證」也能補 發）。真要退美國籍的話還是要按上面的規定去做，這種「作秀」很被人看不起，蒙三歲小孩而已。

中共利用民眾的無知也在「作秀」，它利用手中 的權力規定外籍華人第一次到中領館辦回國簽證時，必須上繳中國護照，封面被剪角，裡面被蓋上無數中英文的「取消」的字樣。他們認為這樣就開除了我們幾百萬 外籍華人的中國籍了。其實錯矣！真正能證明我們公民身份的應是呼之欲出的「中國公民證」！鳳凰臺的著名節目主持人何亮亮曾經說過：「現在發了居民身份證， 不久將來要發中國公民證。」而從法律角度來說，13億中國人沒有中國公民證，就都無法證明自己是中國公民！現在已進入公民時代，在有人大談公民社會，公民 權利，公民投票，公民自由的時候，請問用什麼來證明你的中國公民身份呢？

在美國，有很多個人身份證可用，短期逗留的，可用中國護照。長期居 住的，有學生證，工作證，信用卡（有照片），美國綠卡，私人駕照用得最多。如果不會開車的話，也可去車輛管理處化十塊錢，並出示有你的住址的水電費收據， 辦個像駕照一樣的身份證，就管它叫居民身份證吧，很少有人辦。因為美國有遷徙自由，且有車輪上的王國之美譽，美國人的愛搬家是司空見慣的，剛辦的居民身份 證就要作廢。美國還有很多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怎麼辦居民身份證？

中國的居民身份證的來源是依附於戶口簿，而戶籍制度造成城鄉差別，完全不符合 現在改革開放的步伐。要求廢除戶籍制的聲勢浩大。很多超生的孩子是黑戶口，被強遷戶是有名無實的「袋裝戶口」。據報導，上海有一半的人沒有戶口，用的都是 外地的居民身份證……我曾對朋友說，18歲以下的未成年人都沒有居民身份證，怎麼可以說「居民身份證」就是「公民身份證」呢？如果居民身份證就是公民證的 話，幹嗎叫居民身份證呢？我認為，這不是人們在茶餘飯後的閒聊，而是走向公民社會的不可缺的重要第一步。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