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西漢書】(卷五)：韓信開漢疆(二)
韓信出兵，千古無雙，東征楚軍，所向無敵。明修棧道，實渡陳倉；調虎離山，火攻章邯；水淹廢丘，定悉三秦；智取咸陽，勢如破竹；厚德大度，寬待降將。漢二年，韓信設船佯渡，突襲破魏；攻韓收代，眾諸侯亦喪膽歸降。漢王始置隴西、北地、上郡、渭南、河上、中地郡，關外置河南郡，終得出關至陝。二月，始令除秦社稷，更立漢社稷。
三月，漢王詔告諸侯：「義帝乃天下共立，今項羽誅，大逆無道，寡人親為發喪，諸侯皆縞素。悉發關內兵，收三河士，江漢以下，原從諸侯共擊楚。」詔畢，漢王遂欲出兵彭城破楚，從將皆諫，曰：「無妄之行，窮之災也。」王拒，輕率三軍出兵，霸王聞之，僅領兵三萬，遂大敗漢君五十餘萬，漢卒十餘萬皆屍睢水，睢水為之不流，太公、呂后亦遭虜去，漢王大哭，然四皆楚兵，金鼓大作，喊聲大舉，如鐵牆鐵壁，回視漢卒，不知所往，漸近黃昏，嚎叫：「必死矣！雖騰空亦不能出圍！」危急之際，忽見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自東南而來，黑霧彌空，黃塵四塞，楚軍大亂，漢王得遁。天晚，投宿村鎮，有戚姓老人欲獻其女，王大喜，遂臨幸之。
次日，駕車復行，道逢子女孝惠、魯元，同行夏侯嬰抱登載行，然楚騎復追，眼看將及，王恐車重行遲，竟推墮二子，嬰乃左提右挈，抱孩置車。山神、土地側觀，山神嘆：「不惜已有，僅思所欲！」土地對曰：「劉季命無此劫，吾早得令樹、石擋楚，既車毀壞，人亦無恙！」俄爾，漢王又將兩孩推落，嬰再扶，接連數次，王怒叱：「我等危急萬分，還需收管兩孩，自喪性命耶？」嬰抗答：「親生骨肉，奈何棄去？」王更懊，拔劍欲誅，嬰閃，見兩孩復遭踢下，索令別將御車疾馳，自伸兩腋，左右輕挾兩孩，一躍上馬，隨王走免，各自得脫。
漢王大敗，諸侯皆復與楚而背漢，霸王亦奪漢道，漢王糧乏，欲割滎陽請和，霸王欲從，范增上諫當拒，霸王乃急圍滎陽，漢王患，陳平獻計，重金離間，霸王遂疑增，稍奪之權，增大怒，告老辭歸，未至彭城，發背疽不起，急差人具厚幣，請增師楊真人著疾，真人曰：「增平生好貪戀富貴，好謀詭計，只待如此狼狽，以致重病纏身，還望垂救？此亦天理因果，非假人為也！吾若救之，是逆天也。」拒納厚幣金帛，叱差人下山，增聞之倒地，數日，氣絕而死。
漢三年，韓信攻趙，趙王急點趙兵二十萬，屯於井陘，請李左車計，左車曰：「某聞韓信奇計百出，喋血關內，鋒不可當。嘗聞千里饋糧，士有飢色，今井陘 之道，車不能方軌，騎不能成列，糧食必在其後，遣趙兵三萬，從間道絕其輜重，足下深溝高壘，堅營勿與戰，則欲前不得前，欲退不得還，不十日必獲全勝。陳余 對曰：「疲散之卒，號稱數十，不過數千，況千里遠來，亦極疲勞。我兵操練日久，藏鋒養銳，正當急擊，若避而不戰，倘他日遇敵，何以御之？諸侯謂我怯弱，輕 我伐我，非長策也！」趙王遂不用左車計。
是晚，韓信引兵入井陘狹道，選輕騎二千，各持赤幟，從傍道小路，潛在草山，遠望營寨，以觀動靜。 密誡：「今與趙兵對敵，我詐敗，見我敗走，如空壁追趕，汝等疾入趙壁，盡拔趙幟，立漢赤幟，堅壁拒守，不必與戰，彼自亂也。」次日晨，又令諸將，三軍少 飯，待破趙後會食，諸將皆莫有信，佯諾。
諸將問信：「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澤，今將軍令 我等反背水陣以勝者，何也？」信曰：「兵家相機而動，隨時通變，不可先傳，不可遙度，如水流制形，因戰而知勝，自有妙算。兵法亦曰：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 亡地而後存。非得素循士大夫也，所謂驅市人而戰，置之生地，遇敵皆走，寧得用乎？」諸將聞言，讚嘆弗止，一老將曰：「昔楚霸王破釜沉舟，今漢將軍背水一 戰，吾皆幸親，死而無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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