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律師否決所有證據深圳「張海超」欲哭無淚

2009-10-27 03:44 2009年10月21日，對王貞雲來說，是個"黑色星期三"。

這一天，面對"前老闆"洪坤公司雇佣的李姓女律師，這個六尺男兒欲哭無淚，在深圳辛苦打工數年的經歷成了一個不曾存在的謊言，希望通過法律途徑爭取的"救命錢"也越發遙不可及......2009年10月21日，對王貞雲來說，是個"黑色星期三"。

這一天，面對"前老闆"洪坤公司雇佣的李姓女律師，這個六尺男兒欲哭無淚，在深圳辛苦打工數年的經歷成了一個不曾存在的謊言，希望通過法律途徑爭取的"救命錢"也越發遙不可及......

農民工王貞雲，湖南省桑植縣人，46歲，初中文化。桑植是個偏僻縣，曾經是賀龍元帥兩把菜刀鬧革命的地方，紅二方面軍的長征出發地。王自 1993年起在深圳開始做風鑽、爆破，2004年考取了爆破證，輾轉無數工地後，於2006年1月跟隨洪坤爆破公司牌下的包工頭陳萬玲在洪坤幹活。

做爆破鑽探收入比種田多，但箇中的辛苦難以想像。深圳的地表土層較薄，建樓挖地基很快就會挖到岩石層，那時就要用風鑽在岩石上鑽孔，然後裝上炸藥進行爆破，炸開後用鑽打出井來。爆破和鑽井時會揚起漫天的灰塵，而工人的保護措施只是一個口罩。

"一般是一至兩名工人下井去鑽探，大約鑽到四五米，在上面就看不到工人的身影。井裡到處是碎石粉末，一下就是半天，爬上來時臉部除了眼睛，其他全給粉塵蓋住。去洗臉時咳嗽吐痰，吐痰會吐出泥塊。平均一天得幹上十個小時左右，還天天盼著有活干，錢拿多一些。"一名從事爆破工作的農民工這樣描述他們的工作。

長期吸入生產性粉塵(灰塵)，在肺內滯留而引起的以肺組織瀰漫性纖維化(疤痕)為主的全身性疾病，就是塵肺病。塵肺病人的肺會逐漸硬化成石頭，呼吸衰竭直至死亡。塵肺病目前無根治藥物，洗肺是唯一緩解病情的治療手段，但高達幾十萬的費用使一般家庭難以承擔。張海超的悲壯之舉，使他最終拿到公司賠償，而王貞雲則無此幸運，洪坤公司以當初並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為由拒絕承認與他之間存在任何勞動關係，從而不會為他的病支付一分錢的治療費。

如今王貞雲已經不能幹重體力活了，全靠妻子打工掙的每月1000元錢生活，一個10歲的女兒在老家唸書，由奶奶照看，家裡還欠著債，要救命只能走法律渠道，讓受雇的洪坤公司承認自己是它的員工，從而得到治病錢。

王一家的希望全就寄託在這場官司上了。

沒有勞動合同、沒有資金支持，王貞雲的法律維權之路走得格外艱辛。

勞動仲裁和法院一審時，深圳市法院的法律援助中心委派了律師幫助他取證，但是因為法官沒有說明白，律師也沒有搞清楚，一審只判定王於2006 年在洪坤公司工作了2個月。這對於王來說，無疑就是個死刑判決書，這個判決甚至無法讓他到國家指定的醫療機構申請職業病鑑定報告，更不用提索賠了。

把最後的稻草寄託在二審上，王貞雲苦苦蒐羅著各種蛛絲馬跡，以便證明自己曾經為洪坤公司工作過好幾年。

工友證詞、工資單、記工本、出入證、爆破證......厚厚一疊，每一份王都小心訂好，再用黑筆標上：證據1、證據2、證據3......他還讓工友在各自的證詞上都按上手印，老實巴交的王貞雲如果不是經歷這樣的官司，做夢也想不到，要證明一件明明發生過的事情卻要這麼難！

但就在10月21日這一天，二審庭上，這些證據都被洪坤公司雇佣的女律師全部推翻了。

李磊，廣東華協律師事務所的年輕女律師，法庭上的她一幅社會精英的幹練形象。不愧是訓練有素，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身材嬌小的李美女在法庭上卻不讓鬚眉，不費吹灰之力把王蒐集的證據全盤否定，理由見下圖--

而面對請工友作證的王說：這是你的同鄉，不能為你作證。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病防治法》第53條：勞動者被診斷患有職業病，但用人單位沒有依法參加工傷社會保險的，其醫療和生活保障由最後的用人單位承擔。如果最後一個用人單位沒有證據證明職業病是先前用人單位的造成的，且沒有進行入職體檢，無法提供勞動者健康檔案，那麼最後的用人單位要承擔責任。

也就是說，只要洪坤公司承認其是王貞雲的"最後用人單位"，它就有義務為王貞雲的職業病進行治療和相應的賠償，所以它要卸磨殺驢，百般推脫、狡辯，企圖將曾經為它賣命的工人推出門外，撇得一乾二淨。

只是各位網友，你們睜大眼睛看，它能推脫得乾淨嗎？

上面出示的那些證據不僅僅是一些白紙黑字，它們記錄的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15年的青春和生命！看著那些出工記錄，我們可以想見他當日艱辛的勞作，灑下的汗水；看著那些工資條，雖然微薄，我們可以想見他發薪之時欣喜的笑容；看著那一筆一劃的工友證詞，我們可以想見他們背井離鄉，在火車上大包小包地奔泊，相互照應，歡聲笑語，想見他們在塵土瀰漫的工地上配合默契，併肩工作......深圳的標誌性建築，都曾響起他們所握風鑽機的轟隆之聲。他們是這座城市的拓荒者與奠基者，見證了深圳的飛速崛起。然而，這城市從未與他們一同分享榮耀。

為生存要背井離鄉，為治病要傾家蕩產，連證明自己的真實，也如此絕望。開胸驗塵肺，斬指表清白，這個所謂提倡誠信的社會，非要把人推到這種極端的地步才可以嗎？

弔詭的是，庭審快結束的時候，審判員竟然問女律師，一審判定的2個月勞動關係證明能否給王出具？女律師惡狠狠地說：本來是可以出的，但他的態度實在太差了，不能給他出。

王實在是一個很溫和的人，整個庭審過程從沒見他激動過，何來的態度太差？所謂"態度差"，大概指的就是給老闆給公司找麻煩吧。但是這位美女律師不要忘了，你們這幫為有錢人消災擋禍的律師們不就是靠著這些麻煩做生意吃飯發財的嗎？

法律被金錢收買只能淪為屠刀，美女助紂為虐也只是只邪惡的狗腿。

更讓人感到悲哀的是，比起對方律師的伶牙俐齒和囂張氣焰，王貞雲身旁坐著的由深圳法律援助中心所委派的律師，普通話講不清楚，對案件資料也沒有認真看過，回答審判員的問題往往答非所問，對證人發問也是隔靴搔痒，以至於很多環節都不得不由王貞雲獨自應對，和證人事先也沒有溝通，以致工友當庭作證時曾出現口誤......

如果不能證明王與公司的勞動關係，他將不能得到國家指定機構開出的職業病鑑定報告，更無法從洪坤公司得到賠償來治病。

這次庭審只有一個審判員和一個書記員，合議庭的兩個人都缺席。審判員宣布庭審結束，告訴王貞雲說半個月內下達判決結果。

走出法院大門，看著深圳滿目的高樓大廈，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王貞雲想問蒼天：究竟為什麼我的工人身份那麼難證明？難道我不曾在這裡工作過？可這些大樓是誰建的？難道我沒有得塵肺病？可我的肺是怎麼變成石頭的？是什麼讓洪坤公司的律師敢睜眼說瞎話，面對給自己幹活的工人卻不承認？難道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條嗎？深圳，你不能這樣無恥！深圳，請你證明我是你的工人！

衛生部相關資料顯示：塵肺病是危害健康最為嚴重的職業病，發病率較高。塵肺病佔我國各類職業病的80%。據統計，上世紀50年代以來，我國累計報告塵肺病例58萬多人，這個數字相當於世界其他國家塵肺病人的總和。其中已經有14萬多人死亡，現有患者44萬多人。但專家同時指出，由於現在廠礦企業勞動者的體檢率低，報告不全，因此估計實際發病要比報告的例數多10倍，塵肺病實際發生的病例數不少於100萬人。

據說，在深圳，在全國，像王貞雲這種情況的工人還有很多。他們長期在有毒有害的環境下工作，身染沉痾卻無法確認勞動關係，要麼等待死亡，要麼身負重債，拖著病體四處求告。

其實，工人的夢想如此簡單：一紙白字黑字的合同，一份合理穩定的收入，一個安全有序的工作環境，一套沒有歧視的醫療保障體系，和一份對於他們艱辛勞動的銘記和敬意。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