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數據自相矛盾 只因經濟更不平衡

海外觀察人士對於中國經濟數據的準確性的懷疑有段時間了,而近期一連串看似矛盾的數字更是助長了這種批評之聲.其中對於用電量和工業增加值兩組數據質疑尤其明顯.官方在編製數據時的一些小缺陷或許會導致投資者對中國經濟狀況的誤讀,而這些數據背離之後的原因更令人擔憂.

今年上半年,中國工業增加值強勁增長7%,而用電量卻下滑2.24%,顯示中國產出一邊增長一邊萎縮.這種分歧引起了海內外經濟學家的廣泛關注,這不僅因為中國工業產值佔到了經濟的半壁江山,還因為用電數據難做手腳,甚至連溫家寶總理都公開稱用電量是最值得信賴的數據.

對此一種可能的解釋是,工業增加值領先於用電增速,是因為前者只涵蓋所謂的規模以上企業,並沒有追蹤小型工業企業,而在經濟下滑中這些小企業的狀況明顯比國有大型企業境況要糟糕得多.

近來中國國家統計局試圖在其網站上解釋這兩組數據為何自相矛盾,稱在這是因為各行業對能源的依賴減少,但難以想像金融危機中工業企業突然變得更節能.另一種更具說服力的解釋是,小型工業企業用電量大幅下降.統計局本週公布,上半年度那些年產值低於500萬元人民幣的企業用電量驟降48.9%,由此帶動了整體用電量下滑.

小企業跌幅如此厲害,意味著大型工業企業上半年用電量的增長很有可能達到10%以上的增長,甚至超過了工業增加值的增長.這意味著中國企業在使用能源上不僅沒有變得更有效率,反而更耗電了,這也意味著中國更加依賴於能源密集型大企業來刺激經濟增長.

小企業受金融危機的打擊超過預期,還表明上半年的中國經濟增長速度可能被高估了.在編製季度國內生產總值(GDP)時,統計者只對大企業進行普查,而假定小企業和大企業產出增長差不多,或者使用它們往年的增長水平.過去這些數據的確是密切關聯的,但如果上半年還是那麽計算的話,GDP數據很有可能被誇大了,因為該數據並沒有反映出小企業活動的驟降.

中國一季度和二季度GDP分別增長6.1%和7.9%,均高於分析師預期.如果統計真的存在失誤,那麽中國經濟的反彈並不像這些數字所顯示的那樣快.決策者似乎對此也有覺察,這或許是經濟數據已經證明經濟快速好轉,他們仍極力推行寬鬆貨幣政策的原因.

類似存在分歧的數據還有,今年以來中國官方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PMI)普遍高過里昂證券(CLSA)的統計,在3月份的差異尤其明顯.當時官方數據為 52.4,表明經濟總體擴張;而里昂證券PMI僅為44.8,表明經濟總體萎縮.這很有可能是因為官方PMI追蹤的大多是大型國有企業,而里昂證券的樣本裡有更多的小型民營企業.

中國更加依靠大型企業來帶動增長並不可取,因為小企業對就業至關重要.大型國有企業對GDP貢獻為45%,但僅雇佣總勞動力的25%,因為他們大多處於資本密集行業.國家對他們的依賴越高在它們那裡投入的資金就越多,但它們創造的就業崗位相對有限.

與之相關的是,還有跡象表明中國經濟反彈並沒有提升消費者信心.根據統計局數據,上半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11.2%,但央行在5月末問卷調查顯示,二季度城鎮居民當期收入感受指數創1999年開展調查以來的最低水平.對這種矛盾現象的解釋是,高收入人群從政府刺激計畫受益,拉高了整體水平,但低收入者並沒有數據顯示的受益那麽多.

很明顯中國經濟反彈和工資增長的速度,並沒有像數據看上去那麽快.考慮到經濟反彈很大程度上依靠了刺激計畫,中國經濟回升的基礎也並非很穩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