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起伏難料大陸「落馬富豪」們的鐵窗內外

牟其中和唐萬新在獄中的邂逅,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上,都是中國企業史上極為罕見的場景之一。而前者多年前曾有保外就醫的機會卻加以拒絕,後者於去年保外就醫後迫於壓力近日重新回至牢房,這種反差更是引人深思。

如今似乎是一個江湖悲情的年代。每年年末,都有傳媒列出當年一連串中國「落馬富豪」的名單,何況這兩年全球鬧經濟危機,因政商關係掣肘而倒下的企 業家有之,自殺者有之,逃亡者亦有之。不過,與此構成鮮明對比的,是近年來一些原先在獄中服刑的商界大腕,陸陸續續走出鐵窗;當然,其中有保外就醫者,有 刑滿釋放者等。

這樣的名字同樣能列出一大串,譬如,最近的是2009年1月出獄的原中航油(新加坡)總經理陳久霖,2008年有原鐵本掌門人戴國芳、原天發石油 掌門人龔家龍、原伊利掌門人鄭俊懷、原德隆系掌門人唐萬新(已回獄中繼續服刑)等人,2007年及之前幾年,則有原三九掌門人趙新先、金冠塗料掌門人周偉 彬、原愛多掌門人胡志標、大午集團掌門人孫大午、原萬國證券掌門人管金生、原紅塔掌門人禇時健等人。


   牟其中

這些人無一不曾赫赫有名、入獄前名聲如日中天,不過出獄後,他們大都選擇默默無聞,至少低調行事。人們大概知道趙新先去了南京小營藥業,也聽說鄭俊懷要重操舊業、再戰乳業江湖,但你已很難聽到他們本人的聲音,管金生、戴國芳等人出獄後更是半點消息皆無。

龔家龍倒是接受了重慶一家媒體的採訪,殊不知彼時坐在他旁邊的「總顧問」、和君創業總裁李肅為其捏了一把汗;陳久霖春節前出獄後剛回國,路過武漢 與當地一家媒體的主編喝了一頓酒,其間情緒激動,甚至當場演示新加坡監獄中近乎苛刻的規定和動作,但自此之後,他便收起了自己的這一真性情;同樣,大夥都 知道禇時健現在經營兩千多畝冰糖橙果園不亦樂乎,但他不可能再公開講起紅塔往事。

賈樟柯的電影新作《二十四城記》末尾寫道:「僅你消逝的一面,就足以讓我榮耀一生」,這句詩改編自詩人萬夏的《本質》,原詩是:「僅我腐朽的一面,就夠你享用一生。」我們毋須評價上述企業家的功與過,把目光轉到不曾遭遇鐵窗人生的他們的同行吧。

戴國芳當年大興鐵本時,日照有一位比他小兩歲、名叫杜雙華的年輕人,也在編織著同樣的鋼鐵夢。結果不久後前者鋃鐺入獄,而後者平安無事,越做越 大,並於2008年以350億元財富成為胡潤百富榜的榜眼;富有戲劇性的是,當戴國芳走出鐵窗時,杜雙華的日照鋼鐵正在抵抗張開血盆大口的「國企哥哥」 ——山東鋼鐵的併購。

更具諷刺意味是,鄭俊懷於2004年底被捕,就在這一年,牛根生執掌的蒙牛乳業在香港上市,盛極一時。 4年後,鄭俊懷出獄,據說將打造乳業新品牌「新長征」(真是意味深長),而牛根生卻因在三聚氰胺事件中拙劣的表現和此後的特侖蘇事件,形象跌到了谷底。

同樣,陳久霖出獄前一年,中國遠洋[12.26 3.37%]、國航、東航等央企的金融衍生品業務均紛紛出現巨虧,然而,沒有人需要為此負責,相反,他們仍能繼續獲得高額補貼、注資或銀行授信。

明代楊慎在《臨江仙》一詞中寫道: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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