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在金融風暴中翻滾 危機對中國的影響

雷曼兄弟瓦解震撼全球金融市場。（Getty Images）

九月十五日，雷曼兄弟公司宣布破產，美林公司被美國銀行併購，這兩則華爾街的消息引發金融風暴席捲全球資本市場，隨後的一系列緊急挹注補救，美國證券交易市場上演了大幅翻滾的一幕。

同樣是次貸危機下的絕境，美國政府選擇出手拯救兩房，以安頓全美絕大多數老百姓的居住生活問題；而將有錢人投資的雷曼兄弟，交由市場機制去運作。

政經評論家都看到了：美國政府的利益關注點是在百姓身上，而不是少數的利益集團。

「退潮的時候才能看到誰在裸泳」，投資大師巴菲特的這句耳熟能詳的名言在九月十五日至十九日的華爾街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最動盪的一週

二零零八年九月十五日是華爾街一個難以忘懷的星期一。有一百五十八年歷史的美國第四大投資銀行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 Holdings Inc.）因為投資在次級房地產債券上的巨額損失而宣布破產；排名第三的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 & Co., Inc.）為防止厄運降臨主動投入美國銀行的懷抱，這兩條消息引發的金融風暴席捲全球資本市場，美國道瓊斯工業指數當日下跌504點，創九一一以來最大單日跌幅，紐約股市當日市值蒸發六千億美元。因擔心金融市場動盪將給美國實體經濟帶來衰退，當日紐約石油期貨市場的原油價格每桶下跌6.63美元，輕鬆擊破一百美元大關，至94.55美元／一桶。

九月十六日儘管傳出美國最大保險公司損失嚴重、碩果僅存的美國兩大投資銀行高盛和摩根斯坦利在伺機出售和尋求合併夥伴等消息的衝擊，美國股市稍作喘息，小幅上漲了142點。

九月十七日在美聯儲放棄原來不再救市立場，提供八百五十億融資挽救美國國際集團（AIG）後一天，投資人對市場失去信心，擔心更多的金融黑洞將暴露，市場對美國國際集團、高盛、摩根斯坦利、美聯銀行這些原來在全球金融市場赫赫有名的大公司進行了無情的拋售，十七日美國股市開低走低，終場道瓊工業指數大跌 449.36點（-4.06%），三天內紐約股市下跌超過800點，金融市場內的不安氣氛蔓延到社會上。

九月十八日，為了穩定金融市場，全球六大中央銀行再度向金融市場注入二千五百億美元資金，並使本週注入資金總額超過六千億美元。美國總統布希也宣示，美國政府將採取行動，強化市場信心，美國股市終於穩住陣腳，並在十七日大跌的金融股的報復性上漲的帶領下，上漲410點，收復了11,000點關口。

九月十九日，美國政府宣布了準備吸納有問題的房屋貸款資產，平息金融風暴的計畫。美國和歐洲的證券交易監管機構聯合行動，禁止對大型金融機構股票的「裸賣」交易（即在沒有實際借入某種股票的情況下拋售該股票，希望從股價下跌中獲益）。在多項利好消息的激勵下美國股市再漲369點，帶動全球股市持續走高。國際市場油價也在連續三天上漲後，收復了週一跌破的每桶一百美元關口。

美國證券交易市場上演了大幅翻滾的一幕。

各國央行發債救市

在九月十五日至十九日這一週內，全球各國中央銀行為拯救美國金融機構帶來的全球金融風暴普遍採用了大幅注資的方式救市。

十七日美國紐約聯邦準備銀行宣布向市場提供五百五十億美元資金，歐洲央行五百五十億美元，瑞士央行二百七十億美元，英格蘭銀行四百億美元，加拿大央行一百億美元，日本銀行六百億美元。

同日，美聯儲（Fed）主席柏南克表示，該機構還有八千億美元銀彈可供借貸，美國財政部也表示將標售六百億美元國庫券，為美聯儲準備充分的銀彈。但國際貨幣基金（IMF）主席史特勞斯卡恩指出，未來數月將有更多金融機構遭遇困境，金融危機還會蔓延。

加州大學經濟學教授孫文松對於美國政府用不斷堆高債務拯救金融公司的做法表示憂慮，「這好像是用印鈔機來印鈔票一樣。」

專家談次貸危機成因

二零零一年九一一事件以後，為免美國經濟陷入衰退，時任美聯儲主席的格林斯潘快速調低利率至1%，導致各金融機構大量從美聯儲借錢，海量美元流入國際、國內市場，導致房地產、石油、能源、農產品、金屬、原材料價格的猛烈上漲。

「美聯儲降低利息，各大銀行就降低利息，這就會影響房屋貸款、信用卡貸款，汽車貸款等利息都會降低利息，左右和影響著美國的經濟。」美國經濟學者謝田談到九一一後美國一直在降息，刺激經濟消費，人們就不會把錢存在銀行裡，將錢拿出來去投資其他的股票和企業。

「降低利息的同時，房地產的利息同時也在降，房地產錢太多，信貸太容易，再加上房地產市場的泡沫化，人們開始胡亂借貸、借錢，買自己根本就買不起的房子，造成這樣情況。」

謝田認為，美國次貸危機的主要原因是由於美國房市、低利率、信貸松，人們都在賣房子，加上中國廉價勞動產品也刺激了美國的購買力，房地產市場就被烘抬起來了。可是漲得快並不能持久，越漲得快，就越造成信貸放鬆，甚至100%的借貸。過半年，一年後就漲20%，100%的貸款就變成80%。

而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人的貪念，物質利慾的無限膨脹也導致次貸危機。謝田解釋，貸款公司也想藉機賺錢，以前他們拿到貸款再去服務別的人，現在他們拿著貸款一打包，然後變成債券轉手再賣給其他人，連風險都不用承擔了，這也加快了次貸的危機。

著名政經評論家，泛美銀行（Pan-America Capital Inc）總裁草庵居士表示，近日雷曼公司的破產其實是整體次貸危機的最終爆發，最先開始的次貸危機都是由中小型投資公司引發，都是一種風險基金投資。雷曼作為華爾街五大投資銀行，在最後破產實際上是風險累計已經催產到最後一個階段，沒有辦法去阻擋的問題。

自二零零七年七月美國次級房地產貸款風暴發生以來，全球銀行和保險公司相關資產減損和虧損超過五千一百億美元，全球股市市值蒸發十一兆美元。

金融衍生物投資與金融體制漏洞

中國經濟學家左小蕾認為，這次美國華爾街爆發的次貸危機包含信用泡沫、產品泡沫、資金泡沫、價格泡沫、市值泡沫，形成一條長長的泡沫鏈。位於最底層的次級貸款是一個巨大的信用泡沫。

左小蕾表示華爾街金融公司用所謂「金融創新」，基於這一點，五萬億美元的信用泡沫，創造了超過二萬億美元的資產證券化產品（MBS），逾萬億的債券抵押憑證的所謂結構化產品（CDO），近萬億的信用違約互換產品（CDS），為了這些證券的高評級，債券保險公司產生二點四萬億擔保產品，以及各自近萬億的信用卡證券化產品，汽車消費貸款證券化產品。眼花繚亂的產品泡沫以及伴隨的價格泡沫，創造了一個巨大的市值泡沫。超過美國四點三萬億的國債市值兩倍。一旦房價停止上漲、利率上升，次貸違約率上升，危機必然爆發。

草庵認為，這個起因是來源於上一個世紀末期，美國商業銀行的一些調整，以前的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是分開的：商業銀行的業務有明確界定，投資銀行的業務商業銀行是不能做的。後來隨著逐漸的開放，商業銀行承擔了很多投資銀行的業務。

這樣以來就造成了整個投資風險的增加。而這時候金融衍生物的擴展又造成了金融業務的高速發展，而金融體制和監控方面就出現了很多的漏洞。這樣就形成了經濟浪潮整個的一個泡沫，最終引發的就是金融公司的破產。

草庵強調，危機是對整個全球經濟體制的衝擊，這個環節最大的問題就是金融衍生物的投資，在最近幾年擴張地非常明顯，比如說槓桿投資，它可以發大到二十倍到三十倍。三十倍如果下降到3%的話，你的整個本金投資就會消失掉。

這種槓桿投資在全球大量應用，又沒有良好的制度和秩序去保障時，風險就會隨時發生，大量的物質和金錢就會在瞬間消失，而這些又牽扯到龍頭行業，很多的基金又有很多的上市公司，他們又控制著很多的生物基金和公務基金，所以就會影響到社會的各行業的各個層面。

「這裡最關鍵的部分是，這些也冠名為‘產品’的東西，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上的價值，並沒有創造任何真實的財富。產品鏈越長，越不知標的為何物。次貸衍生品數萬億上十萬億的市值，是被虛擬貨幣托起的泡沫，是槓桿交易方式放大的虛擬財富。」左小蕾寫道。

美國前財長保羅·奧尼爾認為，「通過擾亂世界貨幣市場獲益的人是投機者。在我看來，他們並沒有提供多少有用的價值。」奧尼爾的觀點以及其為金融市場制定規則挑戰了金融機構的巨大利益，這可能是其被迫從財長位置上辭職的原因之一。

美次貸危機對中國經濟影響

在目前全球經濟一體化的狀況下，美國的次貸危機，銀行、金融公司倒閉對中國經濟必然產生影響。

謝田說，美國股市的下跌，會帶來下一個季度的經濟下跌，如果經濟進一步惡化，老百姓可能就沒錢花。房地產在下滑，房子也不值錢了，人們就會減少支出，不消費。

「不買中國進口的產品，這對中國的出口就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因為中國的經濟依賴於美國，而中國60%的經濟是靠出口貿易，而出口最大的市場就是美國。」

草庵談到美國次貸危機對中國經濟的影響時說，中國的外匯儲備大概有幾千億是投資在兩房上，股票大概是在三千億到六千億之間，保守算是三千七百億左右，在種情況下，兩房次貸風波的下跌，整個中國的投資至少要損失一半以上，也就是中國大陸至少要損失一千五百億到二千億。

草庵說：「二千億就相當於中國大陸將近八年的外匯出口利潤，換句話說，就是中國八年出口利潤會在美國次貸危機中損失掉。」

他表示，美國的次貸風波所造成整個美國經濟衰退，最明顯的狀況就是美國消費者信心指數的下跌，這種下跌就會造成整個工業、製造業和商業的下跌。而這種下跌對於中國這樣60%經濟增長依靠對外貿易的國家，而且主要是對美國的市場，就會導致中國出口企業的大量倒閉。

按照中國官方公布的數據，今年上半年同比出口對美國的衰退大概是4%至7%，這就證明中國的經濟在萎縮，中國對外出口貿易的萎縮就導致大量產業工廠虧損，職工就會失業，整個資金流動就會出問題，出口價格就會壓得更低。

從股票市場上來講，美國次貸危機引發全球股市下跌，中國是跌破2,000點以下。按指數看就相當於二零零二年的400點，實際上中國的股市已經是完全崩潰，接近於煙消灰滅。最近平安保險的指標股皆停版，這就證明中國的股市受美國次貸危機影響非常嚴重。

次貸危機對中國政局的影響

謝田談到，中國出口的衰退會造成經濟的減速或停止，GDP不漲，就會導致失業人口的增加，失業人口的增加就會影響到中國政治和社會局勢。這也是中共當局最害怕的問題。社會動亂，人民反抗暴政也會出現，引發中國的巨變。

草庵表示，海外經濟上的風波都會引起中國政局上的風波。美國的兩房的次貸問題出來後，整個經濟衰退也造成中國經濟的下降。對於中國百姓來說，有錢人的收益會降低，但是窮人就面臨嚴重的失業，導致社會不穩定，讓中共所謂的謀求穩定就會喪失掉。

隨著中國經濟的惡化，百姓的生活會越來越困難，而這種困難就會對整個中國社會帶來一種變革的要求：如何增加福利，如何保障窮人的利益，不至於產生飢荒和動亂。而中共所面臨的問題就是如何維護它獨裁統治的問題。

如果在中共面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百姓真的出現飢荒，中共的政權就會出現很大的危機，這種危機就是，要如何保障百姓能夠在這種危機下得到生存和平穩的生活。

草庵認為：「在中國目前的狀況下，如果經濟出現崩潰，也就意味著中共的政治崩潰就在眼前。中共所採用的各種經濟手段已經是完全無效，實際上它沒有任何力量去面對和解決這種危機，最大原因就是中國政府對百姓的信譽已將完全喪失掉了。」

他說，中國社會的矛盾、各種各樣的維權抗暴，最終的原因都是因為經濟問題損害了百姓的利益所引發。很多表面上看起來是政治上的利益，其實本質上都是經濟上的利益。

草庵估計中共垮臺的時間會在二零一二年左右，他說：「中國經濟問題一定會造成整個中國政治社會生態的大變化。導致中共倒臺的原因將會是經濟問題的引發。」

美國與中國政府救市的比較

謝田認為，雷曼的破產，政府不出面救市是正確的做法，經營不好倒閉就好了，市場經濟自由競爭就是有勝有敗。雖然會打擊金融市場，降低人們的信心，也會解雇一批人，但還不至於摧毀整個金融體系。

謝田談到，但是美國政府託管了美國的兩家房貸抵押機構「房地美」和「房利美」 是當年聯邦政府授權建立的兩家公司，主要目的是讓中低收入者都能買得起房子，長期這樣運轉下來使得今天美國66%左右的人可以擁有自己的房子。這兩房基本上是將美國所有的家庭貸款、住房貸款都抓在了自己的手裡。這個影響太大了。

財政部干預後，也是提供給予低息的貸款和擔保，緩解他們的資金週轉困難，並不是直接從財政部拿錢出來投進去。二千億美元對美國三億人口平均下來不是太多錢。但穩定美國的房地產市場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關係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

謝田說：「而美國的做法和中國政府的救市是不一樣的。中國的股市大幅上漲和跌落都是權貴階層的操控，將老白姓的儲蓄都吸收進去了。」

草庵也談到了，美國政府出手拯救兩房，是因為關係到全美絕大多數老百姓的居住、生活利益的問題，所以政府要用各種辦法來解決。而雷曼兄弟公司是吸收了大多數有錢人的富裕投資，是少數投資人的利益問題。

草庵說：「在這一點上美國政府的利益關注點是在百姓身上，而不是少數的利益集團，他們是分得非常清楚的，所以說他的選擇和救市的方式是不同的。」

草庵表示：「比較中國政府，雖然也採取政策：降低利率，但中共採取的不是存款利率，而是放貸利率，雖然也是刺激經濟但是已經沒有什麼效果了；和美國的經濟政治的區別是非常大的，他們把基準利率調到全球最高。」

他說：「目前中國採取的任何措施的前提，都是為了維護中共政權的穩定，根本就沒有考慮到百姓的利益，這是和美國在根本上的區別。」

金融危機促美國金融制度改革

謝田認為，最近美聯儲雖然還在繼續降低利息，還是想刺激經濟，但是現在各個貸款公司和銀行也好，他們確實開始重視，警醒房地產次貸危機的問題，人們貸款就不像以前那麼容易了。

草庵估計，接下來還會有大量的中小型投資公司破產，而這種情況將會延續一年的時間。他強調，這次的金融危機將會對美國經濟重組，是整體經濟轉型的一部分。美國將會在經濟制度上發生改變，加強改造和經濟監管制度。

次貸危機對世界經濟的影響

美元的國際儲備貨幣地位和美國強大的軍事實力是保證美國在當前國際社會中話語權的兩根柱石。自二零零七年七月爆發的次貸危機對美元的國際儲備貨幣地位造成巨大傷害，美元幣值的持續下跌不但引發全球範圍商品價格高漲，還損害了全球投資人對美國市場的信心，從而使美國更難平衡每年巨額的貿易赤字。

華盛頓經濟戰略研究所的卡林納估計，華爾街在這次金融危機中受到重創，這正在永久性地改變全球金融業的格局。他對美國之音說：「我認為世界金融版圖的格局將會很不一樣。近期，美國投行的業務將大大減少，華爾街很多人都會失去工作。中、長期看，世界的金融重心將不會像現在這樣處於紐約和倫敦兩地。亞洲金融業的重要性將逐步浮現出來。」

草庵談到，美國的金融機構基本上是壟斷了全球大部分的投資行業，在美國的五大投資公司裡，現在有三大投資公司出現風險，只剩下摩根和高盛。就說明整個全球的經濟和金融制度遭到了很大的衝擊。

很明顯，當雷曼宣布破產保護的時候，整個全球的股市都在下跌，美國就下降到500點，從而帶動了整個歐洲和亞洲股市的全面下跌；從中可以看到，一個如此龐大，有著一百五十八年歷史的投資公司出現破產，對整個金融行業的影響是相當大的，這種恐慌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消失。

謝田認為，雷曼兄弟、貝爾斯登的垮臺及美林證券被收購，對美國市場是個嚴重的打擊，九月十五日美國和加拿大的股市都下跌了500多點，這些直接影響到歐洲、亞洲的股市。

中國的金融界，特別是香港都是會盯著美國和日本的金融市場，當投資者的信心降低時，那邊的股市也會往下跌，會導致全球股市進入一個不太景氣的狀態。

謝田估計，美國房地產的回升，也要等到明年年中左右的時間，現在幾百萬的房子因為人口就這麼多，百姓收入也在降低，失業率在上升，消化不了。

謝田說：美國經濟衰退的話，歐洲和日本其他國家的都會有影響。歐美的經濟和日本都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他們都是自由流通經濟，歐洲、英國的這些金融公司企業，他們擁有大量的美國公司的資產，相互之間都是持股和控股的關係。所以受到美國金融危機的衝擊都是一榮皆榮，一損俱損。

謝田表示，美元貶值，美國的出口經濟實際上是在增長，通過對歐洲的強勁出口而帶動了美國經濟的上升，但是這種趨勢能夠維持多長時間，還有待關注。

他說：「目前美國的經濟是否在衰退，還要看下個季度的GDP的數據，根據美國官方的數據顯示今年一、二、三月季度的國民生產總值是上漲了0.7%，很多經濟學家都認為第二季度會衰退到負增長，但出乎人意料的是卻增長了3.3%。從理論上來講，如果GDP連續兩個季度下滑才能說經濟在下滑。」

「別人貪婪我恐懼，別人恐懼我貪婪。」顯然在紐約華爾街裡能真正理解巴菲特這句看破人性的名言的人並不多。◇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