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恆均：離天堂最近的路是人行道

曾經和一位交通警察有一點小爭論，我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按照交通規則應該如何如何，他聽我說得確切，一時倒有些迷糊了。我之所以如此確切，並不是因為我熟讀中國交通規則，我沒有讀，二十多年前我在中國拿駕駛證也是送靠送兩條煙搞定的。我之所以如此確定，是因為過去十幾年我又獲得多個國家的駕駛執照，而這些駕駛執照則是考取的。為此，我不止一次的通讀了好幾個國家的交通規則。

我之所以敢告訴那個顯然有些迷惑的交通警察應該如何，是因為目前中國幾乎所有的交通規則毫無例外都是從國外引進的。在這一點上，從交通規則的條文和字面上來看，幾乎毫無中國特色可言，我們是全盤西化的。

然而，那位交通警察為什麼會迷惑呢？你就是因為在實行的過程中，我們有了一些習慣（例如在同時綠燈的情況下，行人讓車。交通規則的規定應該是：車讓行人），這些習慣並不符合交通規則，但一直這樣執行，所以長期以往，連交通警察都有些糊塗了。

這個問題讓我們思考，我們和國際接軌，引進汽車，但同時幾乎全盤西化的引進了交通規則，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大量引進西方發明的汽車的時候，可以不引進起始於西方的交通規則，更不要說另外搞一套（如果真搞了，無疑是災難）。這並不是說西方人就如何聰明，而是既然人家發明瞭汽車，又經過多年摸索制定了一些交通規則，有現成的，我們沒有必要再去搞中國特色。當然，如果你不引進汽車，你一直認為坐牛車比較好，那就絕對不能引進主要是約束汽車的現代交通規則了。這道理也許聽上去讓人有些不舒服，但事實就是這樣。

當然，我們必須承認，有些交通規則雖然引進了，卻並不完全符合中國的國情。最明顯的就是沒有設置紅綠燈的斑馬線。幾乎在所有的現代化國家裡，有關這類斑馬線（人行道）的規則都非常明確：只要有行人踏上了人行道斑馬線，兩邊來的車輛必須停止，讓行人通過。

中國既然也開始大量引進這種斑馬線，那麼也必須是一起引進了這套規定的。可是，由於中國人口眾多（行人眾多），以及很多司機根本沒有車讓人的概念，結果出現了汽車和行人爭奪斑馬線的驚險故事。例如，在西方如果一個司機看到前方的斑馬線上有人準備過馬路，會立即減速最後停下來（如果闖過去的話，罰款和闖紅燈同樣重），而在中國大陸很多地方出現了相反的情況：司機看到斑馬線有人要國馬路的時候，猛然加油，搶在行人前衝過去。

沒有斑馬線，行人也許會去找天橋或者紅綠燈，就算是當街穿越，也會特別注意。可是，有了斑馬線，他們自然要走斑馬線，然而，每次看到他們穿越斑馬線的樣子，就讓我想起了烽火硝煙的戰爭年代，戰士和老百姓穿越封鎖線一樣--

以下一組照片拍攝於某日下午三點到三點二十分，是在廣州市農林下路接近中山一路的人行道。那個時間行人不多，我想過去找一組照片，過去時，看到竟然竟然有交通警察站在斑馬線上指揮交通，幫助行人過馬路。我鬆了一口氣，但同時感到，今天可能拍攝不到行人和車爭搶地盤的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