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胡適寫於一九二一年的一首白話詩,收錄在他的書《嘗試集》裡。五十年後,這首詩經過陳賢德的譜曲,臺灣救國團青年自強活動的教唱,以及歌星銀霞的灌成唱片,終於紅遍一時。
這首歌的歌名,不叫做《希望》了,而是稱為《蘭花草》:「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時過/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轉眼秋天到/移蘭入暖房/朝朝頻顧惜/夜夜不相忘/期待春花開/能將宿願償/滿庭花簇簇/添得許多香。」
胡適的這首《希望》教人想起他的名言:「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為了春來的花開簇簇,秋天一到就要移蘭入暖房。在這首詩中,胡適只希望蘭花開放;而在他的那個時代裡,他有一個更大的希望,那就是大家都用白話文來寫作。
為了提倡白話文:胡適寫了一首白話打油詩:「文字沒有雅俗,卻有死活可道。古人叫做欲,今人叫做要;古人叫做至,今人叫做到;古人叫做溺,今人叫做尿;......」
所以說寫成「吾欲至毛房溺也」已成了「死」的文字,而「我要到廁所尿尿」才是「活」的,誰都看得懂的大白話。
《希望》這首詩每句都是五個字。而胡適在一九四六年寫的《秘魔崖月夜》則已不受限於字數:「依舊是月圓時,依舊是空山、靜夜;我獨自月下歸來,這淒涼如何能解!翠微山上的一陣松濤,驚破了空山的寂靜。山風吹亂了窗紙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頭的人影。」
這首白話詩感人而易懂。最後那兩句且成了傳誦一時的佳句,常有人寫來送給他的情人。
如今大家都用白話文來寫作,胡適的希望算是達成了。我想如果今天他還活著,看到那麼多「晦澀難懂」的新詩,身為白話詩的先行者,也許他會有一個「新的希望」,那個希望就是,「請大家都用白話文來寫看得懂的新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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