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探親碰到鬱悶事：借房毀了師生情

2008-06-27 00:41 燕琳是我在語言班裡時的同學，她四十多點的年齡，兩年前，她和老公及兒子全家從廣東移民加拿大，在多倫多落地生根。前些日，燕琳打來電話，說若有時間想在一起聊聊天，有些心裏話想找個人說說。

原來，燕琳全家突然回國了。而且這第一次的回國不但沒有讓全家高興起來，反倒帶出一串串的不痛快。起因完全是因為燕琳家那留在廣東的房子。

燕琳和老公父母的家都不在廣州，是廣州周邊市區的人。完全是老公大學畢業後，經過一番奮鬥才終於在廣州有了效益好的單位和他們自己的房子。人到中年，他們的生活呈現小康，越來越好。

大概人永遠都沒有滿足的時候，這一對夫婦，為了讓活潑可愛的兒子將來有更好的前程，在小四十的時候竟萌生出移民加拿大的想法。經過幾年的申請過程，就在他們自己也快要放棄念想的時候，卻夢想成真，在2006年初拿到了簽證。

真要是說著走人，就可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了，看看這，想想那，總有那麼多的東西和事情割捨不下，牽著掛著。感情上的，具體事物上的。也說的是，又有誰對移民到完全一個陌生的國度能做到毅然決然呢。

燕琳最大的心事除了年邁的雙方父母，還有就是自己的房子了。

房子是高級公寓，是夫妻多年的心血，一所房子，承載了多少值得回味的生活啊。每一件傢俱，每一件物品，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和老公一次次上街購回來的，還有的是親人和朋友送的。不管是新的舊的，都有著他們的來由和內涵。人走的再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根，賣了房子就像賣掉了一個家，那種感情上的割捨是任何人都一時難以承受的，何況自己的親人，還有朋友還有自己熟悉和生活環境都在廣州，早晚都是要回來探親的，那麼回來時還是住在自己的家好。所以，他們最後決定一定要留下房子。

留下來房子，就要考慮請誰來打理，總不能一直就這樣空著幾年。出租，雖然能得到一些錢，但讓陌生人住在自己家，感覺總是不好。正好，燕琳小學老師的女兒也非常想移民加拿大，要從江門到廣州學習英語，沒有房子住，而租房子住旅館對她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正在思慮著住宿的事。燕琳和小學老師一直師生情誼濃厚，最後成了交往幾十年的朋友，其間也有許許多多的你來我往和互相幫助，加之兩家的老人也都十分熟悉，所以多少年來都是一種好的關係和有著互相的信任。燕琳他們走的時候，老師還暫借一筆錢給他們過海關。基於這種種的情感，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燕琳毫不猶豫地將房子說無償地讓老師的女兒住，別的什麼都不要，只說在住的同時盡量看好房子，不要讓不相干的人來，水電費打理好就行。
因為第一次走，一人兩個箱子，能帶的東西太有限了，家裡的許多東西都帶不了，他們完全相信老師的女兒會幫助他們打理好這個家的。

然而事實卻不是想像般這樣。在這裡的兩年時間中，他們和老師的女兒之間也不時地進行著網上交流。已經發現家裡的很多事情都在不可控狀態。老師的女兒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又正在婚姻不好的狀態中，所以，家裡的衛生，水電，還有生人的往來，都不是他們所預期的那樣。但鞭長莫及，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先不去想那麼多。

二月三月，據說是加中航線一年中飛機票價最便宜的時候。燕琳的老公一個人工作，除去還掉借國內人的幾萬元錢，再加上平時家裡的正常開銷，沒有剩下幾個錢，但他的老公太想回去看看了，瀏覽網頁的時候發現機票價果然比平時便宜，就毫不猶豫地買了三張往返機票。一家人就這樣急匆匆踏上了歸途。

長途顛簸。那天半夜終於安全回到廣州家中。但一系列的不愉快也就此拉開序幕。

 今年的廣州，天氣格外地冷，雪災事件和交通全面阻滯導致幾十萬旅客擁在廣州火車站的事情弄得世人皆知。燕琳一家就是在這個時候回到家中的。剛進家門，屋子裡冷冷清清。燕琳連忙去鞋櫃裡拿全家人的棉拖鞋，結果是一雙沒有，問放在哪裡了，被告之全都扔了。問為什麼，說是全都破了，全家人只好集體鬱悶。搞不清為什麼全都破了、扔了。看床，都被移動了位置，棉被，一拿出來，好幾床都被人蓋過後沒洗，上面殘留著一些愛昧的痕漬。朋友送的新的七孔棉被也拆開用過了。再拉冰箱，裡面有大大的冰砣，兩年好像從未清理過一次。再看水電賬單，哇，她每個月一個人用的竟比全家人在一起用的還多。而且從未自己去交過費，銀行的卡上也沒有往上續過一次資金。總之，燕琳在家住了十幾天，有十天都是在打掃衛生，清理房子，而且是一邊清理一邊氣從中來。往老師家打電話訴說此事，但估計她的女兒已提前給自己的媽媽打了電話，老師別的不提，竟說她無情無義，說她對自己的女兒不講情面，不體會女兒個人的感受。不但沒有給燕琳半點解釋，反而將燕琳給罵了一頓。給老師的老公打電話，那位老公是個挺好的人，說表示理解他們的心情，說自己的女兒做得不對。但從此，和老師的幾十年的師生情誼灰飛煙灰。

燕琳給我訴說這些的時候，好像仍然是氣鬱難平。自己好心不得好報不說，還被曾經的老師加朋友罵成沒有良心，她從心裏怎麼都接受不了。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做一個傾聽者，讓她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使她的心情好受一些。

有一篇文章中曾經這樣說，友情和親情一樣，都是玻璃做的，都是要小心捧在手心，傾情呵護，不然，一不在意，就會摔碎。每個人都企求親情和友情，只有這些情和愛的東西才能讓我們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溫暖，但有的時候，親情和友情又會在不經意的一些事情中遠離我們而去，讓我們備感無奈。

我也是一個非常在意情誼的人，心裏總是常常這樣想，維繫這些東西，一方面自己首先要有一個寬容的心，不過分計較得失，善於吃虧。一方面對友情要有但求付出不求回報的心理。最重要的是友情相處簡單為好，不要附加經濟利益上的東西。這樣，也許才能在這個物質的社會中展示出友情的無限魅力。

不管人們是如何的一廂情願，但事情總是不按人們的意願向前進行。不是有人說過嗎，移民是一條不歸路。有所得必有所失，人哪裡能兼顧到那麼多。我想，假如有合適的機會，燕琳不如狠心賣掉房子，這樣也許會讓自己的生活多一點平靜同時更加堅定在加拿大安居樂業的信心。

我這樣說，其實不僅僅是在安慰燕琳，也是在說服我自己。因為類似燕琳身上碰到的事兒，在我們每一位新移民身上也會多多少少遇到。期待的和需要面對的總是有比較大的落差。比如我認識的另外一個熟人，說起來他比燕琳一家還不如。他說他都不敢輕易回國，因為他們那個地方的人總是認為出國的人個個都是發了洋財錢夾子鼓鼓的，若是拿不出手像樣的禮物，總是會讓人笑話或是說三道四，豈不知他自己在這裡幹的是多麼辛苦。反正不管是什麼一種情況發生，心態是最重要的。退一步天寬地闊，遇到煩心事，花錢的事，盡量換一個角度去想，用積極的態度去對待，想必會收到不同的效果。假如燕琳這樣想，還好，房子好好的，沒有遭遇火災和被賊光顧，一回來至少還有一點生活的氣息，也許就不會那麼失落和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