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於49年前的對西藏民族的血腥鎮壓以及其後的暴虐統治,其實早已被許多中國人(漢人)所見證。對此,大多數人是心知肚明的。這是一個民族的苦難,但對被專製毒害已久的中國人來說,這只是部分人的可怕的苦難。很少有人對這場苦難的持續性,以及對中國人心道德的禍害之深遠、之深重有清醒地認識。而王力雄卻是一個異數。他幾乎是傾注了大半生的心血,譜寫了一個中國人(漢人)對藏民族的深切關懷!
也許人們今天已意識到了這場持續了49年,並且仍然在繼續著的災難之可怕。它像一場瘟疫,將絕望、麻木和道德墮落的疫菌,散佈到每個國人的生命中並深及靈魂。這場災禍帶來的可怕後果早已超出了西藏民族所能承受的本身。可悲的是,國人的麻木與漠視並不能使漢人倖免於難,它的可怕後果在其後的文革、六四以及對法輪功的鎮壓中達到了頂峰。它凸現出:正常的人性,在這樣社會裏是無法倖存的黑暗現實。
我不願懷疑大多數人生命深處對蒙難者保有的同情。但我們還是看到,為數不少的國人是麻木的,也許他們在暗自慶幸---自己不是這場慘烈人禍的受害人。但令人憤慨的是,居然有那麼一些人,卻公然地站在暴政一邊,對苦難的西藏民族發出了嗜血的叫囂,令人齒冷和汗顏。豈不知,當我們見證了他人的死亡和苦難後,還能有這樣的慶幸和冷血時,我們同時也見證了自己作為人的靈魂的死亡。
把冷漠、遺忘與死亡聯繫在一起並不是聳人聽聞。同樣在中國,在漢民族中,對"法輪功"修煉者持續八年的迫害,多數國人表現出來的同樣是沉默、麻木及冷漠。也許,這是由於被迫害者的真實經歷太可怕,令人毛骨悚然,不僅超出了人們的想像,也許,這是因為中共的暴虐超出了人類凶殘歷史的已知記錄,嚴重威脅著人們的心理平衡。人們的躲避、懷疑甚至是拒絕就成了未加思考的選擇,其他因良知尚存,認識到這種罪惡的人由此陷入沉默也就不難理解了。
王立雄的《告全國人民書》是一部勇敢者的宣言,他告訴人們的不僅是人類良知的重要性,他還告訴人們,人類應該記住歷史的教訓,哪怕是非常可怕的災難。如果中國人(漢人們)先是把被暴力壓迫的西藏人忘到了腦後。等到大兵們開著坦克、端著衝鋒槍殺進北京的時候才明白,原來漢人的血不比藏人更值錢。那麼,八九年六四的血腥屠殺才過了十九年,難道國人就把這場災難給全忘了嗎?若如此,這些快速遺忘了他們同類苦難的中國人,也就真的被屠殺了--我指的是他們的良知與靈魂。
長期的暴政,致使人的精神被壓抑在極端的恐懼下,如今的中國,許多人唯一清醒的意識是求生、求安和求存。大多數人的意識則被可怕的現實所模糊、所欺騙。由此我們看到,暴政的本身是可怕的,但更可怕的不是這種反悖人性的野蠻暴虐,而是在於大多數人能夠接受這種暴虐的合理性。當人們都把這種公開反理性、反人類的暴虐行為接受為正常秩序的時候,所有的人,也就當然成了這種可怕世界黑暗籠罩下的一部分了。而統治者的圖謀,不僅僅是為了讓人們領教一番做奴才般的至癲輕狂和醉生夢死,他以他的邏輯,再明確不過地告訴世界,殺戮和暴虐有理,血腥和黑暗的統治仍將繼續。
今天,在這個好像與"我們無干"的群體涉難之際,王立雄的吶喊是震撼人心的。人們完全有必要開始變得警醒起來,這不僅僅是因為六四大屠殺剛剛過去了十九年,更因為我們同是人類的一員,我們必須正視國人的道德良知已被暴政長期的毒害和閹割。更需要猛醒的是,中國人包括我們每個人在內,難道我們的人性不正是在麻木的延續中,一點一點地喪失著嗎?
潘晴
2008年3月18日
於紐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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