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初次相遇的地點

她剛剛到達當初與他第一次相逢的地方,原本艷陽高照的晴空,就忽然奇蹟般地變臉,暴雨傾盆。難道,蒼天也能體會她此刻心情?站在落地玻璃窗後面,眼光溫柔地撫過這裡一切的景物,誰能聽見那些留戀與嘆息?

那天,就在停車場左邊那個公共電話亭前,她險些與他擦肩而過,行同陌路。但他那撼人心魄的燦爛微笑,阻止了她前行的腳步。也許,當初擦肩而過反而是幸運。反正到現在殊途同歸,又何必經歷那些高低跌宕、顛簸不平的旅程?

被突如其來的暴雨困住的躁動的人群,忽然間安靜下來。循聲望去,一位赤裸著肩膀、眉目清秀的小夥子,在人群中自顧自抱著吉他開始彈唱:Hotel California......"Up ahead in the distance, I saw a shimmering light......I was thinking to myself, 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
與他相逢後,此刻天堂,彼時地獄。

她被拋到大海波濤一樣的浮沉裡,不能自已。無論是銷魂噬骨的瞬間,還是錐心刺骨的離別,回想起來,都像Pinot Noir酒的濃香,繞樑三日,揮之不去。有些痛,是注定要承受的,從選擇快樂的那一刻起。因為快樂與痛苦,本就同根同生,不離不棄。

從今而後,不要再跟她提蒙特利爾這個地方。歌德說:"我把心遺忘在了海德堡的夏日。"而她,把最動人的夢印在了蒙特利爾班駁的老牆上。那些迷人的過往,在不同心境下體會,有著截然不同的味道,有時,竟苦得令人咋舌。

從今而後,不再有他的疼愛,不再有他舉重若輕地為自己化解危機,也不再有讓她牽腸挂肚的他的長途飛行。她慶幸自己再也不用半夜驚醒,上航空公司網站查他航班號的狀態;她慶幸自己再也不用苦苦等待他歸來的訊息,她再也不想讓一個男人如此佔據她生活的重心。

但她也知道自己錯了。雖然他們現在依舊只是兩個人生道途中的旅行者,似乎各自都沒有偏離過自己該走的軌跡,但相遇後共同擁有的那些快樂、痛苦,已經深深沉澱在他們貫穿一生的回憶裡,永遠都抹不掉,所以並不是殊途同歸。大家都改變了一些。

雨已經停了,圍觀的人迅速散去,年輕人卻還在忘情地唱:"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 of our own dev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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