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被自己嚇壞了

2007-07-31 12:34 作者:魯先聖 有一個因失敗遭受挫折而心灰意冷的青年找到我，他滿懷沮喪地告訴我，他已經厭倦了人生，就要告別這個世界了。我沒有驚奇，也沒有譴責，而是平心靜心地問他，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嗎？他說，沒有了，我的親人和朋友都瞧不起我，我的周圍都是蔑視的目光，甚至我覺得就是街旁的樹都在對我橫眉冷對。

他就坐在我的書房裡。此刻這個世界上就我們兩個人。窗外那片茂盛的白楊正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我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他也隨著我的目光望著外面的風景。很久以後，我問他，你覺得這片樹林是猙獰可惡的嗎？你感覺這樹葉的響聲是充滿了敵意的嗎？他很疑惑地望著我，不解我的意思，我接著拿出一篇我剛剛寫完的散文《窗外的風景》給他看。這篇散文寫的正是我書房的窗外這一片樹林的景色。我問他，你難道沒有同感嗎？他似乎若有所悟。他說，同樣的一片樹林，為什麼在你的筆下變得這麼美麗，而我卻感到它們與其他的樹林沒有什麼兩樣呢？我說，這正是世界的真諦。你今天在我這裡看到的是我把這片樹林寫成的一篇散文，我建議你明天到我的隔壁去拜訪那位畫家，在他那裡你會發現他把這一片樹林畫成了一幅很美的國畫。這個年輕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表情已經由來時的沈重變得輕鬆明快起來。這個時候，有一種刷刷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我知道那是清潔工清掃路面的聲音。我說，這個清潔工每一天都會清掃這一片樹林，你知道他看到的這一片樹林是什麼樣的嗎？他看到的是每天哪棵樹上落下了幾片樹葉，哪棵樹將要枯萎，哪裡需要栽一棵樹。年輕人恍然大悟。他說，我明白了，這個樹林是不變的，他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一切都是因為不同的眼光。

年輕人的精神完全放鬆下來。我告訴他，實際上，你的親朋好友還是你的親朋好友，他們甚至還不知道你的遭遇，一切都是為因為自己以為他們會怎樣看。路旁的樹就更沒有罪過了，它們與以前一樣地生長在那裡。而空氣，你現在還以為是令人窒息的嗎？

年輕人如釋重負地走了，我相信他重新找回了生命的船槳。

我們的世界本來沒有什麼複雜的，只是我們把它看得複雜了。你的對手也許本來沒有什麼惡意的，只是你把人給看扁了。我們的處境本來並沒有什麼值得憂慮的，正是我們自己把自己給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