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詩與人的個性

唐朝人的詩是很自然的。我常常覺得,蘇東坡是宋朝人裡的異數,從他的文學風格來看,蘇學士即使是唐朝人,也算是豪邁率性的了!


唐朝人寫春詩,不像王安石那樣彆扭,也不像理學家那般「寓意」。他是很自然的,率性地寫情寫景,自然而成新韻。

例如,孟浩然的《春眠》可能是唐人五絕之首:「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多麼率性自然呢?這首詩裡卻又含蓄地鋪陳出來,妙處自可觀之。

其實,孟夫子的風流個性,李白早已提示過了。他說:「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

寫詩寫到這樣,真算是本事了!

《千家詩》裡,還有兩首唐朝人寫春的七絕。我其實不是很喜歡,因為文字雖好,奈何官氣十足。

楊巨源的《城東早春》:「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這詩有那種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味道。

理學家的春花開在水邊、文學家的春花開在月下,楊巨源的春花開在「上林」。當然啦,上林才是他關心的舞臺。另一首韓愈的《初春小雨》也是一樣。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韓愈的煙柳在哪呢?不就是在「皇都」嗎?

所以,韓愈被批評為「官迷」不是沒理由的。其實,唐朝人憑詩取士有其好的一面,但是許多詩帶著媚俗、取寵的味道,也就不可避免。

身在朝中,難免幾分官味。因此,韓愈的春詩帶點君王雨露化為草木之恩什麼的,也就不足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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