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高智晟

4月6日早7點多,我收到了久違的高智晟律師與胡佳的對話錄音時,心中悲喜交加。當聽到高律師描述當局對他及家人幾個月來的非人迫害及他對一些攻擊他及其家人的謠言的無奈,我的眼淚禁不住落了下來。

三年前,因為採訪廣州藝術村拆遷戶的維權活動與高律師認識。高律師的爽朗,幽默及對暴政直接了當的揭露與毫無保留批判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那以後,我與高律師保持著頻繁的聯繫,無數次作為希望之聲電臺節目主持人及大紀元特約記者採訪高律師,也漸漸與高律師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記得剛剛開始採訪高律師沒有多久,高律師告訴我,他剛剛與一高級法院的負責人聊天,其負責人告訴高律師大紀元是法輪功的網站。高律師則笑著對這位負責人說:「法輪功的網站,那一定是個好網站!」

高律師在2004年中開始大量關注法輪功學員的遭遇,他形容眾多法輪功學員受迫害的案例讓他極度震驚、怵目驚心、心驚肉跳及沈重的悲哀、絕望。

高律師對法輪功學員的同情也導致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國安特務每天找他談話,有時一談就是幾個小時。

高律師曾在2004年年底被國安綁架過三天三夜,當時高律師不讓我說出去,因此迄今外界知道的甚少。

導致高律師被綁架的直接導火索很可能是因為他對江澤民下臺的評論。

高律師曾在2004年9月江澤民下臺後接受我採訪時指出:「中國人民對江澤民咬牙切齒是因為他朝惡的方向發揮到了極至。……江的時代實質上是整個司法制度、司法信仰和司法存在正當性的崩潰。哪天中共真要垮了,江澤民功不可滅,是他催化、加速了這個進程。江的下臺對廣大民眾來講無疑是大快人心。雖然民意在中國並不重要,但主流的、強大的民意最終還是能讓當權者有所收斂。江的下臺是當局對民意畏懼,而不是敬畏的結果,因為那部機器內部不具備這種主動的自覺的因素。」

高律師一針見血的分析被許多媒體紛紛轉載,並引起了中共高層的關注。在採訪刊登大約兩個星期後,高律師便突然失蹤了幾天。

高律師出來後告訴我說,國安在他外出時綁架了他並對他進行三天三夜的連續審問與折磨就是讓他不再幫法輪功學員辯護。具體在裡面國安對他做了什麼,高律師沒有描述,但他很是平靜的告訴我,他這三天就像過了一個死關一樣。我問高律師他的夫人耿和女士是否知道此事,高律師表示,他沒有告訴家人,不想讓他們擔心。提起妻子與孩子可能因為他而受連累,電話另一頭的高律師的聲音一度哽咽。我深深感到高律師的俠骨柔腸,對家人那深深的愛,他的心被苦苦的煎熬。

我至今不知道高律師在那三天三夜裡具體遭受了什麼,但高律師一定讓中共充分領教了一個漢子的錚錚鐵骨,以至於中共後來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諱,把迫害公然延伸到他的家人、親屬。

高律師是一位好丈夫,也是一位好父親。但殘酷的中共就是要迫使他在道義與對家人的責任中作選擇。我當時心裏想,經歷了如此的魔難,高律師可能不會再幫助法輪功學員伸冤了。

但是,高律師獲得自由後不久便對被勞教處罰的石家莊市居民,法輪功修煉者黃偉以法律援助代理形式予幫助,在石家莊數個法院多次奔走交涉後無果後,便公開發表了他的第一封公開為法輪功學員黃偉伸冤給人大的上書。

在我認識高律師的三年來,我從未看到高律師權衡自己的得失,他總是把別人的痛苦擺在自身之上。高律師夫人耿和對我說,不管多忙,不管吃了飯沒有,高律師都會接見每一個求助於他的人,「高律師對我說‘不管我是否能幫助他們,但我不能讓他們沒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非常清楚,在自己的生命與道義之間,高律師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但,卑鄙無恥的中共卻是讓他在家人的生命與道義之間選擇,這對珍愛家人的高律師的打擊之大是我們難以想像的。

中共用盡一切手段毀壞高律師的聲譽,因為它們非常清楚,高律師是國內維權界的領頭人物,並且想藉此打擊國內維權浪潮,和摧毀高律師的意志,妄圖讓他內疚,從而萎靡不振。

遠在北京被圍困在家中的高律師,您的所作所為無愧於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律師。您為家庭的擔當,您在人類最邪惡政權面前無數次危難中所展現的真知灼見和道德勇氣,閃閃發光,將永遠被記入人類良知的史冊。


2007年4月9日凌晨

(註:作者為海外最早持續報導高智晟律師的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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