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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制度千秋之暗,靈魂一代之飢

 2006-08-15 14:43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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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制度千秋之暗,療靈魂一代之飢!----兼向自由、儒家兩派鄭重表態


我曾以八個字自我畫像:腹中有物,目中無人。在思想學術道德文章各方面精益求精不敢鬆懈,但這方面眼底只有古人及外人,基本沒有當代中國人。有網友曰「東海一梟那種人跟余傑完全不同,掌握學術權柄的主流文人不屑與之為伍,老梟也不可能被人認為是知識份子的代表,雖然老梟的中文根基比余傑高很多。」云云。老梟聞言哈哈大笑,蓋這句話顛倒啦,正確的說法應是:「之」不屑與掌握學術權柄的主流文人為伍。

當年與某老聊天,我就笑嘻嘻指出:社科院哪有「人」?你是「狗」頭呀(御用文人的領導之簡稱。另外狗黨之頭頭,也可簡稱狗頭)。人都沒有,談什麼真思想大學問?社科院沒有學術,中科院北大清華也一樣,至於其它院校媒體,更不足挂齒了。豈僅「掌算什麼,在文化上,便多數自主派人士如余傑輩,還有趁中共利用儒學之春風不斷冒出頭來當代袞袞儒者,大多意見偏曲思想淺薄、察於小道昧於真知,又何嘗入了梟眼?


自由派人士大多一味推崇迷戀西方,眼裡除了民主或者基教再沒有別的,對中華文化一無所知,縱有一定的理解,也是膚淺得可笑或錯誤得可憐,或者誤把民主自由以及某種「超越存在」當作了終極的家。在我看來,那都是真正沒有信仰、缺乏根基的表現(這裡僅就學術精神而言)。

掛在自由派文人嘴巴上的馬克斯-韋伯,對儒學和中華文化的理解至為膚淺。他關於儒佛倫理與資本主義不兼容的論證早已被日本、香港、新州、臺灣和「亞洲四小龍」(皆為儒佛並行的儒家文化圈,佛教是泰國國教)的社會發展現實所證偽。一些自由派文人唯洋是崇,奉之為社會分析科學無人能及的大師,未免可憐。現當代西方學者絕大多數對中國的歷史及文明發展的路徑缺乏深入瞭解和理解,他們從歐洲中心、西方文化的標準出發,對具有濃厚東方特色的儒釋道文化的評價既不公允,理解又極淺薄,原是意料中事。可悲的是很多中國自由派大俠對中華文化亦一無所知或所知有限,雖勇猛攻儒,所發之言毫無學術思想含量,比馬克斯-韋伯等西方學者更為膚淺。

至於那些視民主自由及某種「超越存在」為現世功名敲門磚的名利之徒野心家,更卑瑣不足道矣(當然,這是極而言之,動機可疑、品質不佳或被客觀境遇逼出來的民主人士仍然是值得肯定的。比起專制權貴階級,性質完全不同,自有可敬之處。此辨細微,茲不詳論)。我以為,沒有民主是絕對不行的,但民主作為社會制度並不能為個體生命的安立提供助益。而且,只有自尊自重才能尊人重人,只有自立自達才能立人達人,民主的正常化實現也有賴於知識份子尤其是民主人士首先自我建立文化、道德的根基。

當代儒家學者更不足道,花拳繡腿假冒偽劣佔了多數。蔣慶與杜維明兩家算是有點實力和真貨的。當代儒家中估計也就這兩位可以與我勉強對話。可惜杜記公司遠在海外,疏離於中國的政治現實,用學院語言把本來富有實踐性的儒學重重疊疊包裝成了書齋裡的擺設品;蔣記公司從公羊學那裡找到了不少外王寶藏,把原儒關於政治和制度的學說經營得紅紅火火,可惜眼界欠寬欠新,有食古不化排斥民主之傾向。

例如,蔣慶說一人一票的普選制民主是「形式上的平等掩蓋了實質上的不平等」,孔子一人應該有一萬票」云云,錯謬之極。我也承認,孔子具有從政的豐富經驗,在對政治的判斷以及治理國家的問題上,在選出什麼樣的人能治理好國家上,絕對比18歲的小青年更有智慧,更有經驗,更有判斷力。但是,孔子如果復生於今,參加民主普選,完全沒有必要也不應該搞特殊化,他可以通過宣傳施政綱領、措施而贏得民眾對自己或某人的支持,從而把一票變成一萬乃至十萬百萬千萬票。蔣慶其餘的問題,我已在《「蔣家儒學」的幾大認識誤區》予以深入批判,不贅。

還有,一些所謂的儒者老是想藉助特權的力量來推廣、弘揚儒學,如果不是別有用心,至少也是一種文化的不自信。不能自立自達,何以立人達人?只要是真正先進的文化,它需要的不是權力的特別支持,而是自由的平臺----宣傳實踐的自由、傳道授業解惑的自由等。儒學不怕反,不怕罵,不怕辨,更不怕歪曲污蔑,怕只怕扼住喉嚨發不出聲音,或者發出的是經過重重遮蔽、改造的、非真實的小儒偽儒之聲!

在歷史上,儒學不得不依附於君主專制開展政治實踐,這是它的無奈。但歷史已跨入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還要主動乞求政治權力的蔭庇,那就不僅僅是儒者個人的悲哀了。古今中外無數事實說明,任何學說一受專制蔭庇,必受特權玷污,絕無例外。中共本來就已試圖歪曲地利用儒學了,儒者再尋求中共支持,與主動送上門去請求姦污何異?

宋程子朱子戒門人勿讀佛經、蔣慶主張「孔子一人應該有一萬票。」其實也是不自信的表現。而自信不足、規模欠宏的內在原因,是對儒學精義尚有一間未達耳。儒學乃是「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裁成天地之道,輔相萬物之宜」(《易》)、「參贊天地之化育」(《中庸》)的真知大道,只可惜千百年來,由於君主專制愈後愈嚴,儒學或因異端的玷污而迷失本性,或受權力的強暴而蒙塵塗垢。尤其是由於黨主專制兇惡陰毒地摧殘扭曲,以致真知不明、大道盡喪。只要有一片自由的土壤,還儒學之真面目,復儒家之真精神,它自然會潛移默化深入人心,開物成務化我中華。所以,協同自由主義、共建自由社會,才是儒家的當務之急啊。

總之,不論是自由派人士還是儒家學者,或有知識無見識,或有見識無卓識,或有卓識無膽識,或有膽識無智慧、無道德,縱然極少數人有一定的學問智慧道德,難免執德不弘通道不篤,根基不牢無足輕重。就像拙詩所寫:「縱然龐大沒什麼重量,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們吹跑;縱然鮮亮沒什麼質量,一道浪就可以讓他們散架。物質上縱然成富豪,精神上永遠是乞丐:在得意的炫耀中常常暴露,髒兮兮的小手軟綿綿的膝蓋。」

恕我狂言:當今中國,真正把握了中西文化的大根大本、真有能力代表民主自由等先進文化和更加先進而有待在全新的基礎上復興的中華文化者,舍我其誰!我曾學中共自稱三個代表,其中兩代表是:在文化領域我代表代表儒釋道,在社會、政治領域我代表良知、正義和民主自由。雖戲言,亦實語也。

日前作《幽居寫懷》一詩,頷聯曰:燃燈祈破千秋暗,煮字思療一代飢(肉體之飢不是病,靈魂之飢則是病,故下一療字。詩人用字,每有深意,不可滑過)。他人粗粗讀之似有大言炎炎之嫌,在我不過實話實說而已。並非我知識有多麼淵博,還有太多的好書未經我讀,太多的知識未曾瞭解,但我抓住了最根本的東西。


有多位老同志口中詩中曾以國士相稱,淡然一笑而已。因為國士的"級別"與我自己心目中的我還差一大截呢。至於名士、辯士、才士、狂士、雅士、俠士之類稱呼,簡直是對我的譏嘲貶低。我的理想是"天下士",大宗師。縱然比不上孔子釋氏,在歷史上的文化地位,也不能比孟子程子朱子王子遜色吧----當然,這是自許,在歷史上具體地位如何或者有沒有地位,任之可也。至於目前所謂的學術界思想乃至民運界認不認可,更不關我事了。文化野心不是政治理想,不需要他人和民眾的認可支持。不過我相信,別看現在那個門怎麼熱這個派怎麼火,「東海派」才是最長遠恆久的,因為我是把古今中外真正的文化精華貫通和凝聚起來,證之以廣大光明的心性。從歷史的高度看,沒有人能夠抗拒真正優秀、先進的東西。

相對於當代中國各門各派專家學者而言(不僅僅相對於掌握學術權柄的主流文人而已),論見識、學問、思想、理想、膽魄、智慧等等,我不敢自輕。但是,相對於我自己來說,萬里長征才剛剛邁出第一步。此前乃至此後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寫作,重點是宣傳民主自由思想,解決當下制度問題,是為現時現地現事而作的「戰鬥文章」。就像孔子晚年才作《春秋》一樣,我融會古今、貫通中西的真正傳世大作還沒動筆呢。我說過,中共專制是一時的歷史現象,中華文化卻是恆久永傳的。作為一個以大文化人自居的有志者,不僅應影響一代文風,更要開千古文運,在繼承的基礎上創造、重建中華文化,從而重塑道德、重揚正氣、重光傳統、重塑中華文明真善美的輝煌,這是我魂繞夢牽的理想,義不容辭的責任和使命!

民主制度僅是王道政治多重合法性的基礎之一,王道政治又僅是孔孟之道「外王」一翼,作為「內聖」一翼的心性之學才是孔孟之道更加重要的一翼,也是世人安身立命的要道。而在心性之學方面,儒釋道各有所長,西方哲學也有可資參考的地方。在各取所長方面,當代新儒家如熊十力、牟宗三等已經做了一些工作,但還遠遠不夠,還有待於進一步全方面多層次地融會貫通。為此,我有責任和義務進一步默察之、實究之、證真之,並把我所知的「道」指給世人和後人看,讓更多的人找到立身之本和回家之路。此乃明吉凶,昭大道,立人極,安萬世之大業也。每見世人把垃圾當寶物、把自己當垃圾,在慾望的鞭子下浮皮潦草地活著,恣意地揮霍著自己、浪費了人生,總不由得悲憫憂傷自已。人是天地間的至貴,造化的奇蹟,應該活得真實、高大而光輝的呀。

志在萬物之上千秋之外者,志在發乾坤之大密、立人世之大基者,豈肯博一時之權、逐一時之利、圖一時之名?故個人對於財富、權力比較淡泊,對於炒作、作秀更無興趣。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每天要看書、思考、靜坐、寫作,連玩拳、喝酒、訪友和訪水山名勝的時間都盡量壓縮了,哪有多餘的時間精力去過問閑雜瑣事?我對中共權貴階級的最大要求是:不要侵耗我的時間,不要擋住我的陽光!

人不知而不慍,但也不必刻意避名,特別是在目前這種嚴封密鎖的情況下,擴大自己的影響,可以讓更多的國人接受民主和文化的啟蒙,可以說,宣傳我,就是宣傳民主自由,就是宣傳中華文化,有何不好?故歡迎批評也歡迎「吹捧」。吹過頭了,就視為對自己的鼓勵吧------其實,對老梟這樣的人物,任何吹捧都是微風習習,離大鵬遠著呢,哈哈哈。至於批評和質疑,我更歡迎,那是對先進位度和優秀文化最好的反向宣傳呀?豈有真人怕批評,豈有真理怕質疑?

有人說我愛擺譜,我說夠資格讓我擺譜的可不多,我還真想擺譜給胡溫輩看看,讓他們道,人應該怎樣活著。所以我倒想見見胡溫之輩,不是求官,而是想當面訓斥他們一頓。怎麼訓我都想好了,至少要訓四個小時。開頭是:你們這兩個狗頭(狗黨之頭)終於也敢來見我了?一下子就把他他的威風乾淨全部徹底地打掉。但為免激得他們跳起來或轉身走,馬上要安撫一下曰:有時候名垂萬古還是遺醜萬年就在一念間!你們敢來見我,能決定聽我長篇大罵,說明瞭你們還有救,甚至還有「偉大」起來的希望…哈哈哈(當然,以上戲言耳。胡溫豎子,哪有此等胸襟,何足以聞大道!)。

近年來,常有一種時不我待、迫不及待之感,促使我瘋狂地發言,趁還有一定自由時盡量多地留下一些聲音,供廣大同道和民眾參考。言者,酒之糟泊而已,但非糟泊無以得酒也。如有人能借我文字而證悟大道,便是借糟泊之助而感知酒之美味了。


儘管數年來「苟且平安」,但我內心從來沒有低估過中共不可教的愚蠢反動和不可料的陰毒凶殘!近禁我出國參會,已露危險之端倪。前不久有大佬電話警示:梟文過於激烈,大有危險,一旦「進去」,別對海內外聲援之聲抱太大希望。喧囂一時,很快就會平淡止息的。答曰:這一點我當然明白。我如果落網,對於外力之援,我當然歡迎和感謝,但不依賴,不抱什麼奢望。

我言必由衷,言為心聲,心自有根,根本堅立,不因外界境況如何、不因他力援助之有無大小而有所更變也。此文直言開罪自由、儒學兩大派,亦明我不苟求「外援」之意也。我對人情世故洞若觀火,深知兩派人物在胸襟上多數都是拘促狹隘的斗筲之器,此文一出,有些人對我比對中共更忌恨呢,別說施援,不落井下石就謝天謝地啦。

同時我藉此公開說明一下:老梟當年愛好交際頗為廣泛,與一些體制內人士及老同志亦有私交,但沒有任何人給過我什麼承諾或保證。何況老成凋零,一些熟悉的老前輩只有道山再相見了。有關部門不必有什麼顧忌。有了不會「出事」的擔保才敢站出來抗爭專制、挑戰強權,凡民也敢為之,算那一門子本事?

如果說我有什麼背景和後臺,最強硬的後臺就是我自己,最深遠的背景就是中華文化特別是儒家文化。孔孟之道給了我內在的力量,孔子孟子、宋明各大理學家心學家及孔孟之道熏陶培養出來的歷代聖賢英烈之士,都是我的朋友和榜樣!

《禮記儒行》曰:「儒有今人與居,古人與稽,今世行之,後世以為楷。適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讒諂之民,有比黨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奪也。雖危,起居竟信其志,猶將不忘百姓之病也。其憂思有如此者」。意為:有一種儒者,雖與時人共處,志向卻與古人契合。他在今時的行為,可為後世楷模。如生不逢時,主上不伸援,下民不推舉,讒佞諂媚之人,結黨而危害之。他的身體雖可能遭害,志向卻不可動搖。雖處危難之中,日常生活、行為始終伸張素志而不移,並且不忘百姓疾苦。古時儒者的憂患信念有如此者,超過後世和今世眾多儒者遠矣。老梟雖非純粹儒者,不敢不以之自勉。

《衛靈公》篇云:子曰:「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這個「一」,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一」,就是「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聖人抱一為天下式」(老子)的「一」,就是「惟初太極,道立於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說文)的「一」,就是「道者,一立而萬物矣,是故一之理,施四海;一之解,際天地。」(淮南子)的「一」。這個「一」,即是宇宙本體,萬化根源,亦人之心性,人生根蒂所在。

《易》之乾元、太極,《春秋》之元,《論語》之仁,天、命、《大學》之明德、至善,《中庸》之誠、《理學》天理、《心學》之良知等,異名同質,所指都是這個「一」。佛家所謂真如、如來藏、本來面目等,亦此。人得一,一通而百通,與聖佛為友,與天地精神相往來,非虛言也(此意幽遠難言,可參看老梟近作《想家找家回家》等)。如不真切地體認這個「一」,就會把家當成旅館或把旅館當成家,人生就沒有質量,就會浮萍似的隨波漂來漂去,游絲似的隨風飄飄蕩蕩,縱然名高望重或位高權,就像繁花似錦但沒有根。

人生「最根本的東西」在此。在下雖於此尚須進一步冥索實證、智及仁守(智及之而仁不能守之,未善也),尚須不斷不懈地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辯之篤行之,自信已有所悟、有所見,自信從此待人接物處事應世可以無大過矣,從此人世間再沒有什麼能夠迷惑心智、恐懼心靈、移屈意志、動搖根本!至於讀書求知如得化功大法般海納百川縱橫無礙,猶其小焉者也。此言不足為外人道,荊棘叢中虎狼窩裡聊以自勉而已。

所以,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是我聽從內在命令、居仁由義、求仁得仁的踐履。中共可以在網路上封鎖我,也可以從肉體上囚禁我,卻休想動搖「梟心」!有一天「自由」發一天言,發不了言,那就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好了。說透了也無所謂幸不幸,我自本自根,自性自足,無入而不自得,就算「入」的是黑獄,相信也不會「不自得」。「默然自識自肯,得大安穩,受用自在」(熊十力言)。外在之條件好壞、境遇自不自由,不影響我內在之大自由也。謹以此文自勉自誓,也是向海內外同道和中共有關部門的鄭重表態!


這篇小文不夠謙虛,因現在的情形局勢不是我表現謙德的時候。上弗援,下弗推,天下滔滔,(中共)虎視耽耽,我所倚恃者,自我而已,故不敢不自重、不敢不自貴也!孔子平時謙謹恭讓,但「子畏於匡」時,他真實的自信就揮發出來了,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老梟現在「畏」於中國,個人和家國民族都面臨很嚴重很危難的歷史關頭,遂不能不挾踐履之實功夫、發內心之大自信、顯吾儒之真精神、立人道之大尊嚴,以期示範志士,共挽狂瀾!

破制度千秋之暗,療靈魂一代之飢,此中華自由文化運動之根本宗旨,亦老梟當仁不讓之重大責任!吾豈賣狂也哉,我不得已也,我不得已也!

2006-8-5東海一梟
原載《議報》第263期 http://www.chinaeweek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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