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稿】娛樂化大亨潘石屹－受驚嚇的小孩？

2006-08-10 23:39 作者:看中國記者辛純

編者按：本刊關於中國房地產名人任志強和潘石屹的介紹，著重於借他們的故事向讀者介紹中國房地產界的實質性形勢。這裡揭示的事實，不是生意經，但是其中包含者決定房地產業走向以及整個社會走向的信息。任和潘兩個人迥然不同。任志強，被稱為「說皇帝沒有穿衣服的小孩」。確實如此。儘管中國的老百姓一邊眼看者自己的身份地位、生活質量一天天下降，腦中卻並沒有忘記曾被灌輸的自己是「當家作主的無產階級」。任志強無情的告訴中國的老百姓，叫他們不要幻想了，社會早已經分為「富人「和「窮人」了，而富人和窮人之間不平等是天經地義的。任志強用直言不諱的方式告訴中國人這個粗暴的事實。不幸的是他被指責為粗暴的說話。潘石屹被稱為「受驚嚇的小孩」，顯示出在中國當個富豪也有美國富豪們想像不到的辛苦。潘石屹是圓滑而有情的，他真的希望中國政府讓人民富裕起來。一個有情，一個無情，也許是因為有情者曾經窮苦過，頗有惻隱之心；無情者則出身官僚，對窮困雖同情卻並沒有親身體會，遂只在乎表達一己之觀點。有情也好，無情也罷，他們都是當今中國商場之俊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反映的是當今中國經濟與社會的現實。

(看中國記者辛純 )娛樂化的大亨不是娛樂界的大亨。潘石屹是地產界的大亨。
潘石屹今年43週歲，西北人，在中國最普通的窮家庭出生、成長，在中國最早的開發熱土如深圳、海南等歷練，在北京發跡。他和他的妻子共同經營公司不過十年，已經開發幾個著名的大項目。2005年他的公司銷售額達到33。5億元人民幣，據說在北京是最高的。他的江湖地位可見一斑。
除了實力雄厚以外，潘石屹還是一個頗受媒體歡迎的角色。他善於談吐，樂於作秀，對記者友好，自稱「娛樂化」。所以他這幾年成了一個熱門人物。他不僅投資於藝術，還參加拍片子，扮演主角。他的博客（Blog）日均瀏覽量超過一萬人。
由於他和任志強都樂於向公眾披露個人的意見，人們稱他倆為房地產業的「發言人」。不過潘的風格決不與任志強有一絲相似。他甚至可能會為任志強的尖銳言論為地產界招來群眾的批評而暗暗叫苦。
簡言之，潘石屹說話願意跟群眾套近乎，儘管他的身家、等級離群眾已經越來越遠。下面這些發言和舉動，使得媒體給出潘石屹比較「圓滑」的評價：
當任志強以刺激群眾的風格發表「出現窮人區和富人區很正常」的言論時，潘石屹發表一篇《我不贊成新城市的建設中分窮人區和富人區---給任志強的一封信》。任志強的回覆很不客氣，以《小潘的無知》為題，非常直率，不給面子。並直接指出：我從來沒有提出過在新城市建設中要把窮人與富人分區」。應該說，任志強對「小潘」的不客氣是有點原因的。不管潘石屹在文中的口氣多麼客氣與平和，但他的標題就給了任志強的言論一個曲解。也許他太急於讓公眾瞭解他與任志強不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了。
針對社會輿論的「房地產暴利說」，任志強說「房地產就應該暴利」，這也許是所有開發商都不願聽到的。富人們本來就怕窮人鬧革命，上演「劫富濟貧」，任志強還生怕窮人找不到理由鬧革命似的，粗暴的奉送群眾一根大棒子。「小潘」比任志強身家大許多，當然要保護一下自己。於是小潘在網聊節目中說:"「‘暴利’這種事情，只有在萬惡的舊社會，是可惡的地主和資本家才幹的事情。」這種「憶苦思甜」類的言語，70年代出生的中國人已經很陌生了，但小潘確實難於找到合適的表達方式洗脫自己。他當然不好否認自己是資本家，但是他顯然希望把自己跟「可惡」的資本家區別開。至於在中低收入人群眼裡，現在這個社會，跟「萬惡的舊社會」比較，還有什麼不同，他作為富豪是感受不到的。對於房地產的利潤，他給出了一個26。6％的數字，說明房地產實際沒有暴利。不過，很多內行人知道，銷售利潤率26。6％，往往意味著資本利潤率超過100％。因為開發房地產項目，至少75％的資金來自於貸款。
這幾年，中國社會的一個焦點矛盾就是絕大多數人買不起房，而房地產商人群體暴富。針對這個現象，潘石屹也沒有視而不見。他認為政府應該拿錢出來，解決中低收入人群的衣食住行問題，減少貧富差距。他說：「中國政府從財力的積累來看，是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的。」「2004年稅收的增長是GDP增長的4倍."他主張政府建廉租房：「我認為廉租房是真正為社會最貧困的人解決居住問題的辦法，能夠立竿見影。」
這些言論令人感到，潘石屹一方面要在這個社會貧富懸殊的矛盾中保護自己的身家安全，另一方面希望政府承擔起幫助中低收入人群的責任。當然，他和人們一樣困惑，那就是，為什麼中國看起來越來越富強，群眾卻還是這樣貧窮。
2006年上半年，北京房價的瘋長，社會輿論一陣陣尖銳，宏觀調控政策一道道下達，又將房地產商們架到火上烤起來。7月在海南島博鰲召開的「2006年房地產論壇」，潘石屹作為開發商的代表發言。他的標題令人忘記了他的開發商身份與娛樂化特徵：《推動房地產發展的力量是民族的偉大復興》。把房地產生意提高到這樣一個層面上來，潘石屹很像長著一個建設部部長的頭腦，同時他發出的信號是不讚同政府的一些做法。潘石屹的家庭沒有什麼政治背景，可是他畢竟是在文革時期出生和長大的，接受了那個時代每一個孩子被灌輸的內容，所以他要唱著高調與政府交流。在發言中，他隱晦的表達了不讚同政府出臺的一系列新政，諸如限制外國人買房等等。他認為只有市場的手段才能解決房地產發展中的各種不平衡。
一個學者笑稱，潘石屹的發言，使他看到了一個「受驚嚇的小孩」。潘石屹的受驚嚇，是來自兩面的，可謂「腹背受敵」：一是來自於貧富差距的尖銳而身為超級富豪的嚴重不安全感；二是一個不斷變換政策與立場的政府給經營環境帶來的危機感。
身為學者，雖然沒有潘石屹富有，不過到這種時候，還是可以笑看潘石屹的焦慮的。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