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生: 「爆料王」邱毅的越界

應北大光華管理學院邀請,定於28日到北大演講的國民黨立委邱毅,頭天赴至時還為聽眾席供不應求而忘乎所以,可就在黃粱美夢之前,未曾想迎來的卻是中共的閉門羹,不得已慘淡收場,當夜敗興而歸. 邱毅也許以為,對付陳水扁總統和台獨勢力,中共會與自己同仇敵愾,老毛的教導「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贊同」,好歹也應該給「打趴皇親國戚」的同志一點面子. 從中共對邱毅的北大演講臨時喊停,可見反台獨既不是中共的本意,更不可能是它的底線. 以前臺灣總統大選的關鍵時刻,中共故意以飛彈給國民黨的幫倒忙也同樣說明,中共的目的不外乎想留給大陸人一個片面印象：臺灣的民主導致台獨,進而言之,中國的民主會使中國四分五裂.

陳水扁女婿趙建銘因涉嫌股票內線交易被臺北地方法院裁定收押,這件事包含雙層信息. 其一,民主並不是萬能的,民主制度也無法杜絕腐敗,權力是誘導腐敗的源泉. 後面的原因,中共避而不談,前面的事實是中共所津津樂道的,如借邱毅的言傳身教更能蠱惑民意. 其二則是中國的禁區,民主制度有讓腐敗曝光的渠道和自我調治的功能,仿若一個有免疫能力又堅持做定期體檢的健康人,在野黨的監督、自由的媒體和司法獨立是腐敗的天敵. 「爆料王」邱毅正是如此表示,新聞自由與揭弊息息相關,一位立法委員就能把皇親國戚打趴在地上.

對彼岸的陳家醜聞,中共猶如抱薪觀火,可望而不可即,更豈敢火上加油. 專制的腐敗是整體性的,就像癌症病者,只力求趁有權之年享盡榮華富貴. 有人作過統計發現,90以上的中共腐敗官員「色膽」包天,大搞婚外戀,養小蜜、包二奶. 筆者得出結論,腐敗可以說是中共權力的壯陽藥. 官字兩張口,有事無錢通趕走,大陸官員的準則是：「當官不發財,請我也不來」,腐敗和獨裁已結成了互相依靠的共生體.

相比於臺灣的「爆料王」,不用說大陸中央級的老虎屁股摸不得,即使針對地頭蛇,匿名舉報人也難免被秋後算帳或在職貪官們的打擊報復. 原河北省委書記程維高的舉報人郭光允從此逃亡避世,「下跪市長」的李玉春和原國土資源部部長田鳳山落馬「告密者」於新華反被收押監禁,曾經檢舉過瀋陽市市長慕綏新、副市長馬向東的周偉更是死得不明不白. 今年3月23日,人民日報刊登了《舉報者的榮與「恥」》一文,文章列舉了湖南的胡衛民、四川的肖啟偉、上海的陳曉蘭、哈爾濱的王雪原等幾位舉報者的遭遇,稱他們因揭開了醫療腐敗的蓋子,被業界視為「異類」,稱做「叛徒」,或憤而辭職,或遠走他鄉,個個陷入了生存困境. 前段時間,感動諸多網民的舉報人李文娟,在舉報材料因上面調查被公開後,付出了沈重的代價. 她先是在單位被孤立,繼而被調動工作,被辭退. 再舉報、再投訴,就涉嫌誹謗,被公安局拘留,直至被勞動教養. 還有恐嚇信、恐嚇電話,家人不敢出門買菜,孩子不敢上學,母親差點為之喪命. 邱毅說：「沒有新聞自由就沒有今天的邱毅.」,他很幸運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臣民.

桔逾淮為枳,「媒體」過了海峽就成了「黨的喉舌」,新聞自由顯然是有界. 本來,中共希望他像前幾位到訪的臺灣在野知名人士,多講些臺灣民主政治的弊病,比如連戰說的民粹,或者「爆料王」所熟悉的陳駙馬醜聞,實在不行也可以吹噓中共的「經濟成就」之類,但這位大陸粉絲眼中的「揭弊英雄」反而「不務正業」,非要傳揚「臺灣的新聞自由」,明顯是在禿子面前偏言亮,不遭封殺才怪. 因交通發達和物質生活的全球化,對大多數普通的海外華人來說,地理邊界似乎近於模糊,但制度的「邊界」又成了人們心裏的一道無形的牆. 只有等待制度上的融合,中國的統一就自然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了.

5月30日於巴黎(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