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陽謀並用,槍桿筆桿齊飛 ----「五一六通知」的鬼蜮伎倆

「欲舉文事,必有武備」
「五一六通知」是毛澤東為「文化革命」所制定的第一個綱領性文件,是他熟讀《資治通鑒》等帝王術,陰謀、陽謀並用的大表演。

首先,毛澤東襲用了中國歷史上帝王對敵鬥爭,採取大行動前的規律,就是:「欲舉文事,必有武備。」而綜觀全過程,文化革命實際上完全是個「武化革命」。試看:

在「五一六通知」的前一年,毛澤東就發動了「全國學習解放軍」的運動,先聲奪人,有意識地抬高軍人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

接著,在「五一六通知」之前的二月份,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北京原駐軍,以視察中蒙邊界和到長城拉練為幌子,調離京畿;緊接著,將王牌機械化部隊三十八軍,從邊陲之地的東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調到北京城內外駐防;同時,他因聽取了葉群三個小時的秘報,懷疑羅瑞卿與劉少奇有勾結,就以開會為名,在上海誘捕了掌握全國治安軍警實權的羅瑞卿。他甚至撤換了彭真等人的門衛,使他們實際上已經被軟禁。

同時,江青首次被宣揚為「旗手」,並代表林彪召開「部隊文藝座談會」,等於明確昭告了江與槍桿子林彪的結盟。

等到這一切都準備就緒,也就是「文武具備,只欠號令」的時候,「五一六通知」就作為正式號令被發出來了,並以批判彭真的「二月提綱」來祭旗,其中著重批判的是彭真所提出的「真理面前人人平等」這個口號。

這個口號,本來是法國大革命時期,為了反對封建主義森嚴的等級制度而提出來的。本來在真理面前的人人,就應當是平等的。但是,在毛澤東使用槍桿子包圍了北京城,劉、彭等人,已經掉進了毛預設的陰謀之中,成了槍桿子的俘虜,哪裡還容許你奢談「真理」,哪裡還有什麼「平等」!

設陷阱以待政敵接著,毛澤東所使用的另一個陰謀,就是二、三、四月都躲到南方去,任由劉、鄧、彭,按照慣例,派「工作組」到各個大專院校,去運動群眾。到了一定的時候,毛才親自出面,出其不意地,以北大「第一張大字報」點燃文革的烈火;以學生群眾做造反派骨幹,挑起對劉、鄧的鬥爭。這就是毛澤東重複了他所熟讀的《古文觀止》的第一篇:《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的重演。春秋時的鄭伯(即鄭莊公),就是用不動聲色,任他弟弟共叔段盡量擴張勢力,最後一鼓作氣,將共叔段消滅。當今的毛公,和春秋時的鄭莊公,都算得上中國歷史上有名的陰謀家。

帽子滿天飛,人人自危
除了陰謀之外,毛在「五一六通知」中,又耍弄了另一個常用的陽謀,這就是:先戴帽子、定罪名,然後量身定做,蒐羅罪行。這是一種隨心所欲誣陷人的方法。於是,「通知」中所點的「修正主義分子」、「資產階級學術權威」、「黨內走資本主義的當權派」和正睡在身邊的「赫魯曉夫式的人物」等等帽子滿天飛,造成人人自危,時時刻刻、處處事事,都被包圍在紅色恐怖之中。除了毛澤東的菊香書屋,全國沒有一個安全處所;除了毛、江夫妻檔及其佞臣之外,沒有誰能高枕無憂,睡個安閑覺。

暴民政治
接著,毛澤東在「通知」中,更反覆強調了「階級鬥爭」、「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階級鬥爭」。而這種鬥爭,所使用的就是「暴民政治」,隨意揪人斗人,陷人於罪。這種「群眾運動天然合理」的論調,煽動了群眾的盲動,以拳棒相向、血肉橫飛這種普遍的武鬥形式,踐踏人的尊嚴,發展到極端,就是許多文化名人自殺,夫妻同赴黃泉,許多將帥被活活整死。而全國性的全面內戰,到處搶槍,搶武器庫、兵工廠,動用了除飛機以外的所有常規武器,步槍、衝鋒槍、坦克,甚至軍艦,公開地、明火執仗地殺人放火,還美其名曰「文攻武衛」、「保衛毛主席」。這一切,都是從「五一六通知」所煽動起來的人與人互相仇視,只為保衛他一人,不惜犧牲所有人,所造成的人民生命、財產的巨大損失。

所有這些拌雜著中國人的鮮血和生命的文革運動,由筆桿子發展到槍桿子,又都是毛澤東在「通知」發布前後所交互使用的陰謀和陽謀的大匯串。

毛澤東「五一六通知」所造成的罪惡,正如祖君彥代表隋末農民大起義所寫的《討隋煬帝檄文》中的兩句名言:

「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爭鳴5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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