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濤,想不愛國都難

儘管中共滿口的愛國論調早已被人駁得體無完膚,胡錦濤在新近出籠的「八榮八恥」宏論裡還是面無愧色地把「以熱愛祖國為榮」列為首條要義。說胡錦濤愛國聽起來有點兒搞笑,但是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一丁點兒的道理。愛國的內涵當然包括「熱愛國民」,而憨態可掬的中國人胡錦濤實在很難找出不愛的理由。

不到一年之前,中共的把兄弟、越南總理潘文凱到美國訪問。這是美越戰後30年間第一位訪問美國的總理。這次訪問跟即將到來的胡錦濤的訪問一樣,也是帶著聲勢可觀的採購隊伍,試圖以經濟利益潤滑兩國政治理念上的摩擦;也是盡極排場,試圖以豪奢的門面掩蓋面對這個經濟與道義強國時的怯弱。

布希總統在白宮的橢圓形辦公室會見了潘文凱,在熒熒的鎂光燈裡,賓主談笑風生,但在距白宮不遠的拉法葉廣場上,卻是彩旗飛舞,人頭攢動,數百位越南僑民和越裔人士以及支持越南自由事業的美國人,正嚴正要求越南共產黨政權停止迫害異見作家、宗教領袖、獨立思想者和反貪人士,把自由和人權歸還給越南人民。

這場抗議越共專制政府的示威還不止侷限於拉法葉廣場,潘文凱一行所到之處都聽到了越南僑民的憤怒呼喊。群情激昂之中甚至演繹出了兩場轟動媒體的外交糾紛。

潘文凱一行在華府期間,美越貿易委員會等機構在五月花大酒店為他們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招待會。前來抗議的人群中,有一位美國越戰老兵,越南自由事業的熱心支持者杰里•凱利(Jerry Kiley)。他繞過警戒,從容進入宴會廳,坐在離潘文凱不遠的地方,等到潘文凱起身致詞,凱利再也遏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紅酒,潑在潘文凱的座位上。那淋漓的猩紅,凱利說,象徵著被越共政權殘暴殺戮的無辜者的血。

下榻在華盛頓著名的威拉德酒店(Willard Hotel)的越南總理辦公室副主任阮國輝(Nguyen Quoc Huy)一行,則遭遇了更大的難堪。來自喬治亞州的抗議者黎俊福(Tuan Phuoc Le)冷不丁地走到阮國輝面前,一拳打在阮的臉上。黎俊福是從越南逃到美國的難民,據說,望著面前不可一世的越共大員,他又想起了少年時代被北越軍隊拿刺刀逼著跳舞時的辛酸。

凱利和黎俊福當場被警察拘捕,面臨漫長的訴訟。為救援他們,華盛頓附近的越南僑民很快募集到了大筆善款,還組織抗議,反對美國移民歸化局把黎俊福遞解出境。凱利和黎俊福不久分別獲得保釋,但是凱利攻擊外國使節的罪名未成,卻面臨著非法進入外交場所的指控,而黎俊福的案子至今尚未了結。

可以預見,胡錦濤這次訪美決不可能遇到如此激烈的抗議活動。這倒不是說在美華人跟在美越南人相比更文明禮貌,遵紀守法。即使按在美人口比例算,那些粗魯顢頇,藐視法規的華人人數也遠比越南僑民多。要是論糾結黑惡勢力、搞偷渡、當間諜,在美華人不遜於其它任何族裔。那麼,為什麼那麼多在自由世界裡滿身長刺的華人一見到來自彼岸的獨裁者就雙膝發軟,聲音發顫,引頸以望,若久旱之望雲霓呢?站得住腳的原因可以有數十條,然而最根本的原因乃是中國人根深蒂固的奴性和崇物質輕信念的實用主義思想。

縱觀中國數千年的歷史,那些逡巡四周的匈奴人、女真人、蒙人、滿人、動不動黑壓壓一片殺將過來,內部的兵禍匪患更是血光四起,連年不絕。這一切我們盡可以不費氣力地解釋為他們是出於對於中國豐厚資源的貪戀,但是換個角度看,也未嘗不是出於控制這個任人驅馳的牛馬般的人群的慾望。中國人實在應該好好想想,我們的身上是不是多了點兒招惹暴君的媚態和奴性?

史家常常喟嘆滿清治下中國人翻天覆地的變化--僅僅二百多年的光景從寧死不留辮子轉而成為寧死不剪辮子。其實,共產黨治下的中國人那種認賊作父的變化更為顯著--靠暴力與洗腦,不足十年的功夫,那些本來就為數不多的仗義執言者幾乎全部成了貓爪下瑟瑟顫抖的鼠兒,任憑統治者如何胡作非為再也不敢出一聲大氣兒。

更可感概的是這些媚態和奴性還被一些人漂洋過海帶到了美國--一邊享受著,甚至濫用著文明世界的自由,一邊唸唸不忘作惡多端的舊主,這種選擇性的受虐癖實在讓人看得一頭霧水。人說二十多年前,在美華人大多在雙十節那天掛起「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幟,曾幾何時「十一」國殤和那「鮮血染成」的紅旗竟悄然成了許多人的主流節慶活動。據觀察,那些搖旗雀躍的還不止是近年從大陸來美的官宦們的子弟或妻妾,其中不乏曾經飽受共產制度的蹂躪,早期從港臺逃出的人士和自八十年代以來輾轉來美的大陸人士。分析認為,這些人不少都以買辦的方式回流中國大陸,或以獨立投資的方式成為中共官方的外資業主,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早已與中共暴政同流合污。

沒有信念,不分是非,只要能分得一杯羹,即便冒著「烹吾翁」的逆忤也在所不惜,如此的實用與勢力,本質上自然會成為一幫有奶便是娘的可憐蟲。

於是乎,從六四屠夫李鵬到戲子江澤民到「民脂民膏胡盡掏」,不管在大陸犯下多大的罪惡,登臨美國的土地,依然會置身於紅旗的海洋。那些懷揣中國大使館獎賞的幾十美刀的活道具們,不分男女,無論長幼,一個個滿臉堆著少女般明媚的笑,孩童似地歡呼雀躍,嬌態萬端,形成了一道自由世界裡難得一見的奇異風景線。

打家劫舍仍然不愁沒人歌功頌德,軾父妻母仍然滿耳朵的千恩萬謝,逼得你背井離鄉也算定你會屈膝迎駕--攤上這樣的人民,胡錦濤之流想不愛國都難。而被獨裁暴君愛得難舍難分,正是中國人千年夢魘的原因所在。

作者為《觀察》評論員(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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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楊莉藜相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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