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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陽陽--濺血婚紗見證留學愛情之悲

 2006-03-21 05:09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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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關於張陽陽的資料,我心緒難平:八年前,當二十歲不到的張陽陽隻身飛往日本的時候,望著舷窗外掠過的濃雲,她都想了些什麼?她會料到自己有這樣的未來嗎--在雪亮的刀光中,親手寫下一出鮮血迸濺的慘劇?

 手中的資料顯示:2005年7月15日,日本東京市地方法院對震驚東瀛華人圈的「十-一二慘案」做出宣判,以殺人罪判處原中國留學生張陽陽(化名)有期徒刑八年。讓人驚異的是,案件如此血腥,凶手卻是如此柔弱。這不由得讓人深思:中國戀人在異國他鄉自相殘殺,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在東京的看守所裡,張陽陽用平靜的語調向記者講述了一個沈重得令人窒息的愛情故事。

  中國戀人的東京愛情悲歌

  為了他,我心甘情願成了黑戶口

  1998年秋天,剛上大學一年級的我急於出國留學,說服父母舉債7萬元,通過中介公司來到了日本,就讀於東京大崎區偉光外語學院,專修日語。我僅用半年時間就通過了日本文部省認定的日語能力一級測試,隨後跳級上了大學升級班,就在那裡,我遇到了齊峰。

  齊峰大我兩歲,來自浙江的一個小城市。他寡言少語,卻寫得一手好文章和漂亮的毛筆字。他還有著南方人少有的高挑身材,面容清俊,除了性格有些陰鬱之外,我挑不出他任何毛病。當然,他比我更窮,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為了出國欠的債還剩下很多。

  齊峰不是那種會主動向女孩子示好的男人。我留意到班上喜歡他的女生很多,其中有來自臺灣的富家女,但他都不正眼看一眼。也許正是他的這種『酷』讓我感到了一種安全感,久而久之,我愛上了他。為了能更多與他接觸,我跑到他打工的新宿中華料理店附近找了一份快餐店的工作。

  一次半夜下班,他路過我的快餐店門口時,等候多時的我主動向他打了招呼。看到我,他憂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可能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他笑,我的心因為突如其來的溫暖而顫慄起來。

  那時聖誕將至,我和他經過24小時營業的7-11店時,店裡正放著熱鬧的聖誕歌。我站在門口,聽著歌忽然不想走了。他柔聲問我怎麼了,我說這是我來日本後的第二個聖誕節,雖然我踩的土地是別人的,聽的洋曲也是別人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我不覺得孤單了,好像這個節日也跟我有點關係似的。聽完我的話,他讓我等一下,然後衝進了店裡。等他出來的時候,他把我的雙手拿起,將一袋漂亮的糖果放到我手裡,說:「這是很便宜的聖誕禮物,才240日圓。不過有人說過,人生就像是糖果袋,打開了,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所以別泄氣,我的小妹妹,至少你還有我……」說著,他很自然地把我摟進了懷裡。

  1999年聖誕夜開始,我們住在了一起。同齊峰一起,我發現自己完全變了,以前最討厭的洗衣服、做飯這類家事都變得愛做了。我心中想的只有齊峰,想著如何讓他過得更舒適,如何減輕他的負擔,如何讓他更愛我。愛情是盲目的,我已完全成了瞎子。

  大學考試的結果出來了,如我所願,齊峰考入早稻田大學,而我考上了上智大學。雙雙考入一流大學,我們成了學校裡人人矚目的情侶。但這場歡喜不久便煙消雲散,因為我們面臨著一個重大的實際問題--學費。當時我的存款接近100萬日圓,剛好夠我自己的學費,而他的存款幾乎是零。我們找不到任何人提供援助。我陷入了兩難選擇:一是交自己的學費,上自己的大學,找自己的前途;二是替他交學費,自己則被犧牲。

  我最終選擇了後者。愛情,總是要有一些犧牲的,不是嗎?我們本打算先登記結婚,隨後我再辦理陪讀簽證,但齊峰那邊學費催得一天緊似一天,情急之下,我唯有放棄一切,成全了他。失去升學機會後,我便作為一名不法居留者,非法留在了日本。這一切,我在山東的家人都毫不知情。

  我沒日沒夜地打工,籌集齊峰的學費和生活費,他也盡一切可能來幫我減輕負擔。日子很苦,但跟他在一起,再苦我也覺得是甜的。只有一點,由於我是黑戶口,我走在街上的時候每次看見警察總是心驚肉跳;還有,我沒有任何合法證件,甚至都不敢上醫院。一聽到警車聲我就下意識地逃跑,如果被警察抓到,我會立即被遣送回國,而且永遠不可以再登陸日本!

  2001年夏天,我母親在煙臺家中病危,家人打電話催我回國,我卻有苦難言。我再一次面臨著親情和愛情的抉擇,而我又一次選擇了後者--我離不開齊峰,我真的離不開他。我沒有回國為母親送終,也沒能參加她的葬禮。母親去世後,我向家裡寄的錢也越來越少。在家人和親戚的眼裡,我成了一個不孝不義的女兒。我只有把委屈的眼淚都流到肚子裡,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為自己辯解的。

  我開始遭到黑客的敲詐

  母親去世後,齊峰向我承諾,他大學一畢業馬上與我結婚。用他的話說,就是用愛情與婚姻來補償我為他所做的犧牲。那期間我做了一次人工流產,沒有錢,沒有身份,我們是不能要孩子的。我等的,只是他大學畢業。

  這一天終於來了,可是他並沒有同我結婚,因為他放棄了就職的機會而選擇繼續攻讀碩士。我雖然失望,但也感到欣慰:他是優秀的,他不是那種只做公司職員便完結一生的人。2003年春天,齊峰進入早稻田國際政治部的碩士學院,而我做了第二次人工流產。這次流產後,我身心交瘁,我預感自己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齊峰安慰我說只要我們在一起,將來有沒有孩子他都不在乎。

  因為齊峰在碩士學院的獎學金較高,我不必像從前一樣辛苦打工,於是把多餘的時間用來學電腦,這是他不知道的。2004年春天開始,我的周圍卻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先是無言電話,好像對方摸清了我一個人在家的時間,總是在我最害怕的深夜或清晨打來。我告訴齊峰,讓他想辦法,他提出報警。但我是非法居留者,報警無異於自投羅網。後來乾脆我們把電話線拔掉,我改用手機,只有齊峰知道我的號碼,電話騷擾才就此中斷。然而,半個月之後,我餘悸未消之時,突然又收到一封恐嚇信,就是這封信把我推向了不幸的深淵。信是用漢語打字的:「限期一禮拜之內將200萬日圓付於櫻花銀行新宿支店普通023×××胡的賬戶。到期不付,將向警察局揭露你的身份。」

  我驚呆了。齊峰也很震驚,問我是否在打工時跟人結怨,我怎麼也想不出來。他又追問我有哪些人知道我「黑戶口」的身份,我說只有少數幾個相當要好的朋友。他告訴我說最近東京經常發生中國人敲詐自己同胞的案件,因為只有中國人才最瞭解自己周圍人的內情,日本人想使壞也無從下手,搞不好是我的朋友中的誰幹的。我說我的朋友中絕對沒有這樣的人,我敢拿腦袋擔保。他無奈地搖搖頭,只說等等再看。

  我拖了一週沒有付款,不想到第二週接連收到三封恐嚇信,語氣一封比一封更重。那以後,我處在一種恍惚狀態裡,夜不能眠,白日又心驚肉跳,有時睡到半夜會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然後無緣無故地大聲哭泣。齊峰儘可能地安慰我,我睡不著的時候,就摟著我說些笑話,哄我開心。為了改善我的睡眠,他還特意讓朋友從國內寄來上好的人參等補品。每天出門前,他都囑咐我不要給陌生人開門,遇到突發情況,第一時間打他的手機。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很不情願地放開他的手,而他就會非常溫柔地吻我,然後像從前一樣哄我,要我乖乖地呆在家裡,等他晚上回來。

  2004年8月5日,那天早上我心情特別煩躁。可能是對方故意的沉默讓我格外不安的緣故,我哭著求齊峰不要出門,要他在家裡陪我。他想了一會,還是無奈地對我說今天有東大教授的特別演講,關係到去美國公費留學的人選問題,不去不好。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問他:「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健康漂亮的小姑娘,而是個病秧子了,你還愛我嗎?」他刮刮我的鼻子,說:「小妹妹,又胡思亂想什麼呢?你現在這樣還不都是這些年為我付出的?我要是辜負了你,你就殺了我,怎麼殺我都毫無怨言……」我摀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一週後,第四封信終於到了。我顫抖著雙手拆開信,人一下子癱在了地板上。這次對方給出的付款限期是一天之內,否則,警察隨時會敲響我家的房門!我束手無策,打齊峰的手機,卻是關機。百般躊躇,在銀行關門前的15分鐘我終於趕到了銀行,背著齊峰向那個賬號付了款。

  齊峰回家的時候,看到我臉色慘白如紙,嚇得趕緊讓我躺下。他問我是不是又有信到了,我說沒有,只是覺得自己好可憐。我說,你知道嗎,你是我全部的希望,如果你拋棄了我,我只有死路一條了。他溫柔地吻我,讓我再忍耐一年,等他拿到去美國公費留學的資格,他就送我回國,然後我們在國內舉行婚禮,一起去美國。我在他的懷裡哭道:「你說得太美了,可我感覺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抱緊了我。那一瞬間,我似乎又獲得了力量和希望。

  2004年8月20日,我竟又收到了兩封同樣的恐嚇信,這一次要求的款項是250萬。我很奇怪,對方怎麼會這樣清楚我存款的餘額正好是250萬?我覺得自己是案上的魚肉,唯有任其肆意宰割。半個月後,幾經折騰,我還是背著齊峰將剩餘的款額付出,而對方竟再也沒有提出進一步的要求。這兩次付款後,我幾乎分文不剩,幾年來的辛苦儲蓄一朝耗空,我一下子病倒了,被不明緣由的高燒困擾著。但是,我堅持著沒有去醫院。

  濺血的婚紗啊,見證我這悲慘的愛情吧

  2004年10月12日,齊峰有事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家擺弄電腦。他不知道我偷偷地學會了日文打字,想給他一個驚喜,為他將來寫論文充當助手。我從他那堆電腦軟盤裡隨便挑出一張,放進電腦。在一堆文件名中我看到了『林妹妹』三個字。我們初相識的時候,他就叫我「林妹妹」,因為我身體柔弱,又多愁善感。難道這文件與我有關?出於好奇,我點開了文件,本以為是齊峰偷偷寫給我的情書,沒想到卻陰差陽錯喚出了一個字體圖像,我只看了一眼便驚呆了:「限期一禮拜之內將200萬日圓……」

  跟我收到的恐嚇信完全相同,一字不差!一瞬間我還以為齊峰在跟我開玩笑,但我越想越不對。一小時之後,我在他抽屜裡那堆從不讓我碰的文件中找到一個紙袋,裡面裝著一把鑰匙。我直覺是車站前自動存物處的鑰匙,趕緊跑到車站,按上面的號碼果真找到了他存物品的小箱子。箱子裡面竟然是這樣一堆東西:兩張去美國的單程機票,一張是齊峰的,另一張是一個叫李小玉的女人的;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博士入學通知書及介紹,另外有他的護照及入美的簽證印章。還有一件東西幾乎讓我當場暈倒:一本櫻花銀行的賬簿,正是新宿支店普通023×××,所持人胡,上面的存款總額是450萬,兩次入款日期與我付給那位寫恐嚇信的人的日期完全相同!

  我終於醒了。這場鬧劇完全是他導演的,怪不得那無言電話總是摸準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打來,怪不得他那樣急於讓我報警(為了驅逐我回國),最後還不忘從我這裡撈走最後一分錢!多麼無恥,多麼有心機的男人啊,這些年我竟沒有看透他!他靠我的錢交了學費,現在又拿我的錢去搭他走向新生活的橋!我為他付出了心血、前程、肉體與愛情,他欺人太甚!我咬著牙,眼睛都快哭出血來了。我見過李小玉的照片,她是齊峰在早稻田的同學,年輕漂亮,有學歷,跟他般配;而我,不過是一個耗盡心血的病女孩……

  我回家後絕口不提此事,而齊峰似乎相當忙碌,也相當興奮,已顧不得我的沉默。他臨走前一晚,對我說要去日本東北部,可能一個禮拜不回來。「要坐飛機去嗎?」我沉著語調問。他驚奇地看著我,微笑道:「哪用飛機呢,你真糊塗了,是新幹線!」

  是的,我是糊塗了,這一刻我還在幻想一切都沒發生過,而他真的是去東北而已。「齊峰,你還愛我嗎?」他溫柔地抱住我,吻著我說:「當然,等我留學資格一拿到,我們就舉行婚禮。婚禮要隆重,你要穿上綴滿珍珠的婚紗。」「白色的好還是粉色的好?」「當然是白色的,新娘應該穿白色的。」

  當晚,他睡著後,我換上一年前就背著他準備好的白色婚紗,從廚房裡拿出片刀,向熟睡著的他的胸口插下去。睡夢中的他沒有一絲痛苦便去了,鮮血濺了我一身。給他蓋好被子的那一瞬間我想起了他幾個月前說的話,他說如果他辜負了我,我可以殺了他,他毫無怨言。我看著那張因失血而越來越蒼白的臉,竟忍不住把他的頭捧在懷裡吻著。他的唇越來越冷,我的眼淚也越來越多地滴到他英俊的臉上。其實,在這一刻,當我殺死他之後,我的恨已經化解,剩下的是對他浸入骨髓的愛。是的,我無法容忍他從我的生命裡消失,所以我只有毀滅他!

  當晚,我穿著沾滿血跡的婚紗去新宿警察局自首的時候,警察都以為我瘋了。我很平靜地對他們說:「我殺了我的戀人,我確信他已經死了才來自首的。」

  後記:本案在日本華人圈反響強烈,各路華人精英在華人報紙紛紛發表評論,同時呼籲日本媒體關注張陽陽的命運,以期給予最輕的刑罰。但張陽陽本人自始至終都相當平靜。2005年8月16日,記者最後一次到東京拘留所的時候,是張陽陽即將被送往北海道監獄服刑的前一天。告別之際,她臉色蒼白,但精神狀態良好。她希望記者替她向煙臺的家中報聲平安,並交給我們一個小包,裡面是一本存摺,還有一封簡訊:「請代勞將此賬號上的250萬日圓寄給我的父親,剩下的200 萬日圓寄給齊峰的母親。留言上請寫:不孝孩子張陽陽為他們二老養老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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