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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經國母子情深

 2006-01-13 03:13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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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宣統庚戌(1910)年農曆3月18日凌晨,在浙江省奉化縣溪口鎮一個名叫「豐鎬房」的舊宅裡,蔣經國呱呱墜地了。溪口蔣姓的第29代子孫出世了,這無疑是一個特大喜訊,當下,整個蔣家族門沸騰了。
  蔣經國長得天庭飽滿,額衝鼻聳,濃眉大眼,方頭大耳,與他母親毛福梅的長相十分相像。蔣氏門族中,尤其是蔣經國的母親和祖母的那種喜悅心情,不言而喻。
  然而,有誰知道,蔣經國得以出世,所經歷的一番輾轉曲折?倘若沒有他祖母王採玉(蔣介石的生身母親)的努力撮合,也許在蔣家家譜上還不可能有他這個名字呢!
經國與祖母王氏
  說來話長,得追溯到10年前。
  1900年春節,15歲的蔣介石與溪口鎮岩頭王家20歲的小姐毛福梅結婚,做了夫妻,那時,蔣介石充其量還是個未脫稚氣的頑童。行禮那天,剛拜完天地,蔣介石就將頭上的紅纓帽扔在地下,奔向天井與一群看熱鬧的村童搶拾爆竹頭。消息傳到岩頭岳父家,其岳父母很惱火。認為「爆仗拾蒂頭,夫妻難到頭」,是個不吉預兆。果然,被其岳父母料中。婚後,小夫妻不和,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打架。在一次爭吵中,蔣介石抬起一腳,正中妻子下腹,毛氏受傷當即墮胎。
  抱孫心切的蔣母王氏,為之傷痛逾恆。她聽信「蔣氏貴子必得原配所出」的巫言,在蔣介石從日本回歸上海消度暑假之時,親自陪送媳婦毛福梅前往上海與蔣介石相聚。
  殊不料蔣介石對這個土生土長的妻子全無好感,甚至連同房也不願意。蔣母怨惱之極,為促使兒子與媳婦和好共處,她痛哭訓子,並以死相脅。蔣介石雖生性頑梗,但素來事母孝順,見母為此這般傷心,就跪以求恕。他的好友張靜江、戴季陶等也來解勸。蔣介石迫不得已,方同意留下毛氏在滬居住。這一住果成好事,不多久,毛福梅再次懷孕。蔣母不由又喜又憂,鑒於前次被踢墮胎之慘痛教訓,當機立斷,攜帶兒媳毛福梅回鄉,所生便是經國。
  蔣介石獲得喜訊,當然也是欣喜不止,當即藉故宅「豐鎬房」房名,為兒子取奶名「建豐」。後因屬「國」字輩,又取譜名為蔣經國。

拳拳慈母心

  孩子是娘的心頭肉。自從有了小經國,毛氏常年沉鬱的臉上有了笑容。她把小經國視為掌上明珠,愛之殷切,處處流露出她那拳拳的慈母心。
  當時,蔣介石常年奔走於國內外,難得回家。毛福梅則經常抱著襁褓中的經國,到岩頭娘家居住。她的娘家尚稱殷實,其父毛鼎和開一爿南貨店。小經國從斷奶到獨立行走的一段時間,都在外婆家撫養。店中的一切糕食果品,他任意取啖。據曾任蔣家家庭教師的陳志堅(女)回憶說:「我到蔣家任教那年,經國剛4歲。他喊我姨娘,朝夕共處,非常親熱,他的儀錶、性情像他娘,穩重文雅,懂事聽話,尊敬長輩,他祖母說他『略無乃父童年的那樣頑態,唯因她婆媳過分疼愛,戲玩不讓遠離膝前,使小時的經國不免嬌怯易哭』。」
  自從蔣介石不久又有了姚阿巧(冶誠)、陳潔如二位如夫人後,與毛福梅的感情就更疏淡。為此,毛福梅把所有的愛幾乎都傾注到了小經國身上,但蔣介石對親生的獨子還是鍾愛關心的。
  小經國7歲入武山小學(後擴建為武嶺學校)啟蒙。次年12月,蔣介石又親自將經國拜託於顧清廉(也是蔣介石18歲時的業師)。到了11歲,又聘王歐聲在家教讀。當時,蔣介石曾寫信來勉訓:「……在家當聽祖母汝母之命,說話走路,皆要穩重,不可輕浮。讀書總以爛熟為度。」
  小經國12歲時,又到縣城錦溪小學就讀,寄住蘆荻弄陳志堅家,生活托陳母照料。
  蔣經國16歲那年,蔣介石將他送去蘇聯學習深造。當時,毛福梅說什麼也不同意讓經國遠去,還是眾親友好說歹說,曉之以理,她才勉強同意。臨行那日,毛福梅不顧山高水長,顛著小腳,送了一程又一程,送一程哭一程,淚水濕透了手絹。
  蔣經國去蘇聯,一去就是13年之久!
  初去的三、四年中,他還時常有信寄回家鄉,向母親訴說離情,報告平安。當時陳志堅還為毛福梅代筆寫過幾封信。可是後來便如斷線鷂子--沒了信息,再不見經國有片言隻字寄回家鄉。這下,可把毛福梅想壞了,急壞了,也愁壞了。她幾乎每天都要念叨她的經國,經常暗自傷心垂淚。蔣介石每次回鄉,她一見丈夫面就又哭又吵,向他討還兒子。蔣介石無可奈何,每次只有加以寬慰,要她儘管放心。西安事變後,蔣介石回鄉養傷,由毛福梅親自護理。一天,蔣介石和顏悅色地對她說:「福梅,你這多年來的委屈和痛苦,我都明白。現在你有哪些事要辦?需要些什麼東西?只管說:我一定替你辦到。」毛福梅聽了不加思索地回答說:「我什麼也不要,只要你還我經國!」蔣介石頓時頷首緘言,無語以答。

母子重逢

  不久,蔣介石派邵力子出任蘇聯大使,經向蘇聯政府交涉,再加上由於西安事變時蔣介石已有了國共再次合作的態度等原因,使當年中蘇交惡後曾被流放西伯利亞、在蘇聯達13年之久的蔣經國終於安然返回祖國。
  1937年春季,蔣經國帶同已有小孩的蘇聯妻子芬娜安然回國。到達溪口那天,正值蔣經國28歲生日。其先,毛福梅因兒子音訊久絕,不無悲觀之想。如今突然出現,不免心起猜疑,竟以為這是詭計多端的蔣介石動出來的腦筋,物色一個年齡和相貌與經國相似的人,冒充經國歸來,作為向她的交代和安慰。聰明的毛氏在與家中幾位女眷商議之後,竟想出一個鑒別真假兒子的絕招來。
  蔣經國來到豐鎬房,毛福梅先命人將他們接到東廂房樓上,然後,讓經國大姑母(瑞春)等在前,毛氏自己在後,魚貫上樓,去與經國相見,試看分離13年之久的兒子是否還能認識親娘,兼以區別真偽。
  當時,經國見到諸位親戚進來,只站在一邊笑迎招呼和注視,當一見到走在最後的母親,再也按捺不住,搶步上前,口喊「姆媽」。母子重逢,悲喜交集,止不住相抱痛哭。爾後,抱著兒子愛倫的蘇聯洋媳婦也拜見婆婆。毛福梅接過孫子,這才破涕為笑。
  經國歸來,是蔣家繼西安事變蔣介石被扣歸來後的又一樁大喜事,毛氏興高采烈,當即決定按家鄉習俗,擇日為兒子和媳婦補辦婚事。
  舉行婚禮那天,豐鎬房中一片喜氣洋洋,在舉行了拜堂、獻茶等儀式後,還按當地習俗,命新娘扎上「圍身布」,入廚房炒「谷花胖」,用預先準備下的青松毛燒火,鐵叉掀鍋。濃煙上冒,熏得新娘閉目難忍,親友則在旁邊拍手歡笑……蔣介石曾為這俄籍媳婦取名為蔣方娘。後來,毛福梅說:「這一名字,豈不是我們做長輩的都要喊她娘了,還是把『娘』字去掉女旁,叫方良吧。」
  經國對母親一向孝順溫從,當然從命。為兒子經國補辦婚禮後不久,出了一件車禍。當時,蔣經國剛回國,用的汽車司機是蔣氏族內的人,叫蔣瑞祥,在送方良和蔣介石侍衛長王世和的妻子去寧波的途中,蔣瑞祥讓車時不小心,撞到墳上,緊急剎車,碰掉了方良一顆牙齒,王妻幾乎小產。毛氏聽到消息後,大驚失色,只恐兒子日後坐車有誤,立即命蔣瑞祥停止開車。然後,她親自托她那在鄞奉汽車公司當經理的哥哥毛懋卿,請他物色一名更可靠的司機,為經國開車。
  經國久住海外,對中國陳舊而又充滿迷信色彩的參拜神佛一類的事不感興趣,甚至很反感。但毛氏要他到廟裡燒香還願,他還是遵命而行。
  不久,蔣經國奉命到江西省就職。到任後,他即命毛寧韶駕車把母親接去江西享福,住在一緯路原南昌市警察局長的高級公館。無奈毛福梅留戀家鄉,故土難離,執意要回溪口。蔣經國難拗母意,只得送她回去。殊不料,就此一別,竟成了蔣經國與他母親的訣別!

「以血洗血」

  1939年農曆11月初2,是蔣經國終生難忘的日子。
  這天,6架日寇飛機第一次轟炸溪口鎮。敵機轟炸的目標很明顯,是以蔣家故居豐鎬房和武嶺頭文昌閣別墅為主要目標。蔣家當場遇難的有擔任帳房的外甥宋漲生、教方良國語的董老師等6人,另有多人受傷。董老師的大腿被炸斷飛上了鄰家的屋頂。
  敵機遠遁、硝煙散盡後,逃出在外的人們先後回來了,唯獨不見毛福梅。人們四處尋找無著,正焦急之際,恰值縣長何揚烈、縣黨部書記汪豎心等由縣城趕來,發現後門不遠處屋弄有炸倒的牆頭,微微隆起。於是,就雇了20個民工,點起燈火挖掘。其中果有屍體。一看非是別人,正是可憐的毛氏!
  當時,毛氏從後門逃出,正遇炸彈擲下,人傷牆倒,壓在其內死亡。查看屍體上身完好,下部大腿斷裂,腸子外流。經過商量,由武嶺學校校務主任張愷的岳父梁祖先(學醫)為之整理、包紮、化妝,而後停放在不遠處的摩訶殿中。同時,緊急通知蔣經國。農曆11月初四,正在贛州的蔣經國接電後立即驅車,日夜兼程,歸來葬母。車到家尚未停穩,他便淚如泉湧,跌跌絆絆,口中呼喊著「姆媽」,扑向摩訶殿,撲倒在靈柩上,號陶痛哭。當時,為不讓經國哀傷過度,人們暫時對他瞞卻了炸死慘狀,只告知是牆倒壓死的。蔣經國哀慟不止,也沒有細問。
  時值峰煙遍地,人們心緒紊亂。入殮後,靈柩就暫厝摩訶殿,雇了一個姓李的孩子每天上香獻茶,以待清平舉行葬大禮。但經國心中不寧,總以入土為安,故電函蔣介石商定,由他的小娘舅、大姑夫、小姑丈等組成母親治喪委員會,決定從簡喪葬。但因一時找不到所謂「風水好」的墓地,經國當即決定葬母於摩訶殿前側。他流著淚哽咽首:「母親生前最喜愛這個地方,九泉有知,也必樂意。」言畢,揮筆憤書「以血洗血」四字,囑人刻石立於其母罹難之處,以表示他誓向日寇報仇雪恨的決心。
  1947年抗日勝利後,經國又請國民黨元老吳稚暉(敬恆)補寫了「顯妣毛夫君之墓」碑字。
  經國在其母死難「滿七」(當地風俗,七七四十九天為滿七),馳歸祭奠這時,被潛伏溪口的日諜偵悉,密報敵特務機關。敵人以為蔣經國必在家鄉過年,正月初二出動大批飛機,再次前來狂炸。建築物破壞之多,居民死傷之慘,為溪口被轟炸的最嚴重的一次。但出敵人預料之外,經國因年關在即,有要務待理,已於年前趕回贛州去了。

依依別戀情

  1949年4月21日,中共軍隊橫渡長江;23日,國民黨統治中心南京解放。這時,蔣家父子尚在溪口家鄉。蔣介石下令:「把船隻準備好,明天離開溪口。」
  大局已定。此去不知何日能歸?當天下午,蔣家父子懷著沈重的心情,祭掃了蔣家祖墳及毛氏墳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蔣經國這回卻沒有再到豐鎬房向母親原住的地方作別。他怕觸物生情,倍添感傷。
  蔣經國4月25日的日記,寫下了他臨行前的離別情:
  「上午,隨父親辭別先祖母墓,再走上飛鳳山頂,極目四望,溪山無語,雖未流淚,但悲痛之情,難以言宣。本想再到豐鎬房探視一次,而心又有所不忍;又想向鄉間父老辭行,心更有所不忍,蓋看了他們,又無法攜其同走,徒增依依之戀耳。終於不告而別。天氣陰沉,益增傷痛。……且溪口為祖宗墓廬所在,今一旦拋別,其沉痛心情,更非筆墨所能形容於萬一……。」
  那天下午2時光景,蔣家父子到達團?(地名),下海出走,從此永遠離別了家鄉。
  蔣家父子從團??下海出走,坐的是一個名叫戴揚土撐的竹排。排上放了門板,板上再放坐椅。排上坐了5個人。蔣介石坐在排尾,他的椅子是從汽艇上搬過來的。其他四個人是蔣經國、俞濟時和兩個衛士。竹排行約1里,即靠近事先準備好的汽艇。排上的人棄筏登艇,再由汽艇駁轉到太康號兵艦……
  就這樣,蔣經國離開了他的家鄉,離開了他的母親。他去了。卻將他的母親遺棄在家鄉。料想這位先生在世時,常常會思盼回返家鄉,再看看他那如今已修葺一新的母親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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