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持天津海關的德國人:辦郵政創辦《中國時報》

古斯塔.馮.德璀琳( GustarVonDetring), 1842年出生於德國日耳曼貴族。 1864年來華,在中國海關總稅務司赫德手下任四等稅務員, 1867年 5月來津時僅為四等文書, 1869年,以三等稅務資格調至天津海關。 1876年任煙臺關稅務司,參與中英談判簽訂《煙臺條約》,並從李鴻章手裡為外國商人爭得許多權益,因而得到赫德的賞識。 1877年 12月,接替克黎出任炙手可熱的天津海關稅務司,從此飛黃騰達,把持天津海關達 22年之久。成為除赫德之外,無人能與之匹敵的「古斯塔夫大王」。

參與天津早期城市建設

1887年,在英工部局董事長德璀琳的提議下,英租界當局將海大道(今大沽路)一線與牆子河(今南京路)之間的大片土地廉價收買,這些土地很快就被外國商行和投機者佔了,當時刻有外國人名字開頭字母的界石如雨後春筍般遍地林立,房屋剛一蓋好馬上就會被人租賃,甚至很多房屋還未建成就早已有人預訂了。就這樣,以英租界為先河的天津房地產業逐漸發展起來。

1882年,德璀琳徵得赫德和李鴻章的同意,按貨物價值千兩收銀一兩,作為鋪設租界道路和造林綠化的費用。當時,在租界內建成了天津的第一條砂石路,並被命名為「德璀琳路」(今大同道附近)。三年後,英租界的城市建設初具規模,「租界內街道逐次修筑整齊……夏季,馬路上覆蓋著清涼的枝葉,茂密的綠陰,(租界)成為眾望所歸的各國僑民住宅區」。 1892年,德璀琳又募集了 1600兩白銀,開始修建津京大道。

1886年,經直隸總督李鴻章贈予,德璀琳攫取了佟樓以南向西「養心園」的大片土地,後在該地建造了天津設計和裝飾最豪華的三座小洋樓,人稱「德璀琳大院」。德璀琳死後,遂由其妻兒繼承,並由其女婿漢納根代管。後因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漢納根及繼承人中有德僑關係,經英美兩國領事商議及特派直隸交涉員同意,依照當時管理特種財產的規定,將該產轉為美僑盧克託管。至 1921年 5月,中德訂立發還德僑財產的新約後,該產發還給了德璀琳夫人,但仍由盧克代管。 1939年,德璀琳夫人去世後,該房產即由其女兒和外孫等繼承。後曾先後被德商租用和被美軍佔領,建國後,該房被拆除。

1886年,德璀琳以開賽馬會名義圈佔了與「養心園」毗鄰的大片土地,建成了「具有遠東無雙的跑道和設備」的天津賽馬場。德璀琳酷愛賽馬,他還在自己的私邸修建了一個大馬號,飼養著許多優良種馬。從 1886年起,他為賽馬會建立起完整的優勝馬匹、馬主和賽手的記錄,還曾擔任賽馬場的秘書和旗手,「他的賽馬成就可以寫滿一卷書,他的馬廄裡養了一些十有九勝的馬匹」。

1887年英國女王維多利亞即位 50週年,天津英租界當局修建了維多利亞公園。為了紀念戈登在開闢天津英租界的「突出貢獻和卓越功績」,在德璀琳的倡議下,英工部局投資 3.2萬兩白銀,於 1889年在維多利亞公園內開始興建英工部局,為紀念天津英租界的規劃者和協助清廷鎮壓太平軍的英國軍官戈登,取名「戈登堂」(今市政府所在地)。據稱,它是當時中國通商口岸第一座租界市政大廈。 1890年 5月,戈登堂落成時,駐津英國領事舉行了盛大的命名典禮,儀式由德璀琳主持。

德璀琳在津的公館坐落在英租界領事道(今大同道)南側,正門在維多利亞道(今解放北路),今已不存在。此外,德璀琳還在佟樓、馬場道、吳家窯、八里臺衛津河沿等地購得七塊土地,建國後,均被政府收回。

開辦郵政創辦《中國時報》

海河在當時是天津中外貿易的生命線,但由於泥沙淤積,阻塞了河道,嚴重地影響了通航能力,也影響了各國商人的利益。早在 1888年,德璀琳就向李鴻章建議讓諳熟河道工程的洋商部會顧問、工程師林德( De.Linde)對海河進行一次水文測量。 1892年夏,在與林德、海關道臺一起騎馬考察了海河後,德璀琳提出了「從河道幾個彎處頸部裁彎取直,以造成一個幾乎直線入海河河道」的建議。雖然這一建議沒有馬上被採納,但整治海河、清淤疏濬已引起了清政府的重視。 1896年,在德璀琳的提議下,

林德終以顧問身份,與法國總領事杜士蘭、天津洋商總會會長克森士等會商,協議成立海河工程局,同時組成一個海河工程委員會。在最初的 7年中,德璀琳一直是該局的重要一員。 1898年整治海河第一期工程,清政府撥款 10萬兩銀子,英工部局改造公債 15萬兩銀子,而後兩期的 100餘萬兩銀子的工程款,均為英工部局發行的公債,由津海關從進出口、轉口貨款中徵收萬分之五以作公債本息,後又增加到關稅的 2%和 3%,並定名為「河捐」,這便是海關徵收河捐的由來。幾年後,除為一般中型船舶和軍艦均直達市區疏濬了河道,還在大沽口修筑了攔江沙壩,增設了燈塔、霧角、燈標等助航設施,一些由於航道原因而改航青島、大連等地的船舶重又回到了海河。這次海河整治工程,客觀上鞏固了天津港的貿易地位。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德璀琳說服了各國公使,終於將整治海河計畫納入了不平等的《辛醜條約》之中。

德璀琳初任津海關稅務司時,正值清王朝總理衙門委託赫德開辦海關郵政。由於天津是距北京最近的水旱碼頭,交通方便,津海關遂成為海關郵政的中心。 1878年,赫德徵得李鴻章的同意,指定德璀琳在天津英租界設立郵政總辦事處,在天津、北京、煙臺、牛莊、上海設立華洋書信館,同時發行了一套三枚以蟠龍為圖案、上印「大清郵政」字樣的郵票,德璀琳親自為這套郵票設定了顏色。

1886年 11月 6日,德璀琳在津創辦了第一家在華英文報紙《中國時報》,並聯合怡和洋行大班茄臣組建了天津印刷公司,負責報紙的印刷與發行。

被李鴻章常識

德璀琳與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有著「深厚而持久的友誼」,共同主宰著中國的外交命運達 25年。從中俄伊犁交涉,到甲申中法戰爭,再到甲午中日戰爭,德璀琳無不側身其中。在這 25年中,他成了中國實際意義上的外交部長。當時,北京的外交使團如果不先到天津拜見李鴻章和德璀琳,就什麼事也辦不成。

1876年,作為清政府全權代表的李鴻章與身為煙台海關稅務司的德璀琳,初次相識是在中英煙臺條約談判中,由於「德璀琳在談判期間協助解決了馬嘉理( Margary)遇害產生的危機問題,並且修改了

稅則,顯露了非凡的才幹,很得李鴻章賞識」。翌年德璀琳調任天津海關稅務司,由於公務,李鴻章也經常往返於京津之間,隨著交往的密切,他二人逐漸建立了「一種深厚而持久的友誼」。李鴻章任直隸總督後,在城市規劃、醫學、教育、陸海軍編製、礦務、鐵路等諸多方面,都聽取了德璀琳的建議,他對德璀琳已由信任發展成了依賴。

1884年中法戰爭期間,李鴻章派德璀琳參加了中法談判,並「成功」地簽訂了《中法簡明條款》。 1894年冬,中國在甲午戰爭失敗後,李鴻章急於求和,遂派德璀琳攜帶他的親筆信代表清政府到日本議和,在被日方拒絕後,李才不得不於 1895年 2月親自出馬赴日本,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

李鴻章還曾利用德璀琳來削弱赫德的勢力,多次委託德璀琳代表清政府對外談判簽約,辦理外交。赫德在華任海關總稅務司近 50年,有清政府的「太上皇」、「太上財政總長」之稱。他對在各口岸任職的稅務司可以說擁有絕對的權威,為了防止口岸稅務司與地方勢力和商人相勾結,實行了口岸稅務司在一地方任職不得超過兩年的制度。但由於有李鴻章的支持,德璀琳不僅任津海關稅務司達22年之久,而且還擔任了眾多的社會職務。一次赫德來天津讚揚一些服從命令的下屬時,英工部局董事長狄更森(J.W .Dickeison)卻說:「可是赫德先生,不管您怎麼說,您最好的稅務司卻是一個過分剛強而又不服從您的命令的人。」這個最好的稅務司指的就是德璀琳。由此可見,絕對權威的赫德在不肯馴服的德璀琳面前也是無可奈何。「李鴻章一向認為我是他的批評者而不願我的勢力太大,他利用我的屬員(即德璀琳)來抵制我。」心中明白卻又不能明講的赫德也只能在給海關駐倫敦辦事處主任金登干的信中發發牢騷。 1885年英國駐華公使巴夏禮死後的第 7天,英國政府任命赫德為新的駐華公使,李鴻章遂積極支持德璀琳接替總稅務司的職位。為了英國的既得利益不至於落入德國人之手,老謀深算的赫德權衡再三,最終還是辭謝了公使仍當他的總稅務司。可見德璀琳已對赫德的地位構成了一定的威脅。

身後無子 葬於津門

德璀琳在津海關稅務司任內,利用手中權力,給洋商特別是英國商人帶來了許多利益。所以從 1878年到1893年(中間除了1882-1884年)的 13年間,他先後10次被推舉為英租界董事長。在擴張英租界,壟斷工程,掠奪開平煤礦等侵略活動中,他更是主要的策劃人。由於他在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活動中是個「功臣」,因而曾得到法、奧、葡、比、丹麥、普魯士、巴西等國政府及羅馬教皇授予的勛章。

由於他多次代表清廷辦理外交事務,為此,清政府曾賞賜他頭品頂戴,並幾次授予勛章,最後一個是慈禧太后60壽辰時,賞給他頭品頂戴。

德璀琳一生無子,生了5個「善交際、愛運動」的女兒,大女婿是曾任李鴻章顧問的德商漢納根,二女婿美國人臘克是美豐銀行的經理,三女婿包爾曾任奧國駐津領事,四女婿英國人納森是開灤礦務局總經理,五女婿是英國的駐華使館武官。由於德璀琳全家顯赫的地位,「他的家庭在整整一代裡成為天津的社交中心」。

1904年11月,德璀琳與張翼赴倫敦為開平煤礦公司與英國墨林公司打官司勝訴。後「為使該企業及其資產受到外國保護,將其對外資本開放,並作為一個英國公司在倫敦登記」,為此,德璀琳每年從開平公司秘密領取幾百兩銀子的車馬費。赫德得知後,借題發揮,緊追不舍。此時,李鴻章已死,失去了有力後臺的德璀琳,不得不辭去津海關稅務司一職。

1905年11月18日,德璀琳由歐洲返津,但未回天津海關工作。 1906年4月1日,請長假兩年。1913年1月4日,德璀琳死於天津,家人依其遺囑將他葬於德璀琳大院的一角。當時的《京津泰晤士報》是這樣評價他的:……在將近 40年的時間裏,他在華北佔有如此優越而又如此有威力的地位,以致我們不可能在想到天津時而不想到他。

每日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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